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怡和殿这一趟虽然有所收获,但却不免有些操之过急,虽然慕容瑾心里有数,但是这样结局还是动静过大了。虽不是慕容瑾本意,但是事已至此,只能顺着继续走下去。不过最紧张的当然是卫萱儿。夜幕方才低垂,清水便急不可耐地带着众姐妹悄悄地往玉翠宫的方向潜去,她哪知,这一切都被妙茱看在眼里,直到她们从玉翠宫的后院小门进了去。
一到玉翠宫,清水便神情慌张地将下午的事情细细说与卫萱儿,惊的卫萱儿冷汗直冒,清水自然也免不了被卫萱儿一顿呵斥。仔细安顿好清水等人之后,又叫心腹宫女知画赶紧挑上五名婢女匆匆赶往怡和殿,好赶紧顶替掉清水等人的空缺。
偌大的怡和殿此时空荡荡的,正门半掩着,连个值夜的人也没有。没等知画前去开门,卫萱儿就独自慌慌张张冲上前去地将门撞开,院子里也漆黑一片,环顾四周,竟连半点亮光也没有,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玹儿——玹儿——”卫萱儿的声音颤抖着,众婢女见状,赶忙从手中的灯笼中将燃着的蜡烛取出,七手八脚地迅速将院子里的宫灯逐一点燃。看见院子里有了光亮,众人的心顿时也坦然了许多。
“快——快进屋——”卫萱儿低吼道,几位婢女赶紧往屋里冲去,而就在那一瞬间,最先冲进屋里的那个婢女却失声尖叫了起来,吓得众人也魂飞魄散,但是迫于身后主子的威严,也只好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其中一名胆大的婢女将手中的宫灯高高挑起,这时她们看清了,原来正当门的位置一个一身白衣的男人正端坐在椅子上,披头散发,面无表情,双眼直勾勾地正盯着她们。那个尖叫的婢女刚才一进门正好撞在他的身上。
“玹儿——”正当众婢女不知所措的时候,卫萱儿已冲到他的近前,一把将他紧紧地搂进怀里,颤抖着声音说:“玹儿,你这是怎么了,吓死为娘——你们,还不赶紧去把灯点起来!”
“母妃,你来了?”慕容玹幽幽地说道。
“玹儿,是母妃。你这是怎么了?”
“没怎么,母妃不要担心,孩儿只是有些问题想不明白,趁着这会没人打扰,好好想想。”
卫萱儿紧锁眉头,心底泛起阵阵不安。与儿子相伴二十年,只有他是最了解儿子在想什么。此刻她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他们娘俩永远都是母子同心的。她轻轻地将儿子从椅子上扶起,“夜深了,这样容易着凉,跟母亲进去加件衣裳吧。”
母子俩进了卧室,关上房门,卫萱儿将一件披风披在了儿子身上,道:“记着,凡事有娘在,不必担心,天塌下来娘也会为你顶起来。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切莫大意。”
“母妃,我们一定要走上‘篡位’那条路吗?”
“胡说!我们只是拿回原本属于我们的东西,怎么能叫‘篡位’,要说‘篡位’他们才是真正的‘篡位’,鸠占鹊巢,还理所当然!”
“母妃,孩儿突然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孩儿只是担心他日若失败了,孩儿粉身碎骨倒也不怕,只是担心母妃也被牵连,如果那样,孩儿就是魂归地府也不得安宁。”
“傻孩子,是母妃委屈了你,让你这十年来装疯卖傻艰难度日。母妃来之前就想好了,往后,我们就要过上正常人的日子。为了完成你父皇的遗愿,也为了让你成为这天下人主,母妃再不能再让你受委屈了!慕容瑾今天来这的目的是什么看出来了吗?”
“她应该是想来试探一下我是真病还是假疯。不过孩儿今天出了一愚招,躲了起来——必定兄妹一场,她待人宽厚,我不想跟她正面接触,最主要也是惧她聪慧过人,看出我的破绽。”
“眼下这丫头确实是个大麻烦,她不坏我等好事也就罢了,她若不知好歹,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念旧情!”说话间,她的脸上已覆上一层阴鸷的神情,顿了顿继续道:“清水说你发现被运走的尸体都不是真死,而是昏迷不醒的?可是为娘派人去查过,尸体从这儿运出之后就直接去了敛尸房,由那儿的管事做了检查、登记后又马不停蹄地运去城外掩埋。而且我派去的人也亲自查看并证实了,的确是你这儿死的的那五个人,丝毫不差。敛尸房里的管事也是我们的人,当他看见那几个姑娘耳朵后面的梅花标记就明白,便寸步不离地守着五具尸体,亲眼看着她们入的土,确定这中间没有任何差错。”
“哦?难道我看错了?”慕容玹若有所思道,“也许是孩儿猜测错了,我当时在密室里,从小孔中向外看的——但愿是我看错了。”
“明天我会让钟太医过来给你瞧瞧,我会吩咐钟太医慢慢地向外传话说你病情见好。往后,我需要你开始在这皇宫里多多走动,然后在文武百官面前多露露脸,不管怎说,你也是先皇慕容豫章赐封的堂堂正正的康王。这个身份谁也不可小觑!即使是他慕容昀又如何?他现在还成不了气候!”
“多谢母妃!赵太妃那边可有消息?”
“哼!她怎么会有那么爽快呢?这个女人看着斯斯文文的,那心眼可比莲藕还要多,不过,要不了多久她就会答应的——”说话间,一抹阴森的喜色从她的眼眸中掠过,她双手扶在儿子的肩上,得意地笑着。
“玹儿,母妃今日带来五个婢女,留在这殿中伺候你的日常起居。她们虽然都是自己人,但是跟清水她们却不同,都是普通的宫女。不过也都跟随母妃多年,绝对可靠。眼下清水她们还不能出宫,必须留下,以防万一。我已安排她们暂时藏身玉翠宫——当下这宫中最要防得人就是慕容瑾。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她的长辈,她再怎么胆大包天也得顾着先皇的面子,不敢对我怎样。”
“一切全凭母妃定夺,孩儿谢过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