“唉,可惜了,咱们骑士团解散了,我本来还想把自己儿子塞进去呢。”
一顿丰盛的晚餐后,荧跑去楼底下玩,因为有乌鸦陪着,所以云很放心的让她下去,他和曼雷斯帮着奈利亚将桌子收拾干净,来到了曼雷斯的书房。
“说起来,怎么没有见他?”
云忽然反应过来,疑惑的问道。
“我把他送到战士学校了。”
曼雷斯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有因为孩子在远方的担忧。
“太早了吧。”
云皱起眉头“我记得,你儿子今年也才十二岁吧?”
“不早了。”
曼雷斯感慨的拍了拍云的肩膀,说:“别忘了,你加入暴风骑士团也才十三岁……”
云摇摇头,放在腿上的手猛地握紧成拳。
“我不一样,我的体内,流着月泉之血。”
那是这世界中,唯有天月族人才有极低几率觉醒的血脉。
凡有月泉之血者,必将留名世间。
可以说,云至今所能拥有的一切,除去他自身的坚持外,最重要的,便是流淌在他体内的月泉之血。
云是,荧同样也是。
“我到不这么认为。”
曼雷斯笑着,将盛满烈酒的杯子举在眼前。
透过光,透过那澄净的酒。
那少年就坐在面前,一如那时初见。
“我可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
曼雷斯的眼前有那曾经的画面浮现。
“一开始,我总是认为你很快都会倒下,那么剧烈的训练,有时候,就连我们都有些吃力,但是你……”
曼雷斯复杂的看着云。
那时,正是骄阳如火。
……
“臭小子,还能坚持吗?”
那少年没有说话,可以看出,他的意识已经有些恍惚。
“可别睡下去了啊!臭小子!”
那粗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令云有些溃散的精神重新聚合起来。
“再有两千米,小子,坚持住!”
“不……”
那反驳的声音令曼雷斯怔了一下。
“我要和你们一起……”
那少年的声音已经很微弱了,全副武装,在如此烈日下持续奔跑十公里,这强烈的压力已经让他接近崩溃。
“别开玩笑了!”
曼雷斯皱起了眉,“你今年才十二岁!这种剧烈运动会严重损害你的身体!”
云咬着牙,没有说话,他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便只是暴风骑士团的候补,他也要严格要求自己,不会因为自己的年龄与身份就认为自己理应得到优待。
“混小子!”
又是两千米之后,看着紧跟在自己身边,没有去一旁停下的云,曼雷斯暗骂一声,伸手将他头上的头盔摘了下来。
“前辈?”
“闭嘴!”
曼雷斯吼了他一句,“不想半路趴下的话,就听我的!”
一边说着,曼雷斯一边又将他腰间的剑取了下来,挂在自己身上。
“加我一个。”
有着一头如同金子般的短发,面上有一道疤痕的青年伸手将云身后的符文弩取下。
“可惜他身上的铠甲不好脱。”
那青年咂咂嘴,有些遗憾的说。
“米尔迪,你不是一向讨厌这个小鬼吗?”
曼雷斯大笑起来,嘲讽着这个青年。
“怎么可能真的讨厌他啊。”
米尔迪叫了一声,“我只是……觉得他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米尔迪有些复杂的看着完全忽视了外界环境的云,微微叹了一口气。
“曼雷斯,我敢和你打赌,这小子,绝对会以超出你我想象的速度成长起来的。”
曼雷斯不屑的嗤笑一声:“老子比你看出来的更早!”
不要以为这只是他们之间没有营养的谈话,因为说话也是需要体力的,他们在浪费自己的体力,是为了让周围的声音刺激云的神经,让他不至于失去意识。
骑士团的医疗人员早就跟在的云的身边,他们手中的治愈法术早就蓄势待发。
“不要急,让我看看,他究竟能走到哪一步……”
骑士团长程空也来到了这里,他紧紧的跟在云的身后,默默的注视着他。
“给他补充些水分。”
程空忽然对着一旁的医疗人员说,他注意到,云的身体已经开始眼中脱水。
蓝色的光辉瞬间亮起,将云的身体包裹起来,湿润的气息通过法术,直接补充进他的身体。
“可以了,剩下的,看他自己。”
在补充了大部分的水分后,程空制止了医疗人员的法术,他只是不想要云因为脱水失去意识而已。
最后漫长的三千米,曼雷斯无法想象云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此刻,距离终点只有最后二百米。
咚——
重物倒地的声音,曼雷斯几乎要尖叫起来,他下意识的向前一步,想要扶起那个倒地的少年。
“不用。”
程空伸手拦住他,一双锐利的眸子紧盯的云。
手指在抽搐中向前探去,然后扒住地,早已无法感知到的双腿在恐怖到极点的意志力下弯曲。
他在向前——
哪怕是用爬的!
所有人都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安静的看着那个在地上爬行的少年。
“我感到恐惧。”
有一名骑士说。
“我永远也不会想要和这种人为敌。”
意志坚定的人,大家总是会从各种各样的地方听到,而在那些奇谈小说之中,更是有身受致命伤势仍酣战不休的英雄。
但那只是故事。
人们只会觉得他们很强大。
而当这种人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人们有的,除了钦佩,便只有恐惧!
“已经到了。”
程空蹲在云的旁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然后,这生命便开始急速削弱。
对此,程空早有预料,等候在一旁的医疗人员将各种各样的治愈法术激发,庞大的生命力场瞬间将云遮盖。
“过完年,他就是新的暴风骑士!”
程空将自己臂间,那印有风暴徽章取下,戴在云的手臂上。
“而现在,他将享有暴风骑士团正式成员的待遇。”
无人反驳,有的只是在片刻沉默后,那一阵高过一阵的欢呼。
至于年龄?
呵,没有人再去在意这种操蛋玩意!
因为只需要看看那地上蔓延了二百米,由铠甲摩擦形成的痕迹,便就无人敢与胡乱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