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该进宫了。”唐水烟柔柔一笑,如春花初绽一般炫目迷人。司儒墨只觉得一阵恍惚,竟是被迷蒙了眼。
暗地里摇了摇头,将这一切归结于睡眠不足。司儒墨站起身,目不斜视的与唐水烟擦肩而过,连句话也没说,便率先出了门。
唐水烟也不恼,由石榴搀扶着,就像是所有贤惠温良的妻子一般轻轻低着头,跟在自己的夫君身后,没多说一句话。
若不是知晓昨日八王爷被八王妃锁在门外吹了一夜的冷风,若不是知道这二人皆是心不甘情不愿,这当真是一副鹣鲽情深,姻缘天成的画面。
石榴扶着唐水烟的手,只觉得自家小姐与王爷之间说不上的古怪。哪里不对劲她也说不上来,明明看着很好,可就是,觉得有些不一样。
入宫的马车早已经在王府门口候着了,之前进新房的几个嬷嬷早不见了身影,想必是先一步回宫复命去了。唐水烟上了马车,司儒墨随后跟着进来,两人各坐一方面对着面,车帘一放,马鞭一挥,就听见车轱辘吱呀吱呀的开始转动,朝着皇宫的方向去了。
昨儿个算是皇后独宠后宫以来睡得最不安稳的一晚。虽说当日国师信誓旦旦的保证,唐水烟与司儒墨的八字乃天作之合,可她就是不放心,一整晚的辗转反侧,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早早的就让人为她梳洗更衣完毕,坐在那儿等着司儒墨和唐水烟进宫前来奉茶。
而当那几个嬷嬷恭敬的将手中干净的方帕递给皇后的时候,她面色沉了沉,手中的茶盏在桌上砰出了不大不小的声响,听的人心里一跳。
这时外面的宫人朗声传报,以太子为首的几个皇子竟然都来了,皇帝差人来传了话,今日需在上书房议事,便是不来了。
“儿臣参见母后。”司儒绝四下看了看,没见着那对人影,笑了笑,“看来八弟与弟妹都还未到呢。”
“哼!定是那唐水烟起得迟了,当真是没了半点规矩,真应该请宫里的嬷嬷去教教她。”司儒风气愤的开口,眼中写满了不屑。
司儒清压根没发表意见,拉着估计还在神游太虚的司儒云直接找了个地方坐着。
“风儿,那是你皇嫂。”皇后皱眉,语气中却也听不出太多的斥责之意。说到底还是向着自己的儿子,况且唐水烟她……
守在门口的公公进来,凑到皇后耳边说道:“娘娘,八王爷、八皇妃已经在宫外候着了。”
皇后点了点头,宣了那两个人进来,又满含警告的看了一眼司儒风,“等下你皇嫂来奉茶,你给我少说些有的没的。”
司儒风不服气,还想说点什么,结果给一旁的司儒绝拉走了,按在了座位上。
司儒墨携着唐水烟进了正殿,看到自家兄弟都来齐了的时候,明显的愣了一下。
“儿臣(臣媳)给母妃请安。”
收回诧异,司儒墨携着唐水烟一同跪下,规规矩矩的请了安。皇后也没让他们起来,就那么跪在下面,听着茶盖划过茶杯边缘的脆响,几下之后,皇后才悠悠的开了口。
“皇儿先起来吧。”意思就是唐水烟还得给跪着,“当日国师说着成婚可以冲喜,本宫还不信,如今看来,倒也真是如此。这一嫁过来,皇儿这病看着就是好了。”
皇后说得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音拖得有点长,谁也闹不清她到底要说什么,兄弟几个面面相觑,又将目光移到了唐水烟身上。
“如今看着皇儿气色如常,不见病态,本宫倒真是要好好感谢感谢你了。”
“母后抬举,臣媳愧不敢受。”唐水烟柔声回答,在皇后刻意的威严打压之下,仍不见丝毫的慌乱,让一向冷漠的司儒清,双眼微微一亮。
“你确实是不敢受!”皇后陡然大喝一声,那保养得宜的手重重拍在了桌子上,柳眉倒竖,怒气冲冲的瞪着跪着的唐水烟。
唐水烟没说话,依旧乖顺的坐在那里,倒是一旁的司儒风颇有些幸灾乐祸,“母后,皇嫂这才刚嫁进来,您怎么就生了那么大的气?”
皇后哼了一声,直接将那干净的元帕用力拍在了桌上,雍容贵气的脸上早已被怒意满溢。东栾国虽民风开放,对于女子贞洁并未过于严苛要求,可这很显然并不适用于贵族士大夫,而唐水烟嫁入的皇家,更是对此重视万分。
司儒风只要瞄上一眼,就知道有好戏看了,他兀自倒了杯热茶,期待着唐水烟自乱阵脚的模样。同样期待的,还有司儒墨。在新房前站了一整夜,他这一肚子的怨气,总是需要发泄的。而如今,不就正是个非常好的机会?
想到这里,司儒墨得瑟的笑了。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身为贵族儿女,当是知道贞洁的重要,本宫与皇上念护国公一生忠厚,循礼有矩,想来你也是个知书达理的,结果你就是这么报答我们对你的信任的?”皇后声音一沉,冷漠的怒意更令人胆战心惊。
唐水烟抬起头,一双猫儿眼中隐忍着委屈,泪光盈盈。贝齿轻咬着红唇,欲言又止。
司儒墨伏下视线,仿佛是没看见她那满腹委屈却又不敢辩驳的模样。
司儒风倒是大大方方的,直接盯着唐水烟瞧,恨不得看得她无地自容。
一时间大殿内飘荡着一股诡异的安静,谁都没有说话。
“母后,儿臣以为,八王妃素来温顺恭良,品行端正,这其中或许有些误会。不如先听听八王妃的说法?”打破这份沉默的是司儒绝,他无视身旁司儒风投过来的愤恨目光,站起身向着皇后进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