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宁倒吸一口凉气,照长枪这个速度,他已经避无可避,眼下只能硬接这一招了。
他赶紧运转小五行锻体决,又有一股力量从丹田中涌了出来流向四肢百骸。脚底流云步速度又快了不少,踱步间还留有残影,马宁步法云谲波诡,在狂奔的过程中把身子也侧了过来,面对柴正的长枪,他打算不再逃避,手中的长剑衡于腰间,右手紧握剑柄,脑海中回想着碧空剑斩断一切的感觉,时间仿佛突然放慢了许多,马宁看着从身边而过的长枪,枪杆是鲜红一片,似乎还印有花纹,枪末还系有一道红樱。这一切其实都发生在两息时间内。
“斩!”马宁突然出手,犹如银瓶乍破水浆迸,腰间长剑白光一闪,“嘣!”一声刺耳的声音从长枪杆中发出。
马宁看也不看被击落在地的长枪,还是闷头往前跑。照刚才剑身传来的触感来看,他似乎并没有斩断长枪,但应该也留下了不可忽视的损伤。马宁心里感叹,不知是自己的剑道浅薄还是柴正的兵器精良,用碧空剑无往不利的断剑式都未能砍断,这让他多少有些别扭。
“马宁不要跑了!”柴正因为丢弃了沉重的长枪,现在的速度又比马宁快上几分,一刻后就赶了上来。他手持长鞭,手法精妙地蓄力一甩,摔向马宁后背心。
“你让我停下我就停下啊,我偏不停”马宁轻松躲过鞭击,还回头吐了吐舌头。此时他热血沸腾,又感受到了小时候在青牛镇被人追打时的紧张刺激。
“啊!可恶!”柴正咬牙切齿,自认识马宁以来,真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我可要扔飞镖了啊,我的飞镖指哪打哪,还涂有剧毒,你可不要后悔!”
马宁闻言咧嘴笑了,不愧是柴正,性子率真,出手前还要警告自己一声。“那你就扔.....”话还没说完,就见自己周围都被阴影笼罩,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暴雨梨花般的飞刀和闪着银光的飞针,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
“你哪来的这么多飞刀!”马宁惊呼一声,就不再逃跑。眼睛紧盯着空中,身体七扭八拐地躲避飞刃。
竞技场上方的看台处,耿宜拍着桌子哈哈大笑道:“封道友,贵宗弟子真是有趣。一个是武学奇才,我看较上寻常筑基修士也不落下风,日后要是走锻体的路线,定会有所成就,可惜勇无谋性子鲁莽冲动。另一个空有一身强悍的肉体和不错的武学造诣,但畏首畏尾,原本必赢的局面被他拖成了五五之分。”
对于场上如儿童追逐打闹般的比试,封景严不知该说什么,只好点头道:“耿道友所言极是,心性关乎修行大道,在下宗门对这方面还是重视不足啊。”
足足一刻后,天空终于清明下来,此时地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飞镖,早已无立足之地。马宁也没有倒下,单足站在一小块空地上,身上却扎了数十根细长飞针。
柴正也赶了过来,脸色通红,微微喘着粗气,开门见山道:“你已经中了寸筋断骨毒,现在是不是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马宁一波极限流云闪避,大飞刀可以勉强躲过,那些细小的飞针就不容易了。他单脚蹦了两丈,跳到一片空地上,刚才一番剧烈活动,有些呼吸困难也是正常。马宁噘着嘴:“那又如何?”
“认输啊!我可以给你解药。”
“我皮糙肉厚,只要没倒下,我就不会认输。”马宁嘿嘿一笑,“再说你肯定会给我解药。”
“你!你怎么能这样!我!”柴正咬牙切齿,没想到马宁宁死也不认输。而且,他比赛结束后还真的会给马宁解药。仗着是朋友,马宁把他堵得死死地。
“好,那我就在这等着,等你毒发身亡,我照样是赢。”
马宁眉头一皱,这么等下去似乎不是办法,眼下只能一拼了,遂说道:“等着多没意思,胜之不武啊。”
“你什么意思。”
“我们好好打一架,我不逃你不退,凭本事定输赢!”
“哼!我正有此意!”柴正摩拳擦掌,他早就追的不耐烦了,胸中的闷气无处发泄。
两人话音刚落,就相互冲向对方。都是走着流云步的步伐,马宁手持青色长剑,碧空剑法施展的凌厉之极,招招都是朝着对方要害而去。柴正手拿单刀,游刃有余地将马宁的攻势格挡下来。
“铛,铛。”几息间,刀剑相交数次,马宁凭着力量占据上风,柴正则以巧化劲,只守不攻。
两人迈着流云步,在看台的弟子来看,像是合作默契的舞者,交错间刀光剑影。马宁眼睛余光瞥见柴正身体右侧有一破绽,回身反斩一剑,直刺肩膀。“哼!”柴正一声冷哼,身体一转破绽消失。
“不好!”马宁惊呼道,但为时已晚。他的剑早就送了出去,收回来虽然只是眨眼的事,但柴正的刀已经砍在他的胸前了。刹那间,一种熟悉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仿佛控制住了他的身体,脚底流云步以诡异的角度往一侧移动,手中长剑则平直的横在空中,像是画了一个圆。单刀从他胸前划过,留下一道皮绽肉开的伤口,但并不致命。这一切都发生在一息间,随着马宁的移动,局势立刻反转,手中长剑直抵柴正后背心。
柴正第一次见流云步和碧空剑的结合用法,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但他也不是寻常之辈,凭感觉他飞快向前一迈,同时转身,手中单刀升龙一挑,“嘣!”刀剑相交,同时血光飞溅。
“啊!”一股难以忍受的剧痛从手臂袭来,柴正右手一抽,单刀从手中脱落。他来不及想太多,就飞速的往后退了十几丈,左手也不闲着,从腰包掏出大把的飞针来抵住马宁的攻势。
刚才马宁在柴正反击的同时,使出了碧空剑的轻钢闪,再结合上流云步,威力增大的同时,原本直刺的剑法也会变幻莫测,防不胜防。此时他那熟悉的感觉消失不见,马宁看着手中的剑,仿佛如梦初醒,“我好像在哪用过这一招....”面对随即而来的暴雨梨花,他手舞长剑同时身法灵活,把伤及命门的飞针一一挡了下来。
柴正看着鲜血不止的右臂,原来是筋被挑断了,心中一阵恼怒,虽然以后可以让师父修复,但眼下这次比赛怕是废了。
不一会,柴正停下了飞针,见马宁若无其事的走满地的针刺中走了出来,苦笑道:“马宁,没想到你武学造诣不浅啊。以前都没见识过。”
“哈哈,你我能有三十年未见。这些都是我后来学的。”
“厉害啊!要不是师父严禁咱俩相见,我真想再跟你切磋切磋。”柴正面露遗憾道。
马宁闻言,心中也是一片感慨,活了七十多年自己也就柴正这一个朋友,而庞墨还严令两人相见。想到庞墨,他又不禁想到郁长老的事.....
正在马宁胡思乱想的时候,柴正突然抱拳道:“我认输了。”说罢扔给他一个青瓷药瓶,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竞技场,独留马宁一人呆在原地。
马宁把玩着手中的药瓶,看来这就是寸筋断骨毒的解药了。他的心思却随着柴正离开的背影而入迷,低声喃喃道:“机缘巧合下,我们已经相遇两次,可见我们缘分匪浅。日后有缘,自会相见罢。”说罢,也离开了满是疮痍的竞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