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人位居高处,手段阴狠,这几年已成了许多人憎恶的对象,早已不是他熟识的那人,李公莆在一旁走神,李家大娘看着面色不虞的大人,更添了几分忐忑。
“好了,你出去吧!”李公莆挥挥手终于让李家大娘出去了。
看来当年的确宫中有人来过此处,还挑了部分男童,只是后来发生的事情,打乱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李二牛这些人才会被放回各家。李公莆将已经泛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入嘴的茶渣也被尽数吞下。
被指派着看羊的柳月明可就难受了,这只羊力气很大,虽说只有一只角,但依旧凶悍异常,柳月明和老乔几人好不容易将其拖了过来,找绳子将它绑在了院中的石磨上,只是想到要带着羊回县衙,柳月明就一阵头疼。
师爷不见的扇子又回到了他的手上,老神在在的看着柳月明几人狼狈的模样,热心的说道:“这养羊之道一如御人之法,一味蛮力对待,只会适得其反,激发出它的反抗之心,你看它本可自在统领羊群,如今却要被你们几人围着,还用绳子绑起来,失了自由,自是不愿配合了。”
“那师爷您可有好办法。”老乔虽不喜师爷有时的奸诈,但此时也不得不请教一二,刚刚那只羊差一点儿就将他掀翻在地,幸好秦捕头及时出手,才救了他,要不然此时他该与那李二牛躺在一起了。
“没有。”师爷挥着扇子,很淡定的说道。
老乔几人傻了眼,师爷一副高谈阔论,大家还以为他有好主意,没想到他如此简洁的应答。
师爷一看几人抽动的嘴角,继续云淡风轻的开口,“我不会,但有一个人她可以帮你们。”
看着师爷装腔作势的样子,柳月明眼角抽搐了几下,至于那个帮他们的人,柳月明心里有了猜测。
“师爷。”知县大人果然再嫌弃师爷话多,但却总是离不开,这才没一会儿就开始了。
“诶,大人,小的在呢!”师爷也是很配合的从人堆里钻了出来,小跑到门前躬身问道:“大人,可是还有要事吩咐?”
“李家二子情况如何?”
“回大人,李大牛那处伤重,以后怕是已不能行事,身体或也多多少少会受到影响,李二牛多是皮外伤,乔捕快为他上药之后,神智已然恢复,并无大碍。”
“那便好,李大牛作恶之事,也得到应有结果,阿春姑娘蒙此大难,可怜这一小女子不宜留在此地,你可有好想法,如何安排与她。”
“大人,那能断案的神羊,就是阿春姑娘将养多年的,如今您将羊带回,其他人又无看顾之力,不若将阿春姑娘带去,由她看管这神羊,也免得其它人照顾不周,您看如何?这也可为阿春姑娘寻得一个安定的投身之所。”
“也好,府衙后院多有空房,可将阿春姑娘安排妥当。”
“是,小的一定安排妥当。”
“记得报与夫人,她心思细腻,比你处置一定更为好些。”
“是,大人。”这哪里是担心师爷安排不好,而是知县大人畏妻,怕夫人有误会罢了。柳月明几人眼观鼻鼻观心,装作一副坦然的模样,没敢笑出声来。
众人安排妥当后,秦捕头花了些银钱,又买了一辆马车,将阿春姑娘所要带的一些物件带着。原先他们来时就只有一辆马车,停在河岸那里,供知县大人和‘体弱’的师爷使用,如今阿春姑娘要跟着回去,与大人合坐又不合适,故而又买了一辆。
那只倔强的“神羊”,与柳月明几人一同行走前进,有阿春姑娘的帮忙,一路上也还算顺利,除了小五的头发险些被那羊当作草,吞下一截外,也没有多生事端。
他们来时,四处“游玩”,不,大人口中的查案,费了将近三四日的时间,回去倒是很快,天将黑的时候,柳月明几人已经看到了昌宇县的城门。
昌宇县,虽说只是一个县城,却因临近阜阳而十分繁华,阜阳乃是南部首府,集来往之财,是大幽最为富硕之地,昌宇县此刻来往的商客依旧络绎不绝,柳月明几人赶到城门口之时,刚好遇上有人与看守城门的兵卒发生了冲突。
知县大人坐在车里,就听到外面吵扰的声音,而且众人因为冲突,也一时难以前进,这拥堵下来,竟也隔了十几米远,可见围堵之人众多。
撩开布帘,知县大人看着前方的闹事之人,招来秦捕头问道:“前方发生何事?”
“大人稍后,我已让小三子去查看了。”
知县大人不愿让人知道他外出,问完之后,又退回车上,坐等柳月明回来。
而借着身形纤细的优势,柳月明又使了些巧劲,终于穿过人群挤到了前方,这才看清站在人群中很是显眼的一名少年,看其衣着,倒也不是穷困之人,青色云锦上绘卷云,柔和之中,与少年的诗书之气倒是很相配,然而少年此时被人紧紧的勒着脖子,面色涨红到有些发紫,如若再多些时间,怕是要昏厥过去。
而勒着他脖子的兵卒,柳月明倒是识得,正是本地一富商之子洛铭远的小儿子,此人不爱财,偏爱舞刀弄枪,还偷瞒着家里做了守城的卫兵,洛老爷子却也不管,任由他胡闹。
洛濯此人虽有一些纨绔子弟的恶习,却也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更不曾枉顾人命,却如何这般对待一位少年。
这少年跟着的人也不少,家仆数十人,纷纷被洛濯的人按倒在地。
柳月明也不好继续围视,凑近后,搭在洛濯的肩上,轻轻用力,让他钳制之人终于得以喘息,洛濯此时正是怒火高涨,还未看清出手之人,便厉声喝道:“混蛋,是哪个人敢动你洛爷!”
柳月明对于洛濯的粗鄙之言,也是见怪不怪,这洛濯做兵卒却带着一份痞气,不知是从何而来,洛老爷子也是闻名的儒商,怎么他儿子,就没有其半分的儒雅。
“洛爷,是小的我。”
“哎哟!”洛濯哀叫一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被柳月明那一下伤到多重了。
洛濯脸上早不见了方才的怒气,变脸之快,让围观的人叹服,顽劣的看向柳月明的洛濯,嬉笑的说道:“柳大哥,原来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