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潇还想继续追问,蓝婶却是做个手势制止他说,“你的小情人来了。”
他根本摸不着头脑蓝婶干嘛来这样一句,一会,才听到门口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带着一丝胆怯响起。“川叔,天潇哥回来了吗?”
“噢,尔婵啊,他回来了,正陪蓝婶在屋里说话,你进去吧。”,说的如此洪亮,吕川分明是告诉他们有人来了。
蓝婶站了起来,边走边说:“时候不早了,我的去医馆看看顺儿,小子,好好休息!”
外面一阵寒暄,婵婵和蓝婶说了一通的话,一会才看见一个头上系着蝴蝶辫子的面孔探了进来。“天潇哥,我方便进来吗?”
天潇躺下,笑嘻嘻的逗着说:“进来啊,婵婵你给我带了什么礼物啊?你老是这样有礼,我都不好意思了。”
婵婵脸色通红,她踏了一步进屋,随而又像想起了什么,赶紧缩了回去。她说:“等等,我今天特地没去花圃,应该不会带有花粉吧?!”
天潇狠狠吸了几下鼻子,并无什么异样的样子,婵婵见状才敢进来。
“天潇哥,你身体好了些了没?”婵婵声音很细,却有着关切之意。
“哈,我可厉害了!打死一头熊,你看顺儿和乐濠伤成了那样,我可是一点事情都没有!”
“天潇哥,你们这次好危险的,我听到都吓死了!”婵婵细声说道,心有余悸的说。
“哈哈,你看我多结实,一点事都没有!”
“天潇哥,听说你那时晕了过去,”婵婵从身上香袋拿出一个玉瓶,说,“这个瓶子里装着的是我家做的归蜜露,用蜜糖和药材做的,可以有助恢复精神,我带给你看看是不是有用。”
“谢谢婵婵。”天潇倒是没有客气,婵婵是他的青梅竹友,二人也没必要客气。
“天潇哥,离夫子那天说,再过两个月书院就要开始招生,这次我们三个都可以去考,如果可以通过普选就能正式去成为书院童生了。”
婵婵口中的三人,正是婵婵,乐濠与天潇。原本婵婵在乐濠家中学字,后来,因为天潇想要读懂圆简的文字,也开始跟着离曦柔学字。
心中,天潇依然记得第一次见离曦柔那次。
当乐濠把天潇带到离曦柔前面,说明来意的时候,离曦柔正半卧床上,手中握着一本看到一半的书,她眼睑一抬,望向天潇。
当时离曦柔的样子,如果让一些登徒子见到,一定默念起《颂色赋》来,“宛若明月,静如宁波,皓齿粉唇,弯眉秀目,着轻柔之黑纱,戴轻盈之素饰,如明镜善照人,若知己般洞心,慵懒之息,尤挂吾念,长叹石榴裙下亡魂,心有戚戚然。”
当然天潇不会有这般心思,而且他感到了离曦柔那波澜不惊的那道眼眸之中,带有一丝类似母亲的慈爱,对于他而言是陌生而暖心的。
他迎上目光,说道:“乐濠娘亲…我想学字,求你教我。”
说罢,天潇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
乐濠却是吃惊,在他认识的天潇,在外面可是一个冲锋打架就算受伤也不会退让的人,他跪下求人的情景自己还是第一次见。
离曦柔坐立起来,把手中的书放下,脸上有点动容,她缓缓的说。
“始学不止,至死方休,虽然不是人人能做到,但对我的学生,却是不二准则。”
“行的,乐濠娘亲,我一定做到!”天潇毫不犹豫的回答,对他来说,圆简是寻找娘亲的唯一线索,就算再难,他也要盯着头皮上。
“明天你就跟乐濠一起过来。”示意他们离去,离曦柔又拿起书继续读了起来。
方欲告退,离曦柔的声音响了起来,“今后叫我离姨即可。”
于是,天潇开始了他的读书生涯,因为吕川之前的嘱咐,圆简的字和其他人只字不提,他也不敢直接问离曦柔圆简上的字,只是努力的每天学着,虽然底子不好,却是三人中最勤奋的,短短一年,就已经可以认得圆简上面的字,而且慢慢的自己学会了每个字每句话的字义。
“是离姨的书院招生?”天潇怔了一下,离书院不管是边城还是外吕国乃至整个大吕疆土都是有点名气的,原因就是离书院为离曦柔的父亲离老夫子,即贾乐濠的外公所创,原创学院在大吕都城中,接着因为从离书院出去的人很多都小有成就,很多弟子被分配到各个城市身居高职,而凭着离老夫子宣扬的“教以识,识必教”的思想,这些弟子也纷纷在所居城市创办离书院分院,久而久之,不但在国内有着相当的影响力,在大吕边疆城邦乃至邻近外国边城也是家家户户知晓的知名学塾。
离曦柔嫁给太守贾江波,在边城落户,在几年前创办了边城分院,不久,方圆数百里的夫子们慕名而来,把学院的规模迅速扩充。神奇的是,边城地处敏感之地,但附近无论是否外吕国臣民,都可以报考就读此学院,这情况就算在紧张的剿匪时期也是没有任何阻碍。已经成为共识的事,“诸事不犯离院”,附近与边城交恶之族,如果想子弟过来就读,其直系亲属也会退居幕后不做相关处恶之事,总算是在不大太平的时期有上那么一块平和之地。
有教无类是离书院的准则,但并非所有人都能够就读离书院,每个报名的学生,将会分配给一名夫子负责教导,在两个月之内进行学前教课,两个月后将会进行入学普选,按考核成绩决定是否能够就读。然而往年离书院的入学普选的淘汰率竟是达到六成,的确令人乍舌。
“是啊,天潇哥,再过几周学前预招就开始了。”说着她眼中带上了淡淡的担忧,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够赶上。
“放心,我肯定没问题,而且回来时乐濠虽然还没能起来,但已经好多了,司马爷爷说他再躺上个把星期就能坐起来了。”
“嗯,那样就好,天潇哥,我回去帮忙了,你要赶快好起来!”
看着婵婵远去,天潇翻身入帐,到了蓝晶石鼎之中,他双腿盘坐在水晶蒲团之上,正待进行修炼,却发现还握着婵婵给的装着归蜜露的玉瓶。最难辜负美人恩,呃,好像形容得不对,不过天潇还是倒上几滴在口中,随之按照心诀,进入了修炼状态。
在入定之中,意识还是由他内心世界的眼出发,通过鼻尖,心脏,脑部,形成了一个精神的闭环。今天和多日之前的修炼有所不同的是,他感觉到以前他的意识是一个点一个点的,炼成的闭环也是简单的一个线圈,而如今,精神的闭环比之前宽了不少,如同覆盖了一个面,结合成一个圆环。
而且他感觉到丹田部位有着丝丝清凉之意,由下到上,注入自己的意识之中,让自己的状态更加清晰,闭目修炼的冥想状态却如同眼前景色一般清晰。清凉逐渐漫布了全身,满满的如同从身上的毛孔钻将出去,这种状态持续了没有一会,又感到外部的清凉通过逸出的毛孔之处,以不知几倍的量源源不断的倒灌进身体之中。
随着这样的奇妙感觉,意识循环了几个周天,他感到体内有些什么要突破,内心相当惊异。他内视自身片刻,觉得自己状态很好,就随着那股突破之意,全神贯注进去!
刹时,他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开始扩张,内视的范围陡然开阔。之前的内视他看到的都是自己的内部,而现在,如同灵魂脱开身躯,内视的范围忽然增大看到正在盘腿修炼的自己。天潇有点害怕,但又感觉自己如果回到身躯也无任何阻碍,就开始小心的探索者这种状态。
随着意识之动,他感觉的犹如飞出身躯的灵体和他的身体上身一般无二,有手有头,灵体之手轻轻的伸开,抚摸上了石壁,竟然如同感受到了石壁的凉意,这使得天潇惊诧不已。于是,他尝试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石壁上面闪动的瓦砾晶体,同时不但感到了淡淡的甜味,还有着些许好像被锋利的边角划破的痛感。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天潇暗忖,这种状态之前从来没有感受过,但是却这样的奇妙,让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忽然,他心一动,默念起了圆简上面的心法的一段,“观鼻之索,以识自我;观心之态,以识内外;观神之长,以达自然。如此尽数,周天循环…”
难道说就是描述现在的状态吗?
天潇心里异常兴奋,蓝婶先前也说过,自己修炼这个心法,是为了能够初步接触到御魔的门槛,达到感官的延伸。不知道为什么多日没有进行的功课,却在大病初愈的今天出现令人欣喜的变化。
然而,这个念头刚刚产生,忽然天潇感到了一阵晕眩,和他那天猎熊的时候的感觉一样。心头一惊,赶紧调息屏气,收回神志,慢慢压制下去那道眩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