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磕磕碰碰想往山下跑,想着天下起暴雨,山下太子府的人一定会上山来找她,只要再坚持一会就没事了,君莫倾往前跑,玄兮在后面追,也心知再这么下去别说杀不了君莫倾,只要太子府的人一来,事情肯定败露,到时还真是如君莫倾所说,相府会背个刺杀太子妃的罪名而被满门抄斩。
“休走!”
忽然玄兮一声娇喝,身子一轻凌空翻起一下子就扑倒君莫倾,两人不受力道往坡下滚去,玄兮很狡猾,把脑袋窝在君莫倾怀里免受伤害,君莫倾也非任人宰割,身子一缩就从她怀里挣脱开了,把玄兮给惊讶的个目瞪口呆,君莫倾阴冷轻笑,“不懂吧小丫头,这叫缩骨功。”
玄兮碰在石头上停了下来,此时暴雨临头打下,洗去两人身上的污泥,都是一身狼狈,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皆是寸步不让,君莫倾描了眼玄兮身后的悬崖,勾起唇角道:“现在只要我想,轻轻一推你立即就粉身碎骨。”
惊雷闪电在天边炸亮,雨如线掉下,两人也僵持着不动,就在这时,一道紧张的声音在山中响了起来,划破沉闷的氛围,“莫倾,莫倾!你在哪?莫倾!”
是容子画,竟然亲自找来了吗?君莫倾忍不住微微而笑,内心之处被这一声呼喊深深触动。
“莫倾,君莫倾!”
又一道声音响起,也透着着急,是子尘,这个冷面神居然也来了,紧接着许多喊声响起,是太子府的人,是容子画带人找上来了,君莫倾再也难掩笑意,心底某处温柔轻软,她看向面色已经惨白的玄兮,道:“还要再斗吗?我君莫倾绝非奸诈小人,但也绝不姑息养奸,今日你欲取我性命,来日我必全数奉还。”
听着容子画与子尘的声音,君莫倾知道他们就在附近,只要自己放声大喊就能把他们引过来,这时却见玄兮一步步往悬崖退去,面带着诡异之笑,道:“不用你推,我自己跳下去,一旦我摔个终身残疾,你这太子妃的位子也就泡汤了,我玄兮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抢去。”
说罢玄兮纵身一跃,竟然跳下悬崖,几乎是同一时间,君莫倾扑了过去,大声喊道:“不要!”
君莫倾这声大叫立即引来了容子画与子尘,她死死抓着玄兮的手,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脱臼了,仍咬着牙不松手,她知道玄兮说的对,只要玄兮一死,她也会背负杀人的罪名。
桃林间两道身影极速闪来,正是容子画与子尘,随后一大群太子府的人都赶了来,直到被容子画抱在怀里,君莫倾全身紧绷的精神才一松,立即没了全部力气,软软靠在同样湿透了的容子画怀里,而玄兮也被子尘救了上来,正浑身哆嗦的坐在地上,双眼死死的盯着君莫倾,似是极度不甘心。
君莫倾扫了她一眼,虽惊叹这女人的狠辣,但更多的是可怜,同情,为了一个地位竟然愿舍了性命,这样的人无疑是最极端的。
下山途中,玄兮被相府的人先一步接走,子尘冷着脸不愿放人,但也不得不放她走,君莫倾靠在容子画怀里许久,渐渐有了力气便退离他的怀抱,看着容子画一身湿透,纯白色的衣服被自己身上的污泥弄的脏兮兮,不由抱歉:“不好意思,回去我给你洗。”
容子画只是皱眉看着她,凤眸内的风景叫人一下子看不明白,有恼怒,有紧张,还有一抹淡到无痕的怜惜,乍一看君莫倾微微一怔,稀里糊涂拖着疲惫的身子望前走去,一边说着话掩饰自己的心慌,“是府里小丫鬟通知你的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没走两步,她脚一弯就往前倒了去,子尘眼疾手快伸手去接,都还没碰到君莫倾就被容子画扶住,只听容子画略带关心道:“你受伤了?”
君莫倾本还想说自己没事,但看手臂不仅脱臼还鲜血直流,身上好几处被树枝刮伤,连腿也在与玄兮纠缠中崴到了,十足十一个伤员,若再嘴硬也委实撑不住,只好点了点头,自嘲道:“每次最狼狈的时候总遇见你。”悬崖树枝上,修罗山上,那一次不是出人意料狼狈不堪?
容子画小心抬起她的手臂,发现细细碎碎被树枝刮伤的血痕,眉头一拧俊脸沉了几分,“先回去吧。”
君莫倾本想说句有劳搀扶,突然身子就一轻,整个人被容子画拦腰抱起,顿时两人贴的特别近,连对方的心跳声都能听的一清二楚,猝不及防,君莫倾双颊飞红,耳根子火辣辣烧了起来,心跳也不受控制的加速,她偷偷描了眼容子画,如此近距离之下,容子画的容颜美的更加惊心动魄,眼睫毛弯弯像一把铺展开来的羽扇,鼻梁俊挺,双唇略薄,皮肤雪白细腻,五官尽善尽美,又不添红尘之息,真真像极了身卷白云的仙人,这么一看之下君莫倾不由看的入神,也不知容子画曾垂眸看过她,双颊也曾有过一刹那绯红。
一路乘坐马车回太子府,容子画第一时间命太医检查君莫倾的伤势,又亲自全程陪伴,连湿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待伤口都处理完天也黑了不少,只是外面的春雨停了,屋里的容子画与子尘又一个面无表情一个冷若刀刃,气氛安静而紧张,君莫倾觉事情并未那么严重,便开口打破沉默,“只是小事,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我如今不是安全回来了吗?”
容子画看了眼躺在床上手臂和腿都缠满白布的她,声音冷了不少,“若这般都只是小事,那么你认为什么样才算大事?”她是有多无所谓?差点被人推下悬崖掉了小命都不在乎,那么自己急的满身冷汗马不停蹄赶去救她又算什么?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君莫倾从未见容子画跟谁大声说过话,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旁闷不吭声的子尘也开口了,一开口就是一股冰霜寒凉,“那个女人胆子也太大了,父皇圣旨都下了她还不死心,竟连钦点的太子妃都敢杀?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这次本王绝不轻易放过她。”
看两人脸色沉重对这件事很慎重,不仅是因为玄兮要杀自己,可能也因为一些往日旧怨,再想想玄兮在悬崖边曾说今天就算杀了自己也没人抓的到她的把柄,君莫倾就不想再说什么,她知道玄兮的想法,玄兮想杀了她之后自己就跳下悬崖,以玄家子女的身手最多只是轻伤,不会丧命,等人找到山崖下,有谁会认为一个浑身是伤半挂在悬崖下的千金小姐会是将太子妃推下悬崖的凶手?别人只会认为两人失足落崖,而玄兮还会得个为救太子妃而奋不顾身的美名。
正因为容子画找过来的时候玄兮当时半个身子都在崖下,而君莫倾正努力拉着她,不管当时真相如何,视觉上都给人一种这一切只是意外的错觉,这也正是在山顶时容子画与子尘不得不放玄兮走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