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顾玟顶着红肿的眼睛在学校睡了大半天，周煜谨的状态也不佳，整个人阴沉沉的，到处散发着生人勿进的冷气。
肖娅佟和季子佳感觉到他们的低气压，也不吵闹了，也不过问他们为何如此，大家各忙各的。
季子佳时不时地看着赵岩空旷的座位，自从考试结束那天过后，赵岩连请了3天假，发信息不回，打电话不接，季子佳总有种独守空房的寂寞感，他偷摸着给赵岩发了微信。
【你丫的，死哪去了，去哪风流了。】
果不其然，赵岩那边依旧不回复，他心里憋着莫名的火，把手机甩进书包里，闷头大睡，心里不断念叨：要是他回来，看爷不好好教训他，教他做人。
“一个个都这个死样，整天就知道睡！”老汉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响起，手里的教尺不断拍打着讲台，很刺耳。
周煜谨烦躁的在草稿纸中图画，最后更是揉皱了手中的草稿纸丢进抽屉。顾玟坐起身，单手撑着额头，睡意仍在。
“成绩已经张贴在走廊了，下课后去看看你们的成绩，和之前对比一下，下节课，我拿到名单再来和你们分析，听到没有。”
“有。”全班有气无力的回答，大家都不希望公布成绩，每次公布成绩后老汉都跟来大姨妈一般，骂人的频率变高，杀伤力变大，大家想想都觉得冷飕飕的。
“没吃饭啊！大声点！”
“有！”大家扯着嗓子喊出令老汉满意的气势，但是参差不齐的，挺吵的。
顾玟扭动脖子，发出响声，脑子逐渐清醒，红肿的眼睛已经消肿恢复如常，肖娅佟递过口香糖，一脸殷勤。
顾玟被看得云里雾里，接过糖扔进嘴里，甜滋滋的，她赖在肖娅佟身上，把玩着手里的糖纸，肖娅佟跟她聊了昨天的综艺节目，讲了一堆节目里的梗还有她天马行空的春梦，顾玟被她逗得咯咯笑，就这么混过了一节课。
周煜谨对于肖娅佟心里很是佩服，他暗下决心一定要跟肖娅佟请教怎么哄顾玟，学成后要让肖娅佟和顾玟保持距离，不能和自己争宠。
下课铃一响，老汉急匆匆的回办公室取成绩单，走廊挤满了人，讨论声乱糟糟的。
肖娅佟一下课就拉着顾玟和周煜谨去看排名，季子佳在后面跟着，看着肖娅佟走向前百名榜，“不是吧，肖姑奶奶，你到现在还没认清自己的位置吗？”
肖娅佟转身白了季子佳一眼，“滚，我是为陪我顾大宝贝才来看的，你懂个屁。”
肖娅佟直奔年纪前十，顾玟和周煜谨的名字果然上榜，顾玟这次排在年级第2，周煜谨年级第4，周煜谨盯着顾玟的分数，默默站在她们身后，脸上表情看不出喜哀，他弯下腰在顾玟耳边轻轻地说，“这次让你了赢一次。”
顾玟转头对上周煜谨的眼睛，两个人挨得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都在围绕着对方，心跳为对方砰砰的跳动。
顾玟低下头一抹微笑印在脸上，微风吹动着她的长发，“承让咯，我很开心。”
周煜谨直起身，脸上闪过一丝红晕，他挠了挠头，笑得格外灿烂，“不客气，我替你开心。”
季子佳和肖娅佟觉得眼前两人疯了，又不好戳破着美妙的气氛，只好溜走各自去找自己的排名。
两人排名仍是难看，稳居年级倒数，不过肖娅佟依旧欢喜，因为他的名次比季子佳前好几十，足够好好笑话他的了。她得意地指了指自己和季子佳的名次，“这就是人之间的差距，同样不读书，我就是比你有天赋。”
“这有什么，我长得帅呀，有张脸比你只有天赋强。”季子佳借着公告栏玻璃的反射抓了抓发型。
“屁嘞，你姑奶奶我倾国倾城，男人多到甩都甩不完，会比你差？”肖娅佟动手揪紧季子佳的耳朵，季子佳的耳朵被揪得红彤彤火辣辣的，又不好动手只能一个劲吐槽肖娅佟的汉子行为，默默忍受。
周煜谨一掌拍下肖娅佟的手，“肖娅佟，别老是动手动脚的，老季也是要面子的。”
“就是就是，还是小谨谨疼我。”季子佳躲在周煜谨身后，一副受气媳妇的样子。
肖娅佟撇着嘴，“呦呦呦，那我家顾大宝贝对你动手动脚的时候，怎么没看你要过面子的呀。”
“我可以不要脸，你管得着吗？”
“...............”
顾玟从人群中挤出了头，周煜谨一把抓住她的后领，将她提溜出来。把她护在身前，不让人群挤到。
顾玟拼命用手扇风散热，“这人也太多了，我都快被挤扁，热死了，快回去吧。”
周煜谨上下打量着顾玟，露出一抹耐人玩味的笑意，“你不向来都挺扁的吗，还能再扁不成。”
顾玟双手叉腰，不服的挺了挺胸，“我扁不扁跟你有关吗？又不是给你摸的！”
肖娅佟抱住了顾玟，努力按捺住顾玟要表现的身姿，“顾大宝贝，咱们没必要，不和这两个小人斤斤计较，我护送你回去。”说完拽着顾玟挤出人群。
季子佳手上不断的比划着胸部，转身看着莫名脸红的周煜谨，“也不是很扁呀，你啥时候瞎的。”
周煜谨狠狠地捶了季子佳一拳，“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睛抠下来。”
季子佳瞬间闭嘴，闷声捂着胸口，一脸无辜，“兄弟，你真的是越陷越深啊。”
“我乐意，她值得。”
季子佳怔在原地，他看着一脸温柔的周煜谨，他的喜欢总是这么明亮，干净，直接，不带任何杂质，只因为那女孩值得。
季子佳装作一脸成熟，用着老派的口气说，“也对，谁青春里没个白月光呢。”
“别在爷面前装成熟，回去了。”周煜谨搭着季子佳的肩，抬腿要走。
“你先回班，我忙点事。”
季子佳目送周煜谨回班，偷偷摸摸地重新加入挤人战队，他快速捕捉到赵岩的名字，掏出手机拍了照片，发给了赵岩。
【你丫的，考得还不错】
【再不回我信息，老子打折你的狗腿。】
【是不是外面有妞了，就忘了大明湖畔的我了吗？】
【出去泡妞得节制，别最后搞个****了。】
“你们有些人好样的啊，成绩字典里只有退这个字是吧，一个个排队等着倒数啊！你们不怕丢脸我怕呀，我可丢不起这个人啊。”老汉气急败坏地在讲台周围来回踱步，手里刚拿到的成绩单皱成一团。
考得差的同学头都不敢抬，要是倒霉眼神互相对上了，都是悲惨结局。
正值水逆的肖娅佟就被命运选中，只是一个偷瞟的眼神，被老汉抓个正着，“有些同学啊，一天到晚除了学习，什么都干，坐在后排，地理位置差就算了，也不知道努把力，要是把追星、追剧、臭美的这种冲劲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考到将近倒数吧。”
肖娅佟默默收回眼神，举手挡住脸，“大宝贝，你说我怎么这么背，感觉这些话都有点像我呢？”
顾玟侧过脸，单手撑着下巴，“不是像吧，我看就是你，让你别乱瞟，撞枪口了吧。”
肖娅佟泄了气，整个人无精打采的，“我就说我水逆，你还让我别信，哪玄学了，亲身证明可靠能信。”
顾玟摸着肖娅佟的头，像是在安慰受伤的羊羔一般，“以后上课前记得给自己算一卦，以求平安。”
两张试卷停留在顾玟桌前，分数差距大到让肖娅佟有种想痛哭的冲动，“大宝贝，你说你这分给我一半我也不至于那么惨吧。”
顾玟捧着自己的脸，凑得很近，学着肖娅佟的语气，“我想这就是天赋吧。”
肖娅佟决定在季子佳身上找回自信心，她趁着老汉辅导课代表的时候，转身抢过季子佳的试卷，试卷里满满当当的答案，但是成绩却不给这些答案面子，“我说你这写的挺满的呀，难得难得。”
季子佳不急着抽回试卷，他坐直身子望着肖娅佟的卷子，“你也不赖啊，彼此彼此吧。”
肖娅佟把卷子塞回原处，狠狠的蹬了季子佳一脚，“懒得和你吵，我看看周煜谨的。”
“挖槽，老子这鞋很贵的啊，你蹄子乱蹬个啥啊。”季子佳看着鞋上的大黑印，痛心的嘟哝着。
肖娅佟不理睬，她拽着周煜谨的试卷，周煜谨轻轻压住，“我劝你别看，为了你好，你要是看了会伤心的。”
肖娅佟拿过顾玟的试卷，摆在周煜谨面前，硬生生把顾玟掰过身，“这才是学霸，你看了可别伤心。”
周煜谨看着顾玟试卷上近乎完美的解题过程，“确实很漂亮的解题，不过很可惜我不伤心。”
他得意的指着自己卷子上的一道大题，一副讨奖励的样子，“你看看，我这题的解法比你简便，比你完美。”
两人屏蔽一切，投入了讲题过程，肖娅佟一脸嫌弃，果然学霸的世界，平民是无法正常融入，她重新把目光转向季子佳，“你知道赵岩考得怎么样吗？还有他跑哪去了，找他都不回我。”
季子佳听到赵岩的时候很是烦躁，他把卷子一丢，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谁知道他滚去哪了，我又不是他保姆，爱去哪去哪，爱考多少考多少，死了最好。”
肖娅佟很奇怪，在她眼里季子佳是那种脾气好，爱叨叨不乱发脾气的人，他重来不会这样说话，所以这次她很识相的闭了嘴，绝对不会让自己在同一天撞两次枪口，只好灰溜溜回身改题。
老汉结束了辅导，“这次数学不及格的，错题都给我抄，抄个5遍加题目和解题思路，抄到以后都不会错，下节课我让你们一个个给我讲。还有那个，顾玟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老师，有事吗？”
“哦，是这样的，这次有个数学竞赛，老师推荐你去了，要去隔壁临海市进行封闭培训，你可以考虑一下，做些准备，这些竞赛对你以后考大学有很大的帮助。”老汉递给顾玟一沓竞赛资料。
“好的，我回去考虑，明天给您答复。”
等到顾玟回到位置上，周煜谨戳了戳顾玟的背，满眼写着好奇，顾玟实在觉得好笑，把资料递给周煜谨，“让我考虑去竞赛，不过要跨市，得回去问问奶奶。”
肖娅佟抱住顾玟的细腰，噘着嘴讨吻，“我家大宝贝出息啦。”
周煜谨一把捂住顾玟的嘴，眼睛一刻都不离顾玟，“还要在临市培训一周，才能回来。”
“看样子是这样的，以前不也这样过嘛。”顾玟没太在意到周煜谨的情绪。
“那时候，我去了，可现在，我又没去，哪能放心。”周煜谨小声的嘟囔着，推开肖娅佟的嘴，手上都是肖娅佟粘腻的润唇膏的痕迹，他嫌弃的蹭在季子佳校服上。
顾玟假装听不见周煜谨的抱怨，转过身低头偷笑，这个男孩真是个傻瓜。
放学路上，月色老巷中，周煜谨一直无话，两人并行无言，顾玟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像是对相恋的恋人甜蜜地依偎在一起，很亲密很温暖很喜欢，而现实中的周煜谨正板着一张脸，很完美的打破了顾玟甜蜜的幻想。
“你说我是欠你钱吗？脸臭得像蠢宝家的加菲一样。”
周煜谨撇开脸，浑身都散发着孩子气，赌气走远“你管我，反正我臭不臭你都不爱。”
“傻子。”顾玟失笑地踢开脚下的石子，石子笨笨悠悠地滚到周煜谨跟前呆呆地停住。
周煜谨低头盯着那颗笨笨的石子，幽幽开口，“我是傻才会跟定你。”
周煜谨的话随风消散在空中，顾玟没有听清，她拽住周煜谨的书包带，“周煜谨，你还记得我们的赌约吗？”
“怎么了，这么心急要兑现了。”周煜谨表面装作满不在乎，心里却直打鼓，他不知道顾玟会想要什么，会和他心里想的一样吗？
“我不是说过如果我赢了我要把你的嘴缝起来吗？”顾玟趁周煜谨发呆，扑上前狂命地扯了扯周煜谨的脸，毫不留情。
周煜谨被扯得龇牙咧嘴，却也不阻止她，任由她胡闹，“你确定就这个，定了就不换了。”
顾玟维持捏脸动作不变，理直气壮的说，“这个当然不能算了，我一定要想个好的，到时候好好为难一下你，只把你嘴缝上太便宜你了。”
周煜谨握住顾玟的双臂，深邃的眼睛里到处都是认真，“一定要想好，不然这个愿望我就没收了。”
顾玟不知道被什么蛊惑，只会怔怔的点头，很乖巧。周煜谨很满意顾玟的表现，他轻拍顾玟的脑袋，“这才是我的乖顾玟。”
顾玟愣在原地，她看着周煜谨的身影，心中燃起不知名的热火，暖暖的。周煜谨，或许喜欢你这件事可以早日提上日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