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胡月苏和台下大多数同事都震惊的是,刘小耕坐在了轮椅上,由一位微胖的伴郎推着他走了出来,他的左腿,靠台下来宾的一侧,膝盖以下的部位,空荡荡的,裤腿软塌塌地垂下,随风摆动。
胡月苏惊愕地一时停下了脚步,这就是刘小耕?边溪要相守一生的人?竟然截肢坐在了轮椅上!
未见之时,她也曾在脑海里勾勒这个男子的形象,风度翩翩,气宇轩昂,站在边溪的旁边,像一株伟岸的树,守护着他的爱人。
可是现在尽管面前的男人也是英俊不凡,光彩照人,但是想到边溪要和面前的男人生活在一起,胡月苏的心里还是始料未及。
胡月苏的心里,又蓦然升起对边溪的敬仰之情。边溪一直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孩,对于自己的婚姻,她欣欣然迎接,充满期待与热情。
也许这样的爱情更是深入骨髓至死不渝的吧,爱一个人能接受他所有的一切,又或许,她爱他的灵魂胜过爱他的身体,又或许,他经过了很多才变成了这个样子。
无数念头在她脑海里盘旋,没有丝毫低看,只有震惊,以及震惊过后的敬佩。
胡月苏迟疑的脚步,被后面的楚星霖察觉,他当然明白她迟疑中隐藏的深意。
他在旁边轻轻地推着她的腰:“走吧!”
边溪坐着秋千来到了司仪面前,胡月苏赶紧上前扶她站稳,站在她的身后,为她整理着裙摆。
刘小耕也停在了旁边,他和边溪四目相对,眼睛里竟闪现出晶莹的泪花,是啊,这是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是他们爱情的美好归宿。
司仪之后说了什么,胡月苏没有仔细去听。
她看着台下同事们脸上一致的愕然表情,就连一向沉稳的路薇雅,现在也是张大了嘴巴。
再看王梓的表情,更加耐人寻味,边溪在他心里是圣洁的,是高不可攀的,能配上边溪的男子,一定是有过人之处的,面前的男人也很好,可是这是王梓万万没想到的。
边溪和这样的男人结婚,一定是爱极了这个男人,他觉得他输了,但是输得心服口服,边溪和刘小耕的情谊,恐怕是他王梓这辈子都理解不了的吧。
他鼓起了掌,将最热烈的掌声送给这对新人。
台下的掌声,将胡月苏的思绪带回现实。
“下面有请主婚人楚星霖先生送上他的致辞!”
司仪的话刚说完,在掌声中,楚星霖落落大方地走到舞台前面。
“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大家中午好!长天欢翔比翼鸟,大地喜结连理枝。在这天降祥瑞的美好时刻,刘小耕先生和边溪小姐喜结良缘,情定终生!”
已经写好的开场白,楚星霖照着稿子读了起来。
“结婚,不仅标志着一种旧身份的结束,更意味着一个新征程的开始;不仅标志着甜蜜生活的享受,也意味着更多责任的担当。希望你们在今后的日子里互敬互爱,携手并肩,要互相体谅对方,包容对方。你们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我都知道,但这样的感情更显弥足珍贵,脚下的路,还很长,需要你们齐心协力,互相扶持…”
楚星霖渐渐放下了稿子,他觉得别人写的稿子此刻已经不能表达他的心情,也不能很好地诠释两人非比寻常的情谊。
“你们要更加孝敬双亲,善待长辈,竭力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
楚星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边溪,他希望边溪能生活的更好,但是一个新娘要想融入婆家,除了新郎,也要和婆家人好好相处。而且边溪的双亲都不在了,她只有一个外婆了。
边溪眼噙泪水,不断点头。
胡月苏扶住她不断颤抖的肩头。
司仪:“下面,有请女方家长将新娘交到新郎手中!”
此时的楚星霖,又担当起了女方家长的责任。
他走到边溪的身边,轻轻挽起了她的胳膊,胡月苏跟在了她另一侧,两个人,护送着边溪往她爱人的方向走去。
刘小耕在伴郎和另一位男士的搀扶下,也站了起来,他眼含泪水微笑地伸出手,迎接他的新娘的到来,直到,楚星霖将边溪的手,交到他的手中。
两人将戒指替对方戴在指尖,戴在离心脏最近的指头上,那是婚姻的甜蜜枷锁,戴上了,约束你一辈子不离不分,不舍不弃!
话筒递到了新郎手中:“小溪,对不起,约好保护你一生的,我却成了这个样子,余生,可能还要你来照顾我。为了你,我一定会重新站起来的,我会努力学习,我会好好工作,你要相信我,我会不断强大自我,我会给你以前我承诺过的一切。小溪,我爱你,很爱你,我想用我的一生,用我的一切来爱你,只是,现在,我觉得委屈你了…”
刘小耕说着,声音变得有点哽咽,边溪哭泣着,紧紧拉着他的手。
“没有,小耕,别说对不起,也别说我委屈,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全部是因为我,要说对不起的是我。以后的生活,我会做你的腿,我会陪着你走以后的路,以后的路,不管多坎坷,有你在,我都不害怕,我最怕的是你不在我身边,你会离我而去,小耕,答应我,不论什么时候,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两个哭泣的恋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这发自肺腑的真情告白,感动了所有的人。
楚星霖的身后,传来了哭泣的声音,他转过脸去,看到是胡月苏咧着嘴在哭。
台下响起了掌声,随后又是一阵起哄的声音:“亲一个,亲一个………”
司仪也调皮地用他的话筒跟着喊:“亲一个,亲一个…”
还不忘把话筒递给胡月苏,胡月苏也只能跟着喊:“亲一个,亲一个…”
楚星霖看着胡月苏傻傻的样子,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笑了起来。
边溪和刘小耕热情地拥吻了起来。
胡月苏呆呆地看着,一副羡慕的表情,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楚星霖扯了扯她的衣服:“好了,胡月苏,有点出息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