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黄色的襁褓,暖和和的,襁褓里竟是一小只涨脸通红的猴儿?
“无垢,我们的小皇子是不是长得特别可爱特别英俊啊?”唐太宗不由分说的一阵狂夸。
可爱?英俊?我怎么看不出来?红皱皮肤长红点,无眉鼻扁眼肿,头尖发少,四肢轻微脱皮,好可怜的小猴崽!
“因为皇儿长得像陛下啊。”
我用手指轻戳皇儿的小脸蛋,哇好绵软,这手感简直了!骨血连心,我心里开始接受这个小猴崽是我的亲生儿。
“朕倒是觉得皇儿更像皇后。”唐太宗坚持己见。
“陛下说得不对,皇儿像你,一点都不像我。”我撇的一干二净,我可没那么丑。
“像你一半像我一半,总可以吧?”这有什么可争的,非得说像我不可?
“好吧好吧,各像一半。”我心里直好笑,“陛下可替皇儿取好名字了?”
唐太宗站起身来回踱步,慢条斯理的摩挲他的人中小须,“皇儿既生于贞观年间,朕赐予他一个‘治’字,祈愿大唐治国有道,盛世太平,皇后觉得可好?”他转头一脸询问。
“治,李治~”我一说出口瞬间愣住,原来……
“无垢,唤作李治可好?”唐太宗坐回我身边,眉目弯弯,甚是满意。
“臣妾觉得此字甚好。”我努力的笑笑。
“朕亦十分满意。”唐太宗得意的逗着皇儿,“皇儿,你有名字了,治儿,父皇给你起的。”
我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不安,看向襁褓里的皇儿,他正睡得香甜。原来他竟是下一个皇帝——唐高宗。那意味着,太子被贬,越王失位。
帝王儿女,出身富贵,重权在握,但福祸难测,朝不保夕。古今多少骨肉相残,争权夺位,数不胜数,这便是生在帝王家的悲哀也是劫难。
“玄武门之变”,李世民便是取兄弟首级登上的帝位,而康熙王朝的“九龙夺嫡”更是明争暗斗,杀戮非常。我实在不忍这些事情发生在我的孩儿身上。
我心里悲戚,惶恐不安,“皇上,臣妾有一事相求,望陛下成全。”
看我如此不安和忧愁,唐太宗不由跟着紧张起来,“无垢,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朕都答应。”
“臣妾恳请陛下,日后皇儿们发生何种滔天大罪,只求陛下念及骨肉亲情,对他们网开一面,千万不要杀他们。”
唐太宗脸色变得凝重,思索良久,望着我迫切的眼神,故作轻松的一笑,“无垢多虑了,皇儿们相亲相爱,孝顺长辈,何以犯下罪恶滔天?”见我脸色依旧,便又说道,“即使来日有什么大错,朕也会保他们平安,可好?”
“谢陛下!陛下乃真龙天子,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我心里的重石立时变成软棉,舒服畅快。
“我的无垢,你要求的事情朕何时不答应,何事没办到?你我夫妇一体,理当同甘共苦,风雨同舟,不必言谢。”唐太宗语气平和,神色淡然。
既然话都说开了,我便不与夫君客气,狮子大开口,“那臣妾…还有一事相求?”
“无垢,但说无妨。”唐太宗没料到我得寸进尺,眼神略有诧异,随即弯眼轻笑。
“臣妾想把治儿带在身边,亲自抚养他。”我情之恳切,不容置疑。
“这…自古皇子都由乳娘抚养,极少可以与生母亲近,即便长大也是住在自己府邸。皇后此等做法,恐怕群臣非议。”唐太宗顾虑重重,眉头紧锁。
“臣妾退一步,治儿由乳娘喂养,臣妾负责教他礼教涵养,可好?”夫君为我思虑,我亦为夫君设想。
“治儿就暂且住在甘露殿吧,皇后平时可以多往那儿走走。”唐太宗点头表示默许。
“多谢陛下恩典!”我高兴的抱着小治儿盈盈行礼。
“朕不是说过,皇后不宜行此大礼。”唐太宗赶忙扶起我。
“臣妾太开心,一时忘记了。”我坐回床上,小猴崽打了个哈欠,甚是有趣,“陛下,治儿醒了。”
“给朕抱抱治儿吧。”唐太宗轻轻地从我手里接过襁褓,挑逗着刚睡醒的小儿,笑得如孩童一般,“无垢你看,治儿的小手正握着朕的手指呢!”
“是啊,治儿很喜欢陛下呢!”我心里的忧虑顿时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轻轻揉捏着这软和和绵乎乎的小粉脸,讨人喜爱,爱不释手,我的治愈系小暖男。
“娘娘,您该吃药了。”花容靠近我小声的提醒。
“端上来吧。花容,以后娘娘的事情一律告知朕。”唐太宗一脸唯我至尊的天子形象。
“奴婢该死,没有将娘娘临盆的事情告知陛下,求陛下饶命啊!”花容吓得一个趔趄,趴跪在地,连连磕头。
“皇上,一切皆是臣妾的命令,臣妾不忍打扰陛下理政,花容只是奉命行事,请陛下莫要降罪于她。”我忙在一旁求情。
“花容,还不快去给娘娘拿汤药,若再怠慢,朕定不饶!”唐太宗拐个弯宽恕了花容。
“谢陛下饶命,奴婢这就去。”花容笑容满面,风风火火的往太医院跑去。
“谢陛下恩典!”我万分崇拜的看着我的王君。
“无垢,皇儿饿了,该带回宫给卢夫人哺乳了。”唐太宗语重心长的神情,不容拒绝。
“噢~”我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月貌,带小皇子回甘露殿,交于卢夫人哺乳。”
“奴婢遵命!”月貌轻轻接过治儿,往甘露殿缓慢走去。
“皇后,下次可不许再欺瞒朕,否则朕家法伺候?”李世民笑得有点鬼祟。
“什么家法伺候?”我眼神懵懂,不知其意。
李世民在我眼前亮出两个蜘蛛手,“就是…如此~”他忽而如蜻蜓点水、点穴大法般,用手指在我的腰上轻弹钢琴。
我痒得不能自已,连声求饶,“陛下…饶命,臣妾…下次不敢了……”
“叫朕夫君~”李世民一脸得逞的坏笑。
我嫣然浅笑,红颊纷飞,娇羞一唤,“夫君~”李世民一下把我拥入暖怀,“爱妻~”
“娘娘,您的药来了!”花容不合时宜的出现,打断我们浓情蜜意的恩爱时刻。
“拿过来吧。”唐太宗正声一唤,立刻又转化成威风天下的一国之君。角色转换得还挺快!
“臣妾自己来吧。花容,给本宫吧。”
我接过花容手里的汤碗,红棕色的药汤,白烟袅袅,气味苦涩强烈,原来是苦麦茶。我眉心一皱,不愿入口。气味都如此难闻,口感可想而知。
“皇后,可是喝不下?”唐太宗一脸坏笑,凑近我耳旁,“可要为夫再喂你?”
“皇上,臣妾想要一些红枣。”
“何意?”
“红枣乃女子养颜圣品,臣妾一时嘴馋,想过过嘴瘾。”我胡编乱邹,只想苦药后来一颗甜枣祛苦。
“来人,命御膳房即刻给皇后拿一盘蜜糖红枣。”
“奴才遵命!”一个宦官急急领命,奔御膳房而去。
不过一分钟,一盘散发香甜气味的红彤彤的红枣上桌,“皇后,多吃点,美颜永驻。”
“陛下也多食用。”
我憋着一口气,把奇苦无比的汤药一口气喝光,马上塞入一颗红枣,脸色变得光彩照人。苦尽甘来,形容现在的我再恰当不过。
“够甜吗?”唐太宗又往我嘴里塞上一颗,甜味更甚。他似乎早知道我的用意但不拆穿。
“陛下,和臣妾一起甜蜜蜜吧!”我也喂一颗红枣予他。
“皇后果然脸色红润许多,红枣真乃美颜圣品。”我们相视一笑,心里甜如蜜糖。
治儿出世,唐太宗欣喜非常,在太极宫大设宴席,五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参加,金盘玉酒,珍馐美馔,并赏赐布帛金丝锦绸。同时唐太宗下旨,与治儿同一天出生的人皆可领米粮,与民同乐。
治儿出生的第三天,在丽政殿我们为他举行汉族仪式“洗三朝”。丫鬟们采集槐枝、艾叶等草药熬煮成水,有经验的老宫女边为治儿洗身边唱祝福语,祈福治儿健康长大、快乐平安。
洗礼完毕,老宫女以姜片、艾团擦拭治儿的身体和各个关节,最后用葱拍打臀部三下,意为聪明伶俐。
“皇上,臣妾有东西赐予治儿。”我笑容可掬的拿来一个金色锦包。
“皇后拿来何物?”唐太宗春风满面。
“陛下觉得礼物如何?”我打开锦包,是一件缀满白珍珠的朱红色襁褓和羊脂美玉玉龙子,“臣妾将陛下赏赐给臣妾的玉龙子,转赐给治儿,可好?”
“无垢此举绝佳。”唐太宗不胜高兴。
玉龙子为夫君征战沙场所获的战利品,大小不过数寸,精致小巧,温暖润玉,不似人间之物。
“皇上,玉龙子乃祥瑞之物,作为大唐的吉祥之物吧?”我头脑里突然冒出新奇的想法。
“吉祥物?玉龙子定为大唐李氏的传承之物,父传子、子传孙,可好?”唐太宗笑脸赞议。
“陛下此意甚妙。”从此,玉龙子作为大唐吉祥圣物,皇帝改朝换代,代代相传。
我亲手为治儿包上珍珠襁褓,唐太宗给治儿的小手握住玉龙子。我心里默默许愿,愿我的治儿幸福安康,快乐长大。
“啊?皇上……”小治儿神色慌张,手脚乱动,小嘴颤动,吐出白色液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