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楠楠现在的样子怎凌乱一个词能概括。梳好的发髻乱糟糟的,还有些花瓣树叶挂在头上。衣服也是灰扑扑的,衣袖也不知道在哪儿被勾的脱了线。最滑稽的是右脚的鞋给跑丢了,在园子里跑了一圈袜子也是脏兮兮的。
闻人衍听说楠楠姐要做桂花糕,自己伤好得差不离了,就想凑热闹。哪知到这桂花林里就看到她衣衫不整地站在师兄身边,过了最初的惊诧后,噗的一声大笑起来,“楠楠姐你怎么脏兮兮的啊!头上还顶着树叶,是不是师兄打你了!哈哈哈哈哈……”
“臭小子胡说什么呢!”严越假正经地斥责他,自己又说道:“陈小姐这是被恶犬惊到了,那狗可大了,都快到陈小姐膝盖了,她又身无武器,自然不注意跑丢了鞋。”说完闻人衍笑得更大声了。
严越这人真是把阴阳怪气贯彻到底了,嘴毒得很。
陈楠楠也不管袜子脏不脏了,小跑着去找自己的鞋。
最后桂花糕也没做成,可严越的心情也不坏,看到她滑稽的模样觉得心里解气不少。
托了闻人衍那张人畜无害的脸蛋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小嘴,第二天陈楠楠被看门的小黑追着跑的奇事就传遍了整个庄子。
好哥哥陈昭还特地牵着小黑来给她道歉,可那狗见着她就狂吠不止,气得她吩咐厨房十天不给小黑肉吃。
陈老爷也给严越和闻人衍两人带来云想山庄的消息,卓平江嘱咐他们好好养伤,待十月底蓝玥派掌门五十岁生辰时,云想山庄会派出拜贺的队伍,他二人可就近去蓝玥城汇合。
闻人衍也更心安理得地继续养伤,成日里和不能剧烈活动只有一肚子鬼主意的陈楠楠混在一处,胡作非为地瞎玩,
严越惦记着练武,没过几日,就在庄子里的演武场上练起剑来。李尚清偶尔心情好时,提着个酒葫芦来看看他,喝得醉醺醺的随意指点几句,就在树荫下呼呼大睡。
或许真应了谢怀瑾的话,严越真是有着天赋的剑客,又或许李尚清真是个好先生,单单听了几句指点,严越就明显感受到剑在自己手中挥舞时潇洒自如、行云流水、剑随心动的感觉,以往以剑气辅助练气的滞涩之感已逐渐减弱。
但他仍想更进一步,真正做到掌握剑气,心之所向剑之所指。
但李尚清却是个怪老头,也不理他的恭维和恭敬的请教,偶尔来看自己练剑仿佛就是在完成任务,不是不用心,只是抱着一种无所谓结果的心态。
他也无法做出指责,只闷声练习,只求自己能悟出什么有所突破。只有两个月的时间就要离开,回归云想山庄弟子的身份,自己必须抓住每一个机会。
到了九月,已有三天了,李尚清一直没有出现,严越也感到一丝颓然,几日以来自己想是遇到了瓶颈,没有丝毫的进益。
他提着剑有些沮丧,却看到李尚清这次没有抱着酒葫芦,破天荒的提剑而来。
“小子,也练了许多天了。今日我们切磋切磋剑术,只看看你有多少的领悟。”
话音刚落,那剑就从李尚清手中直直飞出,冲严越而来,那凌厉的剑意,立时让严越紧绷身体。
却见李尚清身影如鬼魅,几步急追,握住剑柄,弹身刺向严越。
严越亦不躲闪,提剑而上,那股练气在他身上回转,又从掌上覆于剑身,硬接李尚清全力刺出的一剑也不落下乘。
李尚清辗转连击,剑光如影,疾速凌厉,严越却不守反攻,一时间两人间银光飞舞。
谢怀瑾也带着陈楠楠来观战,闻人衍却不知到那儿疯玩去了。
“严公子真的精进颇多啊,全然不似我第一次看他与李伯伯比试时的滞塞,颇有剑侠的感觉。”陈楠楠看着场上那个飘逸自如的身影赞道。书里的天才之一可不是吹出来的。
“小楠的眼力倒是不错,他是有进益,只你李伯伯只用了六成的功力,他还有很长的路。”
陈楠楠暗暗点头,却还是说:“他只练了十多日,也可以说是进步神速了。”
谢怀瑾却是哈哈哈大笑,“小丫头这样帮他说好话,忘了前些日子他针对你了。我可听尚清兄说了,你给了他一坛你爹珍藏的扬清酒,要他来与严越比试,就不怕你爹发火?”
她从二人的比试里回神,“我爹是纸老虎,怕甚。谢伯伯可别把这事说出去,尤其是严越,他心思重,还以为我害他呢!”
谢怀瑾听这话颇有兴味,这小丫头莫不是看上严越了吧,可这严越全身都是秘密,并非善类,“不提不提,年轻人的心思老夫可猜不透喽。前些时日还还像斗鸡眼。啧,还是观战吧。”
此时场上二人已越斗越快,快剑对快剑,陈楠楠已是看不清两人的招数了。
李尚清感叹着他的进益,也斗得兴起,更加认真起来。
剑锋疾速闪烁,他的速度更是快上加快,数招后长剑已指向严越喉咙,严越招架不得,“记住气随剑走,才能更快。”
又是舞动长剑,剑身如风似影,又过了数招,剑已在严越脖颈血管旁,“慢慢慢,还是慢,你只知一招一招使出,却全不知变通,招招间毫无连贯之势,练气运转不顺,如何快得起来。”
随即挪开剑,严越当即使出一招“飞花落尽”又接一招“万古云霄”,李尚清边接招边说:“剑乃飘逸之物,全不似你这般古板。”
就这样两人连过数十招,间或有李尚清的指点,或平静,或气愤。
最后李尚清剑光如电,闪烁不定,旁人看得是眼花缭乱,他轻喝一声挑落了严越的剑。
陈楠楠好奇地问谢怀瑾:“最后李伯伯用了几成功力?”
谢怀瑾沉声说道:“八成,严越确实天资不凡。”
李尚清也是同样的看法,他知道严越有天赋,没想到悟性如此之高,卓平江着实有眼无珠了。
“小子,略有精进,以后老夫每日酉时来与你比划比划。”说完就提着剑哼着不知什么调子地走了。
严越只站在原地,终是有机会了。
谢怀瑾走到他身旁说道:“严公子颇有长进,老夫只想提醒你剑术精进,也别忘了修习掌法。”
他淡淡点点头,谢怀瑾就转身离去。
陈楠楠跑上前去,又是一通彩虹屁,“今日厨娘做了桂花糕,我一口没吃,就等你练完剑呢!”
“等我?”少有人说过要等他,他们都埋头向前走,他只能拼命地追。
“是啊,我答应你了啊。我还偷了我爹的好酒,要不要尝尝?”她狡黠地笑着露出一颗虎牙。
他只觉得她傻乎乎的,自己欺负她,没几日她就似浑忘了,又跑来傻笑。
“好啊。”也是傻才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