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元年(公元前209年)七月,陈胜、吴广在蕲县大泽乡起义,从此拉开了亡秦序幕,天下云集响应。
当时,他们二人被征召去戍守渔阳,同行的有九百人,大家都是穷苦的百姓。
在去渔阳的途中,队伍临时驻扎在大泽乡。
陈胜、吴广担任小队长,协助押送。因为碰上连续几天的暴雨,道路不通,估计已经误了期限,按秦律,延期当斩。
陈胜、吴广私下在一起商量:“二世登基以来,更改刑罚,凡徭役、戍边,误期必斩。如今我们肯定不能按时到达了,到了是死,逃跑也是死,反正都是死,倒不如为国而死,干一番大事?”
吴广拉了拉陈胜的衣角,示意他小声点。
陈胜见四下无人,继续说道:“天下苦秦久矣,现在各种赋税多如牛毛,徭役没完没了,刑罚动辄杀头灭族。我听说二世胡亥是秦始皇的小儿子,本不应该继位,该继位的应是长子扶苏。扶苏仁爱贤能,却被二世无故杀害。还有一位名人叫项燕,曾是楚国名将,战功卓著,又体恤士兵,受人爱戴。现在大家还并不知这两个人究竟是生是死,我们何不以他们的名义号召天下人抗暴秦呢?”
吴广很是佩服陈胜的胆略,起义顺应民心,紧握住陈胜的手,表示鼎力支持。
“不占卜,不问鬼神,不立威,恐事不成?”吴广建议道。
于是二人找人占卜,卦象显示:“所谋事成,有功。”又秘密书写丹书“陈胜王”置鱼腹中。
后来押送的士兵买鱼烹食,剖开鱼腹得丹书,觉得很奇怪,更奇怪的是,上面居然写着“陈胜王”,众人大惊,觉得不可思议。
陈胜又暗地里派吴广潜藏在附近的神庙当中,天黑以后点上灯笼,装鬼火,扮做狐狸的叫声,反复喊道:“大兴楚,陈胜王……”
众人一夜既惊又怕。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三五几个围在一起小声谈论昨晚的事,指指点点的,不时惊奇地看着陈胜。
陈胜见时机成熟了,于是杀了负责押送的秦吏,揭竿起义。
他作义前动员,对八百壮士,大声喊道:“他们的命是命,我们的命就不是命吗?天雨连绵,路难行,行路难。我们已经不能在指定时间到达规定地点参加徭役了。按秦法,延期当斩!反正都是死,大丈夫,死怕什么?但是得死的有价值!王候将相,另有种乎!”
说完,看了看大家,人人情绪高涨,接着又举起右手,高呼:“大兴楚,陈胜王!”
众人随声附和。
陈涉带着义军打到陈县的时候,称王,定国号为“张楚”。
陈胜首唱义事,消息不胫而走,许多郡县的青壮年听闻后,都聚集起来杀了当地长官,以响应陈涉。
起义如星星之火,短短一个月已成燎原之势。
张良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在下邳一带颇有名气。
一天,张良来到下邳城里,只见街道哨兵巡行,没有往日的平静,空气中充满着紧张的气息。
他心里纳闷:“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决定打听一下,于是快步来到韩春的酒馆。
他和韩春意气相投,私交甚好,平时没事,总会到他的酒馆喝上两杯。
进入酒馆,里面一群人正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韩春一见张良来了,热情招呼道:“张公子请上座,我正说要去找你呢!”
“找我何事?”张良有些好奇。
韩春回答:“进雅间说。”
两人在雅间坐好后,韩春道出了一个惊天消息:“起义了,起义了!天下大乱了!”
“谁?”张良问道。
“陈胜吴广在蕲县大泽乡揭竿起义了,现在外面很多地方都在杀当地官吏以响应。”韩春说。
听到这个消息,张良并没十分惊讶,在他心里,二世奢杀成性,荼毒天下,百姓起义只是迟早的事。
飓风起于萍末,看似微小如萍的小事,如果不断的酝酿发酵,也会成为滔天风暴。
张良心想:看来自己散布始皇死而地分的预言已经形成气候了,不然怎么会有各地纷纷响应陈胜呢?
理想终于照进现实,机会就在眼前,复国之梦似乎触手可及,张良还是有些按耐不住内心的兴奋。
“陈胜、吴广是什么人?”张良问。
韩春道:“阳城贫民,曾替人佣耕。这次被征发到渔阳戍边,做了屯长,因暴雨延期,到了渔阳也是死,于是他们就干脆杀了押送的将尉,反了,这把火总算是燃烧起来了!”
“哦,原来这样啊,这两人不怕死,是有血性的男子汉。陈胜首唱,枪打出头鸟,他们恐怕会最终失败。”张良有些担心。
韩春道:“都是些穷苦老百姓,为了活命,才出此下策,他们哪有什么见识。只不过,他们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打的什么旗号?”张良问。
“听说起事的时候,高呼王侯将相另有种乎!大兴楚,陈胜王!”韩春回道。
“口号不错,不是一群莽夫,兴楚方能亡秦,陈胜、吴广还算有些见识。”张良称赞道。
韩春补充:“还听说,陈胜攻下陈县之后,就自立为王,国号张楚。”
张良一听有些惋惜,道:“哎,称王称得太早了,这无疑向天下人显示了自己的私心,我看其势不长。”
张良打心眼里还是蛮佩服陈胜的,他能揭竿而起、振臂一呼,为天下首唱,非弥天大勇者不敢如此。
在当时的严刑峻法下,死于非命的何止百万千万,但大家都选择了沉默,选择了忍辱苟活。能第一个呼号天下,就冲着这份勇气,也是非常不简单的。
然而,脚跟尚未立稳,秦军元气未伤,便匆匆称王,大为不利。
想到这里,张良喟然叹息道:“这位勇士毕竟还是缺乏深谋远虑啊。”
“平常百姓哪有什么远虑,现在形势来了,我们要不要也起义响应?”韩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张良问道。
张良沉默了一分钟后,然后点了点头。
韩春心领神会,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满满两杯。
“干了!”韩春爽快地说。
二人一饮而进。
喝完酒,韩春牢骚道:“早就想干一番大事了,窝在这小小酒馆,真他娘的憋屈!”
张良笑了笑,很是欣赏韩春的这份豪气。
“我这就去联系兄弟们。”韩春有些等不及了。
张良吩咐道:“明天一早,在下邳城外柳树林集合。”
韩春双手抱拳说:“嗯,一切听大哥您安排。”
说完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