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祁东最后还是住院了。
连续一个礼拜的睡眠不足,再加上饮食不规律,让祁东身体再也扛不住这么大的压力,只能在医院里躺着安安静静地休息。
不过这可不是点炮仗一样把彭锐点着的原因。
彭锐一大早就接到了夏朗电话,祁东最近压力太大住院了。身为老幺的祁东住院,当大哥的彭锐心情当然是焦躁不安。
这不,送完彭琳琳就一脚油门儿到了医院。
匆匆忙忙赶到了病房,却看见一群记者拿着话筒身后是一群摄像机想进病房。
“东哥身体不适,不接受采访。”
宋友旭也是一夜没眠,说话略微有气无力不说,黑眼圈也重了几分。
“宋助理,方便透漏一下祁东住院的原因吗?”
“是啊,平常看祁东在健身房里健身,身体应该是不错的啊,为什么会突然住院呢?”
“对不起,这事关东哥私生活,不方便透露。”
眼见着记者穷追不舍,宋友旭招架还有些吃力,彭锐就忍不住了。
“如果说你们娱乐圈的看点都是建立在别人的健康上的话,那我们祁东这个歌星,不做也罢!”
彭锐本就是张总裁脸,皱起眉头后眉宇间流露出的戾气更是吓人,让记者们纷纷退让。
宋友旭一看彭锐来了,赶紧松了口气。
“小宋。”彭锐谁也没搭理,却是先跟宋友旭说话,“辛苦了,赶紧回家休息休息吧,这里有我。”
“好。”宋友旭可算是把彭锐盼来了,赶紧应了一声转身下楼。
看见宋友旭走了后,彭锐这才把目光转向了记者们。
“接下来,你们想知道什么?”彭锐眉宇间的戾气越来越浓厚,像是看见了谁想在自己嘴里夺肉的老虎一样。
面对一只老虎,你还想说什么?
还说的出来吗?
所以,场面安静几秒后,记者们默默地走开了。
彭锐看着每位记者进了电梯后才松了口气,转身推门进了病房。
一进病房,一股子刺鼻的消毒水味传来,让彭锐皱了皱眉。
病房是单人间,中间一张大病床之外还有两张小陪护床。祁东躺在病床上,眼睛紧闭,脸色微白,一脸的疲惫,手上输着液,岁月静好一样睡着。
夏朗坐在病床对面的真皮沙发上,看见彭锐推门进来轻轻地叫了声锐哥。
彭锐蹑手蹑脚地走进来,生怕吵醒了祁东。
“怎么回事儿?”彭锐坐在了夏朗旁边,“好好的怎么会住院?”
“唉。”夏朗无奈地耸耸肩,“说来话长。”
“这不东子的大学老师认识一导演,这个导演最近遇上点麻烦,临杀青一个月被竞争对手挖了墙角,损失了三首歌的歌词和曲子。”
“然后这位老师把东子推荐给了那位导演?”
“嗯。”
彭锐听完舔了舔嘴角:“一个月三首歌,是挺累的。”
“现在就差最后一首歌的歌词没写了。”夏朗看了眼彭锐,伸手从沙发旁边给彭锐递了瓶水。
“有眼力见儿。”彭锐笑着说了一句。
“行了。”夏朗看彭锐其实跟看祁东没什么区别,只是彭锐脸上的疲惫褪去了几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往病床上一躺照样是个病秧子。”
彭锐干笑几声,没说什么。
“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夏朗一看自己的一兄一弟都这么不要命,当下心里就不是滋味。
“找到了?”
“嗯。”
“谁啊?”
“沈家公子的朋友,估计也是个二世祖。”夏朗舒了口气,“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在一家私立高中做了老师。”
“老师行。”彭锐也没多高要求,“多个人多把手,我也好缓冲缓冲。”
没等夏朗说什么,彭锐就看见了祁东缓缓睁开眼。
“醒了?”彭锐柔声问。
“嗯。”祁东苍白的脸上写满了无力,点头都勉强。
“饿不饿?坐起来吃点东西?”夏朗摸了摸早上他从医院食堂里打的早餐,还是热乎的。
祁东也感觉到了肚子在抗议,所以有气无力地点点头。
长时间饮食不规律让脾胃功能紊乱,夏朗打的一碗小米粥正好养养胃。
正吃着,见彭锐眉头一直皱着,祁东脸上扯出来一丝无力的笑容:“哥,你怎么了?从我看见你你就皱着眉,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了呢?”
“东子。”彭锐开口,“以后做事慢慢来,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
“别不到三十就把自己压垮了。”
彭锐就跟个老妈子一样叨叨,祁东听着不但不烦,还有种幸福感。
“我知道,我又不是一个人。”祁东吐了吐舌头,“不还有九日天天陪我吗?”
一提到宋友旭,夏朗倒是也不愿意了。
“要是你真能听小宋的话,也不至于今天躺在医院。”
祁东莞尔一笑,随即低头吃粥不吱声。
吃完了粥祁东又涌上来股疲惫劲儿,祁东又有些困了,眼皮耷拉着。
夏朗看了眼彭锐。
“困了就睡吧,我和锐哥出去抽根烟。”夏朗拍拍祁东的手。
祁东微微点头,便合上了眼睛。
彭锐和夏朗悄悄走出病房,关上门后就去了楼梯间。
“锐哥。”夏朗和彭锐都没点烟。
“嗯?”
“你真的不打算在插手管理了。”夏朗问。
“…………”彭锐突然沉默,脸色也变得并不好看。
“……嗯。”不知多久他才鼓起勇气应了一声。
“你骗我。”夏朗一偏头,瞪着眼睛毫不犹豫地一个字一个字地又重复了一遍,“你、骗、我。”
“没有。”
“那你为什么要犹豫?”
“…………”
彭锐又一次陷入沉默,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个问题他何尝没想过,但是每次想起来都鼓起勇气再试一次。不过每次都望而却步。
不知道是没力气了,还是不敢了。
夏朗瞪着眼睛,像是想把彭锐的心挖出来看看一样。
“你知道吗?”夏朗靠在楼梯扶手上,“从小我们几个就特佩服你。”
“因为你的不服输,因为你甘愿奉献。”
“还记得当初你带着子晗去郊游,子晗在秋山遇见条蛇,你用手冒着生命危险借树枝捏住了那条蛇。
从此我对你除了兄弟之情之外还有感激之心。”
彭锐仍旧不出声。
“曾经的彭锐被别人贬低一句都要不惜一切地证明自己,今天的彭锐呢?”夏朗直接把彭锐拉过来对视着,“今天的彭锐为什么因为一次打击就再也站不起来?为什么?”
“是想站站不起来,还是根本就不想站?”
“是!”彭锐面对着夏朗,看着夏朗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我是不想站,我怕我再站起来你们又会有一个离开我!”
“第一个是江秋白,难道我还希望有第二个第三个?啊?”彭锐一把扯下来夏朗的手,“三年前,我站在事业的顶端,换来的却是一场车祸和家里破产。我失去了我最爱的人的同时我的家也毁了!”
彭锐声嘶力竭地喊到这,泪水有些梗咽。
“你让我怎么办?”
“江秋白?”夏朗嘴角露出一丝嘲笑,“你还是我认识的彭锐吗?江秋白已经死了!死了!”
“你值得为了一个死人把你一辈子都搭进去吗?”
“更何况你还有彭琳琳,我相信如果彭琳琳懂事儿后知道了他亲生父母的事情,也不愿意看见养了她这么多年的养父继续消沉!”
夏朗最后直接一把拎起彭锐的衣领:“醒醒吧!这么多年了还是想不通吗?经历了这么多还是不够苦吗?
你跳槽这么多次哪次是顺心过的?
早已经变质了的感情还配拿出来回味吗?”
“我告诉你彭锐,你不振作别连累了彭琳琳,否则你别想再让我叫你声哥。”
说完,夏朗放开彭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只留下在楼梯间一个人愣愣出神的彭锐。
一个人,只有活在梦想中才是无拘无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