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哪位人士说过,爱情只不过是人类繁衍的本能加上内心的羞耻,而为内心的冲动套上了包装的产物,世上是没有纯粹的爱情的。
当天真的少女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还问身边的少年:“这是真的吗?”当时,少年没有说话,只是无言地笑了笑。虽然没有得到回答,但少女还是坚信:这个人说的是假的。如果真的没有纯粹的爱情,那为什么爸爸妈妈能够在一起这么久还不分开?为什么伯父伯母愿意结婚?为什么世界上那么多人在一起谈恋爱?
下意识的,她忽略了这句话。
少年在深夜里来到表妹的房间,摸索着白天她给自己看的书柜里的那一本。
“唔~”少女翻了个身,发出了一声嘤咛,像是醒来了一样。
少年呼吸一滞,立刻把翻乱的书籍返回原处,蹲在了书架后面。发现少女还没有醒来,少年松了口气,继续在重重书架中翻找起来。
找到自己要的书后,少年立马翻起了书页,一目十行地扫视了起来。
他找到自己需要的一页后,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支笔,在早上少女给自己看过的那些字旁边批上了自己的看法。
爱情是无比美好的,人们甚至为之癫狂,这固然说明爱情的美好,可也并不是全部。这世上美好的爱情很多,但也有不美好的,一旦遇上了不幸福的爱情,人们所遇到的只是创伤,这无所谓对不对……
写到这,他莫名地感到一股烦躁,擦掉自己先前写过的字迹,又重新写了下去。可过了一会儿,他又觉得不妥,再擦了一下,重新写了一遍,可还是觉得不对。
就这样写了又改,改了又写,过了好一会儿,还是拿不定主意。
他干脆放下笔,把书放回原处,看着熟睡的少女,想着:让她自己想吧,我毕竟不能为她做决定……
少年的帐篷表面突然起伏不定,发出轻微的响声。
少年拉开了帐篷的拉链,从外面探进来一颗怯怯的小脑袋。少女带着忐忑地是声音说道:“哥,我可以进来吗?”说完,还低着头,用眼角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少年,生怕他不答应似的。少年无语地问道:“你不是有帐篷吗,干嘛要和我睡?”
听到少年拒绝的声音,少女立刻睁大了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年,撅起了樱桃般的小嘴啊,皱起了下巴,好像立刻就要哭出来了一样。不等少年发话,少女就说道:“难道你忍心让自己这样可爱的妹妹一个人孤苦伶仃地待在寒冷的雪原中吗?”少年无奈地并起两根手指轻轻地戳了戳少女光洁的额头:“乖,回去睡。”
少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说道:“我没做完……”
好吧……少年不由得扶额。“进来吧。”他还是不忍心他这个便宜表妹受罪,把她迎了进来。
“谢谢表哥,表哥你真好。”少女一进帐篷,一改之前的拘谨,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了下去,“哥,我就睡你这儿咯。”
得。以他对少女的了解,只要这个便宜表妹叫他哥,就准没好事。少年拉上拉链,从头上落下了几条黑线,无语地说:“你可真会玩……”
少女眯起了眼睛,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天真无邪”地说:“怎么会呢,每次不都是哥哥你陪我玩的吗?”
看着少女如此“天真无邪”的腹黑表情,少年不禁扯了扯嘴角。
算我认栽,就当自己帐篷小了点好了。少年扶着额头想着,说:“睡袋呢?没有的话别跟我挤一个,自己睡。”
少女好像早有准备似的,不知从哪儿拿出一个睡袋来,笑眯眯地说:“拿了拿了,为了和哥哥一起睡我可是下了很大功夫的哦。”说完,她还眨巴眨巴眼睛,像是要表明自己的真诚。
少年没好气地提醒道:“那就快点睡觉,明天还要回去呢,起晚了,我可不会叫醒你。”少年自顾自地躺下,翻了个身,眯起了双眼,装起了睡眠。
切~笨蛋笨蛋大笨蛋!少女不悦地瞟了一眼少年,也躺下,赌气似的翻过身,跟少年互相背对着。
少女想睡也睡不着,心里好像有一堆火在燃烧,得不到发泄似的,越来越闷。
她再也忍不住了,翻来覆去地想让自己好受点,可却感觉越来越难受。
“呜!”少女蜷缩成一团,烦躁地想叫出声,可身边的少年让她不自觉地想忍住,陷入痛苦的挣扎中。
少女紧紧咬住自己腾出来的素手,仿佛这剧烈的疼痛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些。
比起内心没来由的烦躁,小臂上传来的能够清楚感受到的疼痛更让她感到真实,使她终于能够稍微静下心来。
她轻轻地起身,拉开帐篷的拉链,蹑手蹑脚地溜回了自己的帐篷。
少女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黑夜里一闪一闪的,明亮极了。她打开自己的背包,双手在里面翻来翻去,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嘴里还发出了疑问:“在哪呢?怎么找不到呢?”
忽然,她纤细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厚厚的东西,她赶忙抽出来一看,果然是自己要找的。
少女又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少年的帐篷,担心地看了一眼少年,确定他没醒来后,悄悄地回到床位,解开了手机屏保,怕惊醒少年,她就没打开手电筒,只是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翻开了自己找出的东西。
那是一本书。非常厚,却没有书名。
翻开书的第一页,只有一句导语:
你认为的真的是你认为的你认为的吗?眼见未必为实。
少女没有在这一页多做停留,翻到了下一页。
第二页上,字多了起来,她也看的更费力了。
一颗星星想让另外一颗星星注意到,不是努力靠近,而是像太阳跟月亮一样。太阳想让月亮注意到他,他就努力发光,努力比所有星星都闪耀,这样月亮就能注意到他了。彼此不停地发光,就能点亮整个宇宙。
不要在黑暗里看着他发光,要跟他一起发光。
――《白洋谦微博》
原本这句话末尾是“她”,可她擅自改成了“他”。她觉得这样更符合自己。
少女就这样用手机发出的微弱的光,吃力地看着这本书上的字。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莫名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不少。也许是把注意力转移后,就不会过于在意另一件事了吧。
过了一会儿,少女感到眼睛酸痛酸痛的,伸手揉了揉,打开手机屏保看了看时间――凌晨零点过十三分。
身旁的少年早已熟睡,少女那因为少年不解风情而感到的郁闷也消散了不少。
睡吧。少女又一次提醒自己。
睡吧,一觉醒来什么苦恼都没有了。
睡吧,不然明天会成大熊猫的。
少女强迫自己闭上双眼想象着有许多只羊在跳来跳去,心里默数着:
一只羊,两只羊……
随着眼皮越来越沉,少女一天的或好会坏的心情也和记忆一起留在心里。
等第二天醒来,太阳已经兴奋地在天空中绽放出了光芒。
看着在寒冬中难得一见金色艳阳,少女又想到了那句话:
不要在黑暗里看着她(他)发光,要和她(他)一起发光。
“醒啦?”少年探出了脑袋,笑眯眯地说。少女轻声回答了一声,问道:“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我有些累,咱们路上说吧。”
或许是没有想到少女会这样平静,少年愣了一会儿才回答说:“接下来,就去寺庙里拜佛,拜完佛后就……”
他们一路这样走着,一人边说着,一边观察着另外一人的脸色;一人低着头走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铛――铛――铛――”浑厚宏亮的钟声惊醒了少女,这时,她才发现,寺庙已经近在眼前。
“为什么不告诉我?”少女幽怨地看了少年一眼,埋怨道。少年看着浑身冒煞气的少女,不由得摆了摆手,尴尬地说道:“抱歉抱歉,下次注意,下次注意。”少女的声音顿时抬高了八度:“你还想有下次?!”少年亡魂大冒,忙说:“不敢了不敢了。”
“呼。”见少女没有再追究,少年终于松了口气。别看一般他这个妹妹不敢在自己面前发火,可一旦真生气起来,自己可制不住她。
一位身穿僧服,剃发出家的年轻和尚走出来接待两人。
和尚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念了声“阿弥陀佛”,问:“请问二位施主是要用膳,还是祈福?”
少年赶紧拉着少女回了个礼,说道:“阿弥陀佛。我们是来祈福的。”和尚又行了个礼,示意二人跟上来,引路向前走去。
走到佛像前,年轻和尚指着一位白发苍苍,手里攥着一串木制念珠,口中念念有词的老僧人,说:“这位是方丈师傅。”
少年又对着方丈行礼,:“方丈好。”老年方丈一手捻着念珠,一手并起竖直,微微躬身,脸都笑成菊花了。“施主不必如此。”方丈微微侧身,露出身后巨大威严的佛像说,“想必二位施主,是来向佛祖祈福的吧。”少年直起了身子,回答:“正是。”
方丈抚了把长长的白胡须,笑而不语,引着二人来到登记处。“施主请自行判定施舍。”登记处的一位年轻力壮的僧人弯腰对少年说。
少年正要掏钱,少女却拉着他的衣摆,小声嘀咕了一声:“哥,别。”少年一笑置之,伸手揉了揉少女乌黑发亮的头发,还是交了三百元钱。
等少年和少女施舍了几百元钱,在佛像前跪坐好后,方丈才重重地在鼓上敲响了第一声,鼓发出闷闷的“咚”声。
“咚――咚――咚――”
鼓响了三声,少男少女就磕了三个头。在鼓声中,少年神情肃穆地对着佛像拜了三次,少女却心不在焉的。
那个佛像的头好小,脚却这么长;这里的僧人掌心都合十了,可佛像的手却放在大腿上;都说佛祖济世救人,不求回报,可在这里祭拜还要交钱,连哥都受骗了……
就在少女腹诽的越来越夸张,快要不可理喻的时候,鼓声终于停了,少女的思绪也被少年的呼唤拉回了现实。
少年与方丈稍微寒暄了几句,便想提出告辞。哪知方丈抚着长胡子,笑着说:“施主,您可在门外那棵桃花树上挂上木牌,僧侣们会为您们祈福的。”
少年想到自己之前因为不知道那棵桃花树是有主之物,而与少女一起在上面挂了两块木牌的事,不禁尴尬地笑了笑,逃也似的拉着少女离开了。
在门口,恰逢微风吹拂,万千枚桃花花瓣裹狭着令人心醉的香气扑鼻而来,桃花树上挂着的无数块木牌迎风跳跃,把桃花树装饰的鲜红且富有生机的满树的红丝带飘舞着,美丽无比。
眼尖的少女一眼就看见了他们留下的印记――
一对木牌、两条丝带。
林愿卿、林墨璃
墨璃,即“莫离”。
看着与自己不同的独属于少年的飘逸字体,林墨璃又想到了那句话――
不要在黑夜里看着他发光,要和他一起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