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茉莉成为莫莉 文\弋舟
这个名字的转换,在小说中意义重大。它从一种内心的呼唤,渐次还原为一种坚硬世界的坚硬指称。随着它的嬗变,人老去了,爱欲和一定程度上的纯洁,都涣散了,代之的是几近麻木的“度过”之心;随着它的嬗变,人所得到的,不过是份生计,但,付出的却是人生。在这种付出与获得之间,我们总是难以辨明自己真正的得失。而在惊愕中释放出的世界,只有同样的惊愕才能真正懂得,来自命运的伤害,只能由与命运等深的行动来补偿——这种最本质的换算准则,我们都忘记了。于是,沉重的、“等深”的代价必定会在后面等待着我们。一代人溃败,而下一代人怀抱短刃上路,这样的图景,想来真的令人心碎。这完全是小说家的隐喻么?不,现实正在以各种形态兑现着它的惩罚。
小说中有大量我自己生活里的影子,这并不多见。我总是顽固地践行着小说家对这个世界进行“虚构”的原则。但这一次,我难得地直接从自己的身边截取了诸多的素材。我们这代人,年纪相仿,经历相仿,即便曾经栉风沐雨,线条一度也都是清晰的,即便,那个时候,我们没有车,尚未见识被水泥钢筋堆积出来的繁华……每当如是想象,伤感必然会如大水一般漫来。
好在孩子们已经上来了。我当然盼望,他们光明磊落,敢作敢当,响亮,郑重,对着世上的一切不义与羞辱,亮出他们的短刃。这里面当然有风险,而他们背负着的,也有太多并非他们应当偿还的债务,但,前赴后继,不麻木,不“约定俗成”,才有希望。
感谢《乌江》。感谢《小说选刊》以这种几近“原发”的方式,将这篇小说遴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