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慕容瑾道：“这枚玉牌是太祖皇帝传下来的，上面刻‘四海承平’四个字。太祖建立了北国之后，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四海承平，国泰民安，因此就将这四个字刻在了这枚玉牌上，以勉励子孙后代不忘为君之根本，这块玉牌从太祖皇帝开始依次传于下一任皇帝，因此它无形中也成了我北国皇位的继承标志，每一任北国皇帝只有拿到了它才算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不过它只传到慕容恒手里就断了——这也一直是我父皇心中的一道坎，就是因为自始至终父皇也没有能将这枚象征着‘名正言顺’的玉牌拿到手。因此在慕容恒死后先皇无数次地明里、暗里地派人把楚地几乎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这块玉牌，并且他在位的这些年从未停止过这件事。不过它怎么会在王璎的老家呢？这到底是王璎偷来的还是慕容恒给他的呢？他们都不在了，这个谜底又该去找谁揭晓呢？”
“你断定这就是太祖皇帝留下的那块？”青冥问道。
慕容瑾摇摇头，说：“我没见过玉牌，但是在皇宫里见过太祖的字和这块玉牌的图案，他的字虽然称不上美观精湛，但是刚劲霸气、独树一帜，听说与他的个性极为相像——不过有一个人肯定认识，那就是谢林浦。”
“以王璎对慕容恒的忠诚来推断，偷的可能性不大，”青冥说，“当年传出王璎潜逃回老家的消息时师傅他老人家也曾猜测过：王璎到最后拼死也要回老家，会不会肩负着某种重托，表面上是要落叶归根，实际上是要来寻找某个人，或者要交托什么。”
“不无这种可能，但是如今都是猜测。不过有了荣琴的这份手稿至少能说明外面那些流传的玹皇子的出身尚有可疑之处，有可能不是先皇的亲生骨肉，也有可能是——查到当年的那个隐瞒真相的太医了吗？”陈子风问。
“太医叫高博，在康王爷出生之后不久他就从宫中消失了，至于他去哪了宫中档案也没有任何记载更没人知晓。有个别老医官依稀记得高博是会稽高氏一族，但是我查遍了整个会稽，均无此人半点踪迹，似乎从来没有这个人一样。”
“要么早就被人做掉了，要么就隐姓埋名地躲了起来。”陈子风说。
“师兄，关于康王爷的身世，我这里还有一个版本，这是杨太妃告我的，她说是我母后临走前告诉她的——”慕容瑾便将杨莜跟她说的话原原本本地说与三人听。听得三人瞠目结舌，一时间真假难辨。
“我想，这里面一定有一个版本是假的——”慕容瑾说，“如果说慕容玹的真实身世如信上所说，那么我母后就在撒谎，她无非是希望通过太妃之口让我信以为真，并且她相信我会帮助慕容昀来对付慕容玹和卫萱儿！据说这荣氏一直都是我母后的人，我出生时的谣言也是她和母后商量好的。但从这封信里实在是看不出荣氏有造假的理由，因为当年真像一旦被慕容恒知晓，危及的不仅仅是晋王府，还有荣氏和王璎两人，由此断定荣氏应该不会这般无事生非，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但是此事仍旧疑点重重，如果说王璎没有看过这封信，那么这玉牌怎么会和信放在一起？还有，这枚玉牌慕容恒一定是牌不离手，因为当年这是唯一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东西，也是他比父皇多出的一份底气。王璎是死在回安阳的半路上，那这张牌是谁放进盒子里的？也许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暗中操作吧，不过康王慕容玹的身世有一个人一定是可以给出答案的，那就是太医高博——只要他还活着，也许找到他一切真像才会水落石出吧。”
慕容瑾沉思片刻，继续道：“如果慕容玹不是父皇亲生的，而他的亲生父亲当真是慕容恒的话，那如今最想把新皇帝拉下来的便是他——即使他没这么想，那么卫萱儿也会这么做的。自从住进皇宫这些年，慕容玹一直躲在屋里从不见外人，外界都盛传他性情怪异见不得生人，因此也从未有人敢去招惹他。十年了，即使是谎言他应该也不在乎了，无论真像是什么对慕容玹来说都不重要了！这一切又是一个阴谋——一个谋划近二十年的阴谋！这个阴谋的操纵者或许是卫萱儿，或许是母后。”
“要不我找个时机进去看看这个康王爷到底真疯还是假疯？”陈子风道。
“以你的轻功恐怕连门口也靠近不了！两年前我就曾试探过，只是当时我连围墙也没能靠近就被听出声音了。”慕容瑾道。
“有这么厉害？如果以玄冥师兄的轻功如何？”陈子风问道。
慕容瑾摇摇头，道：“后来我打探到慕容玹身边有一名女奴，名唤‘地听’——那是有一次趁着夜晚我跟白芷、妙茱三人联手才将他屋里的人都逼出来的，听见其他人这么叫她，估计人们无法靠近的原因便是因为她能快于常人更早听到动静。另外几名女奴也个个伸手不凡，看其身形根本不是普通奴仆，也非宫中之人，倒是很像江湖中人。唉——真是难为卫萱儿和康王爷了，这些年竟然还能在先皇眼皮底下过得这么自在！”
“虎毒尚不食子呢，姑且先皇全都看在康王爷的份上吧——但愿这一切都不是错爱！”陈子风道，“不如我们四人一起去，就算他高手如云也无妨。”
“看来想知道慕容玹究竟是真疯还是假傻，只能去他的宫中再看看吧——不过我想应该不需要这么急，再等等，总会有人比我还要心急，让他们先闹腾闹腾，我们权当看热闹好了——”慕容瑾说，“慕容玹的住处你们还是去不得的。虽说你们以前在宫中挂了职，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了即使你以前的身份尚算数也都是外臣，这皇子寝宫也不是可以随便走动的，万一卫萱儿较真起来倒不好收场。等我哪天高兴了就去走走，至少眼下还没有人敢对我怎么样。”
“瑾儿，还有件事情你还是要先考虑清楚，如果慕容玹真的是慕容恒的儿子你会怎么办？”玄冥问。
慕容瑾说：“他是谁的儿子对我来说都不重要，因为他从没有害过人。但是如果他真的不是父皇亲生的，首先容不下他的便是慕容昀，他和他母亲的下场将无法想象——我改变不了什么，除非他自己愿意改变。我想，自打先皇走了之后，对他们母子身份存疑的人应该大有人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