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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二十岁,大学原来是乐园

存在纯度百分之一百的快乐么?大概不存在。没有忧虑的衬托,快乐总显得不那么完整。快乐的最佳纯度是百分之八十五。在一杯高纯度的快乐中,精准的添加百分之十五的忧虑,不多不少,刚刚好衬托出快乐的甜度,喝下这一杯,我们便身处乐园。

“安安,你的防晒借我一涂涂。”

这个脸上糊着面膜,手里拿着芦荟胶,还要惦记着防晒的妹子就是许安往后一段生活最好的拍档也是睡在许安对面的女人,蔡思琪。

而在一旁疯狂打游戏,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完全听不到别人讲话,却时不时冒出一两句脏话的妹子叫刘雨,是睡在许安斜对面位置的女人。刘雨是个娃娃脸的萌妹子,平日里说话小小声的,看起来温柔恬静,也就只有在打游戏的时候才会变成一副“抠脚大汉”的摸样。

三个女人一台戏,那么四个女人是什么,是一个大学宿舍。

许安宿舍的另一个女人,也就是睡在许安“脚头”的女人叫曾瑶,一心想要在大一学期末转到学校的热门专业,是整个宿舍唯一维持“高考”状态的人。

大学生活总是从很多“第一次”开始的,比如第一次“财务自由”。

然而这个“自由”显得略微拘束,它不是可以任意挥霍不受限制的金钱自由,它仅仅是一种有限度的支配自由,是对比起中学时代,任何支出开销都要经过批准同意的这种“不自由”的自由。

“思琪,走不走,说好今天陪我去挑护肤品,别敷面膜了,快点快点。”

“好啦,等我一下,没敷够时间就浪费了,防晒呢?给我涂点。”

在许安还没遇见千奇百怪的美妆产品的时候,防晒霜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最神奇的化妆品了,尤其是那种有增白功能的防晒,在许安年轻的皮肤上抹上一层,就可以说是妆容精致了。然而女生对于美丽永远不会觉得满足,护肤以及化妆类产品就像是能让她们产生美丽错觉的毒品,一旦开始尝试,就再也无法停止,毒瘾大时就再多往脸上叠加一层,直到很多年后的某天,产品中的有害成分以及岁月在脸上留下的痕迹再也无法被遮盖的时候,她们才有可能会开始怀疑,想到当年二十不到的自己,年轻的皮肤未加保养却是白皙而又健康,那么究竟是抗老产品用的不够而导致岁月带走了她们的美丽,还是美妆产品用的过量而导致其中的有害成分改变了她们的皮肤状态?

“美女,要不要试试这款乳液,我看你皮肤状态属于混油,缺水,这款产品可以平衡水油。”正不知该从那个专柜下手的许安和蔡思琪,被一位柜姐拦下。

柜姐熟练的摇晃着手里的瓶子,抓过许安的手,用化妆棉沾了点保湿水,在许安手上轻柔的涂抹,“这款产品很好吸收的,你看感觉怎么样?而且我们这款产品是纯天然成分,可以安心使用,不含任何有害成分,甚至可以喝的哦。”说到这,柜姐拿过来一个小纸杯,倒了点保湿水就往嘴里灌,“绝对纯天然,可以放心使用。”

许安被柜姐一番推销之后,柜姐已经开好了小票,除了保湿水外,柜姐还顺便推销了配套的乳液,洁面,隔离霜给许安,“配套的应该效果更好。”许安这样想着就全盘接受了柜姐的推销。

拿着人生中第一张银行卡,站在pose机前的许安,迫不及待的要把卡里的钱交给眼前这位迷人的柜姐,一方面柜姐刚刚对于产品功效的一番介绍,在毫无护肤经验的许安心里就是绝对的真理,另一方面财务自由支配初体验的快感已经充满许安此刻的内心,就要在划卡的一瞬间满溢而出。

“请您输入密码,这是您的小票,欢迎下次光临。”

购物原来是件如此美妙的事情,第一次实现支配自由的许安,此刻还不知道手里瓶瓶罐罐是否有治愈皮肤的功效,但她确定的是购买这些瓶瓶罐罐的确有治愈心灵的功效。

如果说第一次感受“支配自由”不值得特别纪念,那么值得被永远记住的一定是第一次恋爱。

生活不是偶像剧,大概率不会发生玛丽苏事件;生活也不是苦情剧,不会有那么多人孤独终老;生活本身只是一部制作精良的纪录片,每个人都拥有自己最合理的剧情,不是最出彩,也不是最平淡,只是属于每个人的最合理的剧情。

从单身到恋爱,一场军训,十天之内,论合理性来说,这种事情不太会发生在相貌平平无奇,性格又保守内敛的许安身上,但在蔡思琪这种性格活泼,外形靓丽的美少女身上发生就不足为奇了。

早晨5点,许安在去厕所与不去厕所继续睡觉之间痛苦纠结,最终还是抵挡不住,挣扎着撑开眼睛爬下床。模模糊糊中,许安看见对面床的蔡思琪已经支好小桌板,对着镜子,进行今天的“准备工作”了,“美丽果然是需要努力的”许安此刻更加深刻的理解到了这句话的意义。

初来乍到,彼此还不熟悉,大一新学期的第一次集体活动往往是以宿舍为单位分组亮相的。也不知道大学里负责分宿舍的都是哪路高人,总是能莫名其妙的把一些志趣相投,品性相近的人分在一起。

许安宿舍四个人虽然各有特点,但总体来说,我们可以称之为“普通人”宿舍,这个“普通”是对比起其他的“不普通”而言的。比如对面的503宿舍,四个女生一个比一个张扬妖艳,刚刚大学一年级就顶着一头成熟大波浪,即便是穿着统一的军训服装,也不忘小有心机的把衣服腰边系起来,半露出迷人的腰线。四个人走路总是手挽手两两并排,走到哪里都感觉自带背景灯光,气场十足。再比如总是迟到的某男生宿舍四人组,每每被军训教官罚练俯卧撑,却还是难改迟到的恶习,那么他们到底是喜欢迟到,还是喜欢在大家面前展示俯卧撑?这总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

“在看什么?”许安推了推旁边发呆的蔡思琪,“男生?”

“没有呀,我只是认认脸。”

“分明是在看第二排戴眼镜的男生”,顺着蔡思琪的目光看过去,许安心里这么想着。

许安一向对于刚认识的人的颜值没什么概念,尤其是男生,她总觉得要深入了解以后,内在魅力散发出来,才可以分辨一个男生是否值得让人喜欢,并由此判断此男生颜值高低。在她眼里,初次相识的异性都长得不相上下,很少或是几乎没有颜值高到可以令人一见钟情的异性,同时颜值低到令人无法忍受的异性也并不多见。然而蔡思琪似乎具备许安没有的能力,她总是能快速的在人群中锁定会令自己动心的那张脸,并尝试为他付出真心,就像是歌词里唱的那样“只是因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再也没能忘掉你容颜。”

这个让蔡思琪记住的脸,在十天之内从许安身边抢走了蔡思琪,且一直与其纠缠到毕业。

某天夕阳西下,晚霞橘色的光浸润着操场有点潮湿的草地,大家围坐成圈,在教官的指挥下一起唱着旋律熟悉却不知名字的军歌。许安看着对面的人,看不清他们的脸,看见的只是橘色的光和一圈人影相晕;听着耳边的歌,听不见歌词,听见的只是如夏夜蝉鸣春日雨落一般的轻声伴奏;此刻在青春无关紧要的那一点忧伤的衬托下,许安真实的感觉到了快乐的最佳纯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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