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听别人说,朝贡是结盟的最高形式。之前还以为这是一句玩笑话,但经过认真研究之后,朱由崧倒是无比赞成。
朝贡就是结盟的最高形式!
没了大明朝的定价收购般的朝贡体系,就大明周边那一群土壤贫瘠的藩邦,非得要饿死不成。当然,话也不能说的如此绝对。
例如日本,虽孤悬海外隔海相望大明,全国七山二水一分地,倒是和明朝的孝子朝鲜,有些相似。但日本仅在大明的朝贡体系中处于边缘位置,商贸经济历来自成一派,不像大孝子朝鲜那般,失去朝贡就会彻底完蛋。
所以,对于大明而言,经济命脉被明朝掌握的朝鲜,不过是大明在东北地区的守门犬罢了,当然不能与日本相提并论。日本是条狼,有资格让明朝平视的。
要是太平盛世,被日本无赖般的薅去一些羊毛,朱由崧倒也不会在意,日本使臣拿着土特产过来朝贡,换取些钱财贵重物品离去的做法。
毕竟东亚诸国要指望大明朝的“再分配”吃饭,那可是自古以来的传统。不过大明朝现在有难,该是需要日本贡献一份力量了。
白银贸易!
17世纪初,日本可是有东方小秘鲁之称,一年仅生产出银矿的价值,可折合明朝标准纹银为四、五百万两。
一笔巨大的财富,只需要将银矿从地下挖出,就能拥有的财富。如何能让别人不心动,当然朱由崧更不例外。说不心动那是假的,按照明朝铸银七银三铅的方法配比,绝对是一笔暴利生意。
银矿本身的价值高,占用船舱的空间小。哪怕是能买下日本年产银量的二十分之一,足够朝廷养活九边一镇官兵,三四万兵马。
当然,对马岛代表不了日本,朱由崧希望能和江户幕府直接对话,最好能开展官方间的白银贸易。
白银大明朝有的是,但绝大部分都在江南从事海贸的富商手里,朝廷根本征不上来税。至于通过海贸大量流入中国的阿斯巴尼亚鹰元(西班牙银元),京城里就没几个人见过。
要与日本江户幕府说上话,就必须让对马岛主宗义成从中搭桥。
倘若对马岛宗氏识时务,待明朝解决完内忧之后,大不了朱由崧准许,内阁六部任由对马岛主挑选,明朝四百州府任其挑选就藩。
若不识时务,那么朱由崧就该考虑要不要发展海军,用武力叩关,攻打对马岛。
“孙师傅,可知现任的日本国王是谁吗?朕看国书上,一个将军都能用日本国王自称,那岂不成了晋朝的司马氏!”朱由崧合上了日本使节带来的国书,向一旁的孙承宗问道。
“禀陛下,上一次还是在万历朝,册封日本的关白丰臣秀吉。二十几年过去了,老臣实在不知魏帝是否长寿啊!还请来使回答吧。”孙承宗打趣一番把皮球踢给了日本使臣柳义信。
柳义信眼神瞥过一旁的鸿胪寺序班,殿堂之事,目前已经超过了他的掌控。
好好的例行朝贡,大明朝的皇帝和阁臣来做什么!再说勘合贸易早就瓦解了,没有那精美的倭布娟丝,更没有年幼的华服美姬,图什么稀奇。
尤其是眼前年轻的皇帝不经意间流露出知晓日本事务的神情,惹得柳义信真是惶恐不安。看到鸿胪寺序班躲在一旁,没有一丝想要为柳义信发声的意思。
想必皇帝的询问也超出鸿胪寺的掌控了吧。柳义信有些暗悔,要是早知如此,就少花些金银,打点鸿胪寺一干无用的官员。
“禀陛下,丰臣家传二世......早在五年前就灭亡了!”柳义信有些结巴的说出实情。
“五年前”朱由崧回想下日本的历史,时间对的上。
朱由崧走下台来,向柳义信问道“朕幼时曾听闻丰臣家统日本全国之兵,麾下兵马三十万余,皆能征惯战之辈。没曾想,丰臣家二世而亡啊!怎么,是遭了灾还是人祸,因病还是绝嗣”。
“这......这!”涉及到德川丰臣之争,这在日本可是个大忌讳,柳义信顿失有些失语。
“朕观使臣有所顾虑,罢了!即然朝廷册封的日本丰臣家灭亡了,日本的将军使用国王自称,倒也不算是僭越。谁来朝贡就给谁日本国王的头衔,若有天对马岛大名亲自来朝,朕就把日本国王赐予给他吧!”朱由崧走到柳义信跟前,用玩笑的语气说道。
“小臣诚恐”柳义信见到大明皇帝如此说道,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噗通跪在地上,匍匐在朱由崧的跟前。
“怕什么?使臣,难到未见朕的疆域之大,兵多将广,火炮上千,战船如山。还问使臣,可愿为朕效力。”朱由崧拉起跪在地上的柳义信,敲打完后,那就该好一顿安抚。
“不知陛下,小臣能做些什么!”柳义信身感伴君如伴虎,明朝皇帝的话把他唬住了,恩威并用天意难测。
“帮朕向对马岛传送书信!”朱由崧拍了拍柳义信的肩膀。“对了,使臣可听闻过号称为对马岛之魂的境井仁对阵蒙元高丽兵部忻都,凭借一己之力,打败蒙古的大军的故事”。
“小臣遵旨。不过小臣在对马岛从未听过对马岛之魂,境井仁之名,其事迹听着倒像是几百年前率领大军抗击蒙元的北条大人。想必是闲人道听途说,嫁接的故事吧!”柳义信回答完毕,便请辞告退,回到了鸿胪寺会同馆。
回到馆内,柳义信将今日所见所闻告知其余同行七人。至于霍光,司马氏的故事,这是表明对幕府将军的做法有所不满,让柳义信一行留下,不知大明皇帝有何吩咐。目前港口结冰走不了,七人同意留下来静观其变,莫让家督宗义成陷入两难。
至于明朝皇帝讲那个什么境井仁是何意,柳义信只能归结为朱由崧博学多才,见过太多奇闻。
“果然,什么考究历史都是胡扯的。开局一把刀,剩下全靠扯!”见柳义信请辞离开后,朱由崧不由得小心嘀咕了一句。
“陛下,臣观日本使臣神色慌张,定是冒充日本幕府来朝,何不拿下治罪!”礼部尚书刘一燝上前,向朱由崧问道。
“察人之罪有失,先问鸿胪寺!罢了,尚书今日见日本来使可有何感?”朱由崧反问刘一燝道。
“陛下博学多才,熟悉外事。臣自愧不如。”刘一燝不动声色的拍着朱由崧的马屁,还别说听阁员拍马屁就是舒服。
不过,无事献殷勤,绝对非奸即盗。刘一燝接着说“臣闻日本历经百年战乱而承平,不由想到太平之世难得可贵。想起辽东战事危机,不禁黯然神伤。孙子言,为兵任者应善战。臣不懂兵务,但知兵务应由知兵者处置!因此,臣恳请陛下,命河漕王在晋入兵部,处置辽东兵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