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不深。先消毒。”
“没事儿，贴个创可贴就成。”
宋欣递过来一张纸巾，木南星拿着纸巾擦了擦胳膊上的血迹。
“宋欣你先和王叔去吃饭，我们一会儿到。我陪她去趟药店。”
宋欣下楼找王叔，李沉带着木南星去药店。
药店就在公司对面，叫顺心药房。
“哟，好长时间不来了。”
药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妇女，皮肤很白，身材偏瘦，脸上有些皱纹。
“开止疼片？”
老板问。
“没有，带她来的，磕破了。”
李沉轻轻拉住木南星的手腕，给老板看木南星的伤口。
老板眯着眼睛瞧了瞧：“没事儿，骨头不疼吧？”
木南星摇摇头，李沉把木南星手松开了。
“有没有那种不留疤的创可贴？”
“有。”老板越过李沉看着木南星一笑，眼神有些暧昧。
“普通的就行。”木南星说。
老板拿出两盒创可贴：“到底要哪个？”
李沉掏出钱包扔了张五十，拿了不留疤的那一盒，直接扯了外包装撕开取了一张出来。
“小姑娘家家的夏天穿个裙子露胳膊露腿儿的一身伤像话嘛。”
李沉拿了一张创可贴递给老板：“您帮她贴一下，我一个粗人再给贴歪了。”
老板笑着接过创可贴：“小年轻啊。”
拆都拆开了木南星还能说什么。就是心疼钱，不留疤的贵啊！
“多少钱我微信转给你。”木南星说。
“你这算是工伤，报销了。”
“哦。”
木南星心里稍微平衡了些。抬起胳膊让老板帮她贴了一下。
药店老板身上有股好闻的中草药味道，苦涩中带着些干净的气息。
“好了，保准不留疤。”
“谢谢老板。”
“不客气。”
李沉拿着老板找回来的钱和剩下的创可贴推门出去了，木南星在后边跟着。
“想吃雪糕吗？”
李沉看着旁边的超市问。
“马上吃饭了。”
“就问你想不想，那么多话呢。”
“想。”
李沉把刚才找的零钱塞进木南星手里，说：“我要和你一样的。”
“用不了这么多钱。”
木南星看着手上被李沉抓得皱皱巴巴的五块、十块、三个一块说。
“剩下的钱再给我。”
“哦。”
木南星进去了，出来的时候拿了两根老冰棍。还给李沉十七块。
“这好吃吗？”
李沉拿着老冰棍说。
“好吃啊。这童年经典啊。你没吃过？”
“没有。”李沉拆开包装咬了一口，有点甜，还行吧。
“小时候家里穷，吃不起冰棍。长大了要训练，教练不让吃这些。”
李沉从小到大进超市的次数一个手指头就能数过来。
这句话倒是挺让木南星意外的。
“什么眼神啊你？”李沉问。
“就是...感觉你们家至少应该是小康吧。”
毕竟能养这么大两个儿子，还养的这么事业有成。
李沉笑了一下，说：“知道我和我弟为什么叫李沉和李默吗？”
“沉默是金？”
“我爸是哑巴。所以我俩叫李沉、李默。咱们那个办公室，小时候我们家就那么大，住四口人。”
李沉说话的语气倒也轻松，讲故事似的。
但木南星听着心里却有些沉重。
“这算是个秘密。别和别人说啊。”
“那你为什么告诉我？”
“你是我徒弟啊。”
“胡说！我可没哭！”
李沉突然停下，弯腰看着木南星，扯了扯木南星的脸。
“多少人想当我徒弟都不成，你这个小鬼这么不识货。”
木南星拍开李沉的手，揉了揉脸：“谁乐意当你找谁去。”
“你不是挺乐意的？”
“我什么时候乐意了？”
“小时候。”
“什么小时候，魔怔了你。”
木南星嘟囔了一句，自顾自往前走。
“想不起来算了。”李沉默默说了句。
宋欣和王叔去了一家馅饼店，好巧不巧就是木南星小区对面。
王记馅饼，和之前的天文包子一样，广告牌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了，褪色的不成样子，松松垮垮破秋裤似的挂在上边。
推门进去，店面倒是比天文包子的店面大不少，朴素却干净。
正是饭点，人都坐满了，馅饼的香味一个劲儿的往鼻子里钻，脑子先吃饱了一半。
“小李来啦，老王二楼等你们呢。”
站在柜台里的应该是老板娘，长得圆乎乎的，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小缝，又白又大的牙齿占据半张脸的位置。看着很和善。
“麻烦张姐了。”李沉微微颔首，朝二楼走去。
“你经常来？”木南星问。
“这是老王开的店。”
“副业？”
“算是。他家馅饼不错，多吃点。”
“公司报销？”
“我报销。”
说是二楼包间，其实就是一个房间被玻璃板隔成几个小空间而已，看着乱哄哄的，从一个隔板到另一个隔板还得七拐八拐的，和贪吃蛇似的。
“快来，我俩都点好了。看看你们吃啥。”
王叔挑了个靠窗户的隔间，站起来朝他们挥手。
隔间也小，一张圆桌在正中间，圆桌四周摆了椅子，这椅子看着少说也得七八年。
李沉靠着王叔坐下，木南星懒得挪动，直接挨着李沉坐了。
“他家招牌是猪肉。”李沉把点菜单推到木南星手边轻声说。
木南星直接划了三张猪肉馅饼，一碗鸡蛋汤。
“就吃这么点？”
“天气热没胃口。”
李沉伸手在木南星额头上停了一会儿：“别是被挤得难受吧。”
试了试温度倒是没问题。
“下午回去好好休息。”
“知道了。”
所有人都点好之后服务员把点菜单拿走。
“没什么事儿吧？”宋欣问。
“就破了点儿皮，小事儿。”
“现在的粉丝啊，小姑娘一个个的，你想我们那会儿，小姑娘都是你大妈那样的，小家碧玉。”
王叔边说边微微仰着头，眼睛里亮晶晶的，估计是回忆往事。
只不过...木南星确实有些难以将小家碧玉和楼下的张姐联系起来。
“不过也是，现在男女颠倒过来了。那小姑娘一个个凶猛彪悍。小男生都白白嫩嫩的，也算是阴阳调和了。”
王叔一拍李沉的肩膀：“我在你这个年纪，大宝都三岁了。”
木南星没忍住笑了一声，低着头不敢看李沉的脸。
李沉尴尬一笑：“现在小姑娘不好骗，人都不搭理我。”
“哪儿能，现在女生就爱你这种类型的。”宋欣搭腔。
“是吗？”
“是啊。”
李沉转头看着木南星：“是吗？”
“是吧...”
李沉心情很好地勾了下唇。
王叔看了看木南星，说：“小木找男朋友没啊？”
李沉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往后捎了捎，留给木南星和王叔足够的交流空间。
“没..没呢。”
“哎呀，你们这群女孩子，不要相信网上说得那种不结婚搞事业。老了之后肯定后悔的呀。还是年轻的时候找个好人，老了之后抱着钱过日子有什么意思。你看小李就不错嘛。”
王叔拍了拍李沉的肩膀。
宋欣喝了口水差点喷出来，别说，王叔这鸳鸯谱点得还挺准。
李沉耳朵尖儿红了红，低头偷偷看了眼木南星。
木南星倒是平静，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李沉眸子暗淡了一下，紧接着岔开话题。
“大宝最近学习还好吧？”
孩子是中年人永远的主题。一提到这儿，王叔的表情一下由平静变得凶猛，话没出口脸先憋红了。
“那个王八崽子！好像是搞对象了，他妈问也不说，小王八蛋嘴倒是硬，看我哪天发现不抽死那个小王八蛋的！”
“馅儿饼来啦！”张姐亲自端着馅儿饼上来。
王叔马上噤了声不敢说话。
“这猪肉馅儿的，羊肉馅儿等会儿啊。”
“老婆麻烦了。”王叔立马站起来帮着端盘子，笑得一脸谄媚。
木南星大概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小家碧玉了。
“敢喝酒等着的你！”
张姐指着桌上的白酒说。
“哪儿能，我吃完下去帮忙。”
转脸张姐又笑得一脸温柔：“大家好好吃啊。”
“谢谢张姐。”
“张姐慢走。”
目送着张姐离开，王叔才坐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李沉和木南星两人相视一笑。有些事儿都懂，一个眼神就可以。
木南星夹了一张馅儿饼，先拿筷子在馅儿饼上戳了几个洞，然后再用醋浇了一圈。
“挺会吃的你。”
李沉没那么讲究，醋也不倒，卷了两下直接放嘴里。
李沉对吃的一向不讲究。还是那句话，小时候穷没法儿讲究，大了之后忙，不能讲究。
“人活着不就图口饭。”
木南星等到醋慢慢渗透进去，才把馅儿饼卷起来，咬了一口。
嚼了两下嘴里都是馅儿饼的香味，还有醋味儿，去腥的。
李沉拿起桌上的白酒，先给王叔倒。
“哎，哎，少倒点，半杯，对，半杯就成。你大妈鼻子可灵。”
王叔拿着半杯酒小抿了一口，闭着眼感叹了一声：“这才叫日子。”
接着给宋欣倒了一杯，然后是自己。
最后端着酒问木南星：“能喝吗你？”
“看不起谁呢，满上。”
木南星这么多年也算是和师兄弟们一起吃饭练出来了，酒量还是没得说。
木南星把酒杯推到瓶口的位置。
“小姑娘家家一点儿不收敛。”
李沉给木南星倒了半杯多一点。
拧好瓶盖，李沉双手端起酒杯：“今天麻烦大家了，以后再接再厉。”
所有人端起酒杯举到中间碰了一下，透明的液体在杯子里打了个转，轻轻激荡着酒话。
“干杯！”
“干杯！”
“干杯！”
“干杯！”
木南星仰着头准备全干了，刚才喝了一口，手里的杯子就被拿走了。
“干嘛？”
李沉默默把木南星的杯子放在自己的左手边。
“少喝点，酒贵。”
木南星：？？？
宋欣：磕到了磕到了！！！
王叔：哎呀，喝这么一小口老婆不会发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