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吴风宣远武俩兄弟就这么跟着我们弟兄几个到了葫芦庄。
这葫芦庄说是庄子也是村子,分做两团,一团小一团大,打那白马山往下一前一后落在官道上。前面小的那个是胡大善人的胡家庄,后面那个大的就是卢老爷的卢家庄。我们站着这白马山上往下一瞅,正好就像个葫芦一样,赶巧还是胡大善人和卢老爷置办的产业,我们也就喊他葫芦庄葫芦庄了。
“两位少侠,也别埋怨,这望山跑死马的道理大家伙也都懂。再不济还有一炷香的时间,我们准能赶到庄子上去。”
我瞅着这俩兄弟边走边交头接耳,还时不时地左顾右盼,前顾后瞻,看来八成是没什么精气神继续走下去了吧?
“要不是我这个跛子腿脚不方便,这黑毛驴就让给二位少侠了。”说着,我拍了拍胯下的黑毛驴。
听到我这话,一旁的师兄吴风连忙冲我拱了拱手,“马二爷,您都愿意捎我们师兄弟这一段了,我们还能有什么别的非分之求啊。”
“中听,中听啊。”
我摇着脑袋,也不管这俩人,闭着眼睛继续开始哼着小曲儿。
“马二跛子,二跛子,到了唉。”
走前面探风的老杨,跑了回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妈的,一不小心睡过去了。
我打了个哈欠,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顺带扣掉点眼屎,“来人啊,叫门。就说咱白马帮收租子了。”我冲着队伍里这些混弟兄叫嚷道。
老张知道我肚子里的意思,我还没说完,他就迈着自己的小碎步子走到葫芦庄的前门。
这么多年,我身边人里就属老张最机灵,要不是这货老天爷不给饭吃的话,我还真是想把自己身上这点把式传点给他,自己也好坐在那红木太师椅上面享享福气。
“咚咚咚”
老张小心扣着葫芦庄正门。
“吱——”
大门不一会儿就打开了。
走出来的是个瘦小子,一副半辈子都没见过荤腥的倒霉模样。
妈的,葫芦庄里已经肥到要开始以瘦为美了?小伙子,大姑娘长得瓷实点不中吗?
净整点花里胡哨的,这些吃饱没事干的瓜皮。
“小兄弟,我们是——”
“咣!”
老张还没说话,这臭小鬼就直接把门给死死地扣上了。老张回过头,冲着我们尴尬地笑了一下。这老小子也不知道今天葫芦庄到底整了点什么花花道。
妈的,老张可是我们这白马帮小几个喊我二爷,连妈的都不挂嘴边的讲理人啊!你们就这么对付他的?
今天老子不打几下这几个没大没小的庄稼汉的屁股,我他妈白马帮二爷还当个串串屁当。
我清了清嗓子,正要提气出丹田。
这大门就突然打开了,妈的,这些庄稼汉还能猜我脾气不成?
一排长得精壮的大汉拿着齐眉高的木棍冲了出来,一把把老张架了出来,重重地往地上一摔,溅起一片尘土。
妈的,今晚不能和老张在一个木盆里洗衣服。
“白马帮的狗日天杀王八蛋在哪呢?”
一个长得敦实的人撸着袖子走了出来,好不霸道。
我差了小武扶起老张,自己驾着毛驴往前动了几步。
“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白马帮马二爷,我倒看看是哪个没阉过的畜生在这里发骚,准备日我啊?”
论骂街老子还没虚过谁,就看看周围这几个,都大老爷们了,听到我的话还能一个个脸红得跟个冰糖葫芦一样,上街上去准是被别人骂还傻不愣登得笑的白痴。
“好啊,好啊,我没上你们白马山,你们这群流氓匪寇还敢下来。来人啊,给我往死里打。”
这死墩子自己不动手,指挥起身后的一大伙精壮汉子冲了上来。
我刚要说话,让弟兄几个别冲动的时候,一旁我安排搀扶老张的小武就大声地嚷嚷道,“冲啊,为张大哥报仇啊!”
妈的,报啥仇,报啥仇?这老张不是还没咽气呢,你们这一副对面刨了自己家的祖坟要跟对面鱼死网破的模样,是准备干啥?
我还没拦住这些急红了眼的败家子,他们就冲了出去。
葫芦庄这群庄稼汉子就是掏个棍子跟我们这些弟兄打,都不见得能走几个回合。三言两句,这群庄稼汉子就被弟兄们给摁在了地上吃了一口的灰。
“妈的,你们是昨天晚上赶队去吃马鞭了?一个个这么热上头?”
我教训了一下现在正把那群庄稼汉子摁在地上来回摩擦的这群弟兄,妈的,竟然还有几个露出这么猥琐的笑容,今天晚上得把这几个单独挑出来,关一起。不然我们这白马帮以后就别想着拉人了。
“乡亲们,这群流氓匪寇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道理,不知道什么是王法,我今天就要代表葫芦庄消灭他们。”
这语气这气质,我怎么瞅着这个长得跟墩子似的的家伙跟个没长开的大姑娘似的?
不过他这么一说,刚刚躲在门后的十几个父老乡亲倒是冒出头来望向我们这里,我刚想伸伸手跟徐家小子招呼招呼,就看见那个混小子跟见了他那死了七八年老爹一样,赶紧躲开。我他妈,又是那个吃饱了没事干的教书匠闲着没事干拿我们白马帮吓小孩来着?出来练练呗!
当然,我现在肯定不能够不管这一群被摁在地上的庄稼汉以及站在那里挥手动脚的墩子。
“把你们保长老王头喊出来,就说我马二跛子有事找他,让他别躲在里面蹲着跟个孙子似的。”这老王头是葫芦庄里的一个小老头,学过点拳脚功夫,当然也就是普通拳脚,什么引气入体之类的都还不知道呢。仗着点拳脚和白胡子,这老王头也就当了葫芦庄的保长。不过这老王头人倒是不错,我们当时来租田的时候就是这老王头帮忙在乡里乡亲之间来回捯饬的。我原来还以为这老小子是要吃啥回扣来着,没想到我塞给他钱的时候,这老小子跟我一本正经地说这时节一家有一家的难处,葫芦庄指着我们白马帮照应照应,白马帮要的方便他们葫芦庄也就帮了帮忙。老小子会做人啊。话说回来,以前都是老王头来给我们交租子,怎地,老王头扒墙头把腰扒折了?
“王汉因为和你们这些为非作歹的土匪里应外合已经被发送到云城,准备问审了。现在葫芦庄的保长是我,周柱天!”这墩子大声地回了我,说起来他这名字和墩子的身材还真是搭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