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莫倾带容子画来到刚才她摸的那堵墙,其实她早就知道机关在哪,只是故意在哪摸,她伸手在墙的下方用力一按,墙就裂开来,裂开的同时一阵风灌进来,扫起所有人的衣袖,君莫倾欣喜,展开笑颜,“果然就是同往那个洞的密道,子画,上次我给你的草图,你令牌做出来了没?”
容子画听罢从怀里取出令牌,交给澜止的两个师兄,并让他们换上很士兵一摸一样的衣服,嘱咐道:“令牌藏好,带着三百人混进去,他们要造反,不会公然带这么大队兵马入京城,会分成两批人,你们留在第二批,等第一批人走了,右相府金库已经被转移,你们这边就会断粮,我会命人送来参了药物的食品,放手让他们多吃,等你们这批进京城,你就拿令牌号令士兵,把他们带到京城外的乌鸦岗,不管他们多少人,你们三百人就足够将他们一网打尽。”
澜止的两师兄点头,接过令牌换好衣服,君莫倾把山洞内的路线大概说了一下,此时流冥不在,这帮士兵都穿着与流冥那帮一模一样的衣服,手中又有令牌,要混进去易如反掌,目送他们进去之后,君莫倾所有的防备都卸下,眼眶渐渐酸涩胀红,百花节就在明天,明天就是这一切结束的时候,她没有闲余的心情惆怅即将和容子画的分离,现在整颗心都系在皇上了父母皇后的安危上,以及这容国天下,一旦右相造反成功,容国易主,容子画呢?又会如何?她不敢再继续往下想,这一切让她觉得像一场噩梦,来到这个异时空短短几个月,却一点也不安稳,反倒每一件事都让她后怕。
“莫倾,跟我回去吧。”良久,容子画开口,目光轻盈不含一丝重量,“明天京城会很乱,也很危险,但我不能让你继续待在这,就算事情发展到最糟糕的地步,我也会护你完好无缺。”
君莫倾垂下头,她知道自己该离开寒山了,该离开流冥了,只要天一亮,她还在寒山,流冥就会丝毫没有怀疑的带走一队人马,等再相见时,就会在皇宫里,她会以本来的面目现身,站在和流冥对立的立场上,毁坏流冥一手的计划。她仰起脸,藏进满眶泪水,终究,还是欠了啊。
“等到天亮,好吗?我想跟他道别。”最后道别,如果能做到最好,我会尽量让他以为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凌之这个人,也不要让他发现这一切都是阴谋。
被心爱之人利用欺骗,会比死,更痛苦吧。
天亮之后,君莫倾与容子画在悬崖上分别,她独自一人拿着令牌回到屋里,吩咐人准备了一些饭菜,想着流冥奔波一整夜,必定已经饿了。
等了不一会儿,流冥就回来了,今日不同往日,他穿了一身铠甲,手握宝剑,细长的狐狸眼也带着一丝丝将士之气,君莫倾想,也许流冥本身的身份,也是王亲贵族吧,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族之气无法后天养成。
流冥穿着一身铠甲,又佩戴着宝剑,傻子都看的出来他这是要去干嘛,而他也并没有要隐瞒君莫倾的意思,只是有些担心,担心这样不光彩的事情会被君莫倾耻笑,看不起,他犹犹豫豫着坐下,快速把君莫倾准备的饭菜都吞下,君莫倾替他倒了杯茶,扬起唇角微微一笑,细声软语道:“世事无常,命运总喜欢捉弄人,只要是活在这世上的,就难逃天命,然而有些事即便你不想,你不愿,身临此境也是身不由己,流冥,此去凶险,无论成败与否,我希望你能知道,我真心盼望你能安好。”
流冥将剑放在桌上,扶起君莫倾定定看了好一会,展开怀抱将她拥进怀里,听了这一番话,他不再有任何的顾虑,也不再担心回来后会看不到君莫倾,他动情道:“凌之,我会为你保全自己,等我。”
握起宝剑,流冥离开房间,他去了养兵马的洞,许久之后,门外响起了浩浩荡荡的脚步声,沉而有力,十分规律,君莫倾没有出房门也知道,流冥带走了第一批士兵,而山下准备了金戈铁马,他们准备进京城了。
流冥走后不久,君莫倾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房间,把信放在床上,转身离开了这,当走到悬崖看到容子画时,她控制不住情绪,眼泪像断了线,簌簌落下,容子画不言不语,只温柔的拥她在怀中,给予她作为丈夫的依靠和温暖。
容子画带着君莫倾下了寒山,往另外一个方向回到了京城,虽然皇宫被控制了,京城中也到处布满了右相府的人,然而太子府戒备森严高手如林,右相仍旧不敢轻易下手,容子画带君莫倾悄悄回到太子府,两人刚站稳脚步,莫云浅就跑了过来,她首先盯着君莫倾看了几眼,只觉得这女子相貌平平,身材矮小,并无什么过人之处,但那双眼睛却似乎会说话,透着一股清灵之气。
好几日未曾见到莫云浅了,想起她大闹右相府,歇斯底里为了自己和玄兮玄音打斗,君莫倾心里感受都丝丝的温暖,只是这么些时日不见,莫云浅清瘦了许多,眉宇间也挂着浅浅的忧愁,似乎心中有事,郁郁寡欢。
莫云浅只看了她一眼就没有再看,颔首朝容子画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事情进展的如何?”既然君莫倾没有要表明身份的意思,容子画自然也不会特意介绍。
莫云浅点了点头,道:“事情都按照太子殿下吩咐的进行,父亲的兵马已经顺利在梦妃的安排下潜藏进皇宫了,为了不让右相起疑,父亲如今还在将军府里待着。”
如此事情也算进展的顺利,只要寒山那边别出什么意外,这场仗未必会输,只是被父皇和母后等都被控制在皇宫内,较为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被右相拿来当人质要挟,容子画摆摆手,示意莫云浅退下,然而莫云浅却似乎还有画要说,站着不走了。
容子画看了她一眼,声音不轻不重如往常,也不带一丝情绪,“还有何事?”
突然莫云浅整衫跪下,伏在地上拜了三拜,这是行大礼,她毕恭毕敬道:“太子殿下,云浅恳求太子殿下念在师傅是太子妃堂兄的份上,救他一命,如今右相府官兵重重,我想再进去,已经是不可能了,右相眼下已兴兵造反,我怕他会对师兄下杀手,太子殿下,云浅求您了。”
额,容子画一怔,还真把这事给忘了,他知道清楚君莫夜就是君莫倾,故而一直没把这事放心上,这么多天过去了,没想到莫云浅竟还念念不忘,如此执着,倒不失为一个重情重义的人,他转脸看着君莫倾,如画双眉微微一蹙,请示着这事怎么办?可是你惹出来的。
君莫倾双眸内泛起笑意,点了点头,容子画心领神会,便道:“嗯,本宫答应你,起来吧。”
得到容子画亲口承诺,莫云浅又是一阵激动,重重拜了三拜,连着道谢时候,又生怕会吵了容子画,连忙退下回了将军府,她离去之时,容子画看到她眼角闪着泪光,鼻翼通红,竟然是流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