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基本是肉馅的,姜长生不知道元疆是怎么找到素馅馄饨,但她领了他这份情。
元疆在姜长生出来后,弄坏秋千的愧疚感更加沉重了。
纠结的百爪挠心后,元疆还是如实相告:“长生,对不起!”
“嗯?”
“我弄坏了秋千!不过,我会重新给你做一个的。不对,是两个。宫里一个,忠义侯府一个!”元疆急急的说道。
姜长生啃着冰糖葫芦,酸酸的山楂味儿很好吃。
“昭王殿下,你在两军对峙时,也会这么容易退步吗?或者,不打自招?”
“不会。反正,这事儿是我不对,你若怨我恨我,我都认了!”元疆抿嘴说道。
姜长生挑挑唇角,这可是他自己拦着她,不让她说出真相的。呀,好人难做啊!
解决了馄饨汤和冰糖葫芦后,姜长生手里拿着糖人,主动拉起元疆的手。
“回宫吧。下次出宫,我要早点儿。最好咱们带着匹宝马,在京郊踏马寻芳!”姜长生提到马,瞬间笑的灿如骄阳。
元疆被她的笑容带动,无所不从:“好!我去替你寻匹千里马!”
回到宫里时,晚膳的时间正好到了。
礼尚往来,姜长生留了元疆在殿内一起用膳。昌乐公主和元炽闻风而来,清冷的屋子瞬间叽叽喳喳,好不热闹。
晚膳是桃果亲自做的,她在伺候姜长生这事儿上,从来不假于人手。
大雍城魑魅魍魉那么多,谁知道会不会有脑子拎不清的人,害了她家小主子。
四荤三素一汤四甜点,这菜肴不算多也不算少,总之是精致好看的让人食欲大增。
看元炽和昌乐公主的提醒,就知道他们俩儿是好口腹之欲的。
菜肴一上来,便被两人优雅而快速的解决清空。
姜长生小口吃着桃果为她特制的药膳,红润的樱桃小口,不知什么时候沾了一滴酱料。
元疆抬头间瞧到后,鬼使神差的伸手替她擦掉。
“嗯?”唇上突然多了根手指,姜长生有些懵。
元疆面对这天真无邪的眼神,耳尖通红的咳了一声:“你唇上沾了酱料。下次吃东西时,注意点儿!”
元疆气息的突然转变,令昌乐公主和元炽也不解的抬头看向他。
感觉到自己心内肮脏的心思被发现,元疆恼羞成怒的瞪着两个小胖团子。
“食不言,寝不语,给我低头吃饭!”元疆威势十足的斥道。
昌乐公主小胖肉一颤,无辜的和元炽对视一眼后,乖乖的低头继续吃。
元疆也是个皮厚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淡定的继续用起了膳。
难得吃了八分饱的元疆,在宫婢们收拾好餐桌后,从袖中拿出一个木盒子。
木盒里是一组琉璃十二生肖,憨态可掬,十分招人喜欢。
“送我的?”姜长生看着元疆递过来的手,不可置信道。
“嗯,算是你住入宫中的乔迁之礼吧。时候不早了,我还有公事要处理,先走了。元炽,跟我一起走,淑妃想必急着找你了!昌乐也是,我正好要去母后那儿!”
元疆递过礼物,一手拉着一个白胖团子,急匆匆的逃走。
姜长生玩着小巧的琉璃生肖,眸光流转。
元疆啊,你是对我动了心思吗?这样可不好,我的心已经丢在了轮回里,找不见了。
桃叶手里捧着古琴,进屋时一眼看到被随手扔在桌上的木盒。
“主子,这是?”桃叶说话大大咧咧,从不藏着掖着。
姜长生故作无意道:“昭王殿下送的小玩意儿,他弄坏了家里的秋千!”
桃叶先是没有反应过来,等明白了时,露出和姜长生之前一样的笑容。
“主子,您真淘气!奴才先把这木盒和琉璃生肖拿走泡会儿药水,再替您收起来!”桃叶将古琴交给姜长生,拿着木盒就走出门外。
礼、乐、射、御、书、数,乃是“君子六艺”,为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之本。大雍朝男儿有能力者皆要学习六艺,作为安身立命之本。
虽然姜长生是个女儿,但忠义侯向来不因为性别而对她放松。
早起练舞、习字、诵书,午间下棋、作画、学规矩礼仪,晚间以乐养心。这是忠义侯曾对姜长生的规定,哪怕他已逝去,姜长生亦不会放松。
琴声铮铮,风骨如古松似寒梅,可知其正。
皇帝今儿歇在皇后宫里,帝后俩儿饭后消食散步,没想到却能听到如此高雅的琴声。
“皇后,你宫里什么时候养了个琴艺大家?难得女子弹琴没有靡靡之音,朕到好奇了!”皇帝侧首同皇后说道。
皇后颔首温顺的跟在皇帝身后:“妾身不曾安排琴艺大家在未央宫。听着这琴声,妾身以为弹奏之人,应该是福乐!”
皇帝像是听了笑话似得大笑:“皇后你现在愈发会开玩笑了。朕虽然让你多看护姜家女娃,却没有让你给她面上贴金。她才几岁,那小手跟鸡爪子一样大,能弹琴弹成这般?这技艺,没有几十年的浸染是弹不成的。”
皇后被皇帝反驳了话,也不解释。琴声还在继续,且到了地方一看便知谁人在弹。倘若是某些心不正的婢子在装神弄鬼,她会让她尝尝她的手段。
未央宫绝不出偷爬龙床、勾引天子的贱婢!
绕过一片竹林,皇帝和皇后止停了身后跟着的奴才,携手踏着鹅卵石小道走向前方。
当看着那瘦小的背影和青色守孝服,皇帝的脸被打的啪啪响。
“呵呵,皇后好耳力!”皇帝没想到这世间,还真有天赋异禀之说。
皇帝的声音不小,姜长生的琴曲正巧已经收尾。
放好古琴,姜长生从凉亭走下,敛目垂首的对着帝后二人端正行礼。
皇帝笑呵呵道:“将门无犬女,福乐你是个好孩子!”
皇后却嗔怪的看了皇帝一眼:“皇上,赶紧让奴才传太医吧。福乐的手被琴弦割伤了!”
皇帝顺着皇后视线一看,姜长生那身青色的衣服上,有一行血迹还没有干涸。
“姜家小女娃,你让朕想起了个人!”皇帝大步向前抱起了姜长生,面目深沉的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