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乐原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进入战斗状态的她心思缜密,长鞭每次挥舞出去都经过仔细的推算,无形中逼迫着马宁按照自己的节奏去行动,现在的目标是把马宁逼到竞技场的角落里,让他无路可退。
“马宁,你气息乱了,不如我们停下休息休息嘛。”马乐原装作疲累的样子,脚步看起来也有些不稳。
马宁回头看了眼,见自己的疲劳战术已经略有成效,得意道:“你让我停我就停,我岂不是很没面子?”说着也稍微放慢了脚步,他刚才一直借用身体里残余灵力的力量,因为马宁还只是练气修士,还不能引气入体,这些灌体后残余的灵力经过先前两次比赛的挥霍后也所剩不多,现在的余量估计也只能支撑他全力爆发一炷香的时间吧。
“啪!”突然惊雷炸响,马宁向前摔了个狗啃泥,一股炙热的疼痛从后背蔓延至全身,但并不伤及性命。
“啪!啪!”又是两道摔鞭迅速打中翻滚在地的马宁,有一鞭甚至还打在他脸上。
“啊!好疼~”马宁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丝丝的呻吟。他脑袋还在嗡嗡作响,勉强还算清醒的神智告诉他,“快动起来,跑!”马宁强忍着疼痛,再次激发体内的灵力,身体如箭,瞬间弹射出去。
几息后一道白蒙蒙的光幕出现在他眼前,越来越近,转眼间他就到了光幕底下。“这是?”马宁停住了脚步,他的脑袋还是有些昏沉,一道黑红的鞭痕刻印在他的右脸上,还有点点血丝渗透出来。
“咯咯,这是竞技场的边界。马宁,你无路可退了!”马乐原笑着跟了上来,她也停下脚步,距离马宁约有十丈的距离。
“你...你算计我!”马宁怒火中烧地看着马乐原,自从修道以来他从未被打得这么狼狈过,不,就是在青牛镇时也没落到这个下场。
“是的呢,那又怎样?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我要跟你拼了!”说着,马宁手提长剑,脸色狰狞地冲向马乐原。
此时百炼宗看台处,庞墨和何义兴两人正站在一起,共同看着竞技场上的比赛。
“庞道友我看马宁的情况不妙啊。被逼绝境后还中了乐原的激将法,啧啧。我看要是柴正上场,场面也不会如此难堪。”何义兴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
庞墨黑着脸不言语,马宁确实处在大下风,如刀俎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但是按理说,以马宁小五行锻体决的神通,应该碾压马乐原等寻常练气修士才对,到底是哪出了问题?眼见自己就要输掉白月石,庞墨不禁唾弃道:“可恶!”
竞技场上,马宁横冲直撞,他身上衣服早已破烂不堪,一道道血痕遍布全身,活脱一副落魄乞丐的形象,他离马乐原的距离也只剩五丈左右。
马乐原且战且退,手中长鞭挥舞更盛,挡、摔、点、截、扫、盘、板、戳、拦、撩、拨,绞压,各种招式如银蛇飞舞“啪”“啪”不时打在马宁身上。但马宁身体鲜红,仿佛失去了理智,原本能轻易躲掉的飞鞭也迎头而上。“怎么回事,他怎么还不倒下?”马乐原看着因愤怒面孔狰狞的马宁理她越来越近,不由得心生一丝胆怯。
云梦阁看台处,苏一杨的皓腕搭在李秀的肩头,柔情的说道:“秀儿,这场比赛你怎么看。那个马宁肉身还真是强的可怕,照这样下去,只要他能近身接近马乐原,估计就能胜券在握了吧。”
李秀聚精会神地看着场上两人你进我退的战斗,几息后两人的距离又缩小了些。“这个马宁不知道修炼了什么变态功法,有这么强的肉体,换做是我,开场我就上去A脸。现在被搞得强弩之末了才想明白,这肉体怕不是用智商来换的吧。”
“呃,秀儿,为师听不明白啊。”苏一杨见怪不怪的苦笑一声。
“意思就是这马宁是个傻子,这把被他浪输了!”
苏一杨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道:“哦....这样啊。”
足足一刻后,场上两人距离只剩三丈之远。“呼~呼~”马宁喘着粗气,现在他体内的灵力所剩无几,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几息,他感觉当灵力枯竭那一刻身体也会不堪重伤地倒下,留给马宁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啊!”马宁突然狂吼一声,出人意料地一把抓住长鞭。先前他也不是没尝试抓过,但鞭上有密密麻麻的微小倒刺,马乐原一抽,他的右手就被挂掉一层皮,而现在的情况也顾不了那么多了!他用左手牢牢地抓住了长鞭,强忍刺痛往身后一拉,想要把马乐原拽过来。
“咯咯咯,你怎么这么蠢呢?”马乐原突然嘻笑一声,说着就松了手中的长鞭。
马宁拉了个空,身体也不由得一滞,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唰!”一道金色长鞭横空飞来,马宁瞪大了眼睛,刚举起剑想把它扫到一旁,长鞭就像有灵性一般,围绕着马宁转了几圈,将他紧紧缠住,连剑也被封印在怀里。
看台处,刚有些喜色的庞墨,笑容一僵,脸又阴沉下来。何义兴在一旁打趣道:“庞道友有所不知,我家弟子原本就是用双鞭的,呵呵,乐原这丫头倒是机灵。”
“可恶,你又算计我!”
“唉,一点长进都没有啊。”马乐原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手却猛地拉扯长鞭想将马宁拽翻在地。
马宁被反将一击后,心里一阵空虚,再无再战之意,同时也感觉到力量正迅速流逝,身体越来越沉重,还有些喘不上气。突然一股巨力从长鞭传来,拉着他拱向地面,不过马宁流云步大成,最擅长的就是这种柔韧的拉扯,他站稳了身,发现距离马乐原又近了一步。
马乐原见偷鸡不成蚀把米,连忙后退几步,皓腕左右翻转,想把长鞭从马宁身上抽回。
“妄想!”马宁也知道她的意图,于是身体旋转起来让长鞭缠的他更紧,同时也离马乐原越来越近。至于接近她后能做什么,对马宁来说已无关紧要了,这场比赛的输赢对他也不重要了。现在他只有一个想法,“阻止她,她想做什么,偏偏不让她如意。”
“你这是做什么,自暴自弃了吗?”马乐原没想到他会失去理智作茧自缚,随着两人越来越近,马乐原也从容的放慢了脚步,现在马宁上半身被长鞭缠的死死地,长剑也被绑在怀里,她实在想不出马宁还能耍什么花招。
“认输吧,免得受一顿皮肉之苦。”
马宁旋转跳跃,他听到了马乐原的劝降,但也没力气去反驳了。他的身体由沉重变得空虚,四肢软绵无力,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脑袋也天旋地转,脚底的流云步完全是无意识的施展。马宁闭上眼,他有一种感觉,自己仿佛真的是民间凡人幻想的仙人模样,脚下腾云雾绕,手持宝剑翩翩起舞。
这一刻,马宁终于领悟到流云步的精髓所在,他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步伐看缓实急,转眼间就来到了马乐原的面前。
马乐原早就做好准备,她松开长鞭,拿出了子午鸳鸯钺,它状如日月相叠,形似鹿角立竖,前后左右皆是刃尖,共有四尖八刃,锋利无比,握把于日月相交月弓处,用棉布丝绳缠绕以便握持,面对被长鞭紧捆的马宁,怒斥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天就好好教训下你!”
说时迟那时快,马乐原还未出手,马宁就弓着身子迎了上来。“唰!”一道剑芒划破马乐原的衣服,马宁走位灵活,怀里抱着长剑,仅露出一抹剑尖高于头顶。“唰!”“唰!”又有两道剑芒划中她。
“怎么会这样?”马乐原吃惊道,她手拿子午鸳鸯钺,此器械小巧玲珑,变化多端,利于近战,以短取长,专破长兵利刃,但对上马宁她连对方的衣角都摸不着,有时举钺格挡,马宁也是一触即逝。
云梦阁看台处,李秀手抵着下巴,微微笑道:“有点意思。”
马宁以脚代腕,以身代剑,姿势诡异地在马乐原身旁踱腾,他面无表情,像是莫得感情的木头人一样,动作时急时缓,时不时探身刺伤马乐原一剑。
就这样过了足足一刻钟,马乐原终于忍无可忍道:“够了,我认输!”
马宁闻言身体立刻停住,目光茫然地站在原地。马乐原满脸娇红,生气地看了他一眼,嘴唇微张欲言又止道:“你是故意的吗,还是....”她没有再说什么,连长鞭也不要了,头也不回的走下了竞技场。
马宁意识到自己赢了后,突然瘫坐在地,身上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低声喃喃道:“我到底是怎么了?”说罢,两行热泪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