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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风起萧墙29

再说慕容瑾一行。张一鸣很快便追上了他们,然后扶着慕容瑾上了马车,自己却跟着张茂坐在前面赶车,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听风阁离着皇宫并不算远,转过两道街口便到了。

大家好久没见,经历了这么多波折之后,再见更是倍感亲热,对张一鸣来说这听风阁或许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这是他日夜向往的家,也是让他的心有了着落的地方,因为有了这里,他对生活便有了无限的眷恋与由衷的热爱。

安置停当后,妙菡过来对张一鸣说:“张大人,公主在书房等大人。”对于这一声“张大人”的称呼,众人一时尚不能适应。不过也正是这声称呼才让白芷、妙茱意识到:眼前的张一鸣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孩子了,他不仅长大了,还是一堂堂的朝廷大员。

直到看见公主,他刚才那股欢快的劲顿时收敛了起来,认真地行礼。

“好了好了,不用那么多礼节。还是这听风阁里自在、好玩,对吧?”慕容瑾一边说着一边取下面纱和脸上那层怪样的装扮——这么多年,除了她的三个师兄外,张一鸣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真实模样的男性外人。

他看着慕容瑾脸色依旧苍白的很,精神也远不如以前,在这一身素衣的映衬下更显得憔悴,令人心疼。一时间竟然不知话该从何说起,只好说了一句:“今天谢皇后说的那些话千万别往心里去,你这身体才刚刚好,千万不能再被气着了。”

“几句话就能把我气坏了?依你看这中间有何缘由?这些日在新皇帝身边可还习惯?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触?”

“近日来三宝也在想这个问题。那日白芷姐姐进宫,新皇得知你醒来便打算来看你,谢婉如便来无理取闹,有意阻挠,那时我便感觉哪里不对,可是一直没有头绪。虽说谢婉如平日里跋扈了些,但是还不至于不分轻重把事情做得这么绝,何况还当着我和李林的面,实在有些欲盖弥彰。但是终究还是没能明白她的目的。加上她今天的言行来看,她的目的应该是在公主身上——若不出所料谢林浦会想尽一切办法制造机会在打‘龙头拐杖’的主意。”

“那我们换个角度来试试看,我在朝中既没党羽也没根基,若想好好活下,我只能跟陛下站在一边;而他是国丈,保慕容昀就是保自己,也是保谢家的根基,因此,他必须保慕容昀。这么看来,也许谢林浦的目标与我是一致的,他为何不考虑与我联手?反而要先从我这下手?”

“这只能说他不敢!他不敢跟公主坦白他的意图。”

“何解?”

“这满朝文武除了三宝,没有一人见过公主的真容,就连慕容昀恐怕也不知道公主的容貌吧?众臣对公主的印象除了口口相传,便是神秘莫测。对手也好,搭档也好,未知都是最可怕的。谢林浦此招或许就是想旁敲侧击,以此来拉近或疏远与公主的关系。三宝猜想他不会选择后者,当下他还不至于蠢到要与你为敌,因为他周围已经布满了敌人,他亟待外援,如果能与你联手,那他就是拿到了一张最大的牌。”

“以此看来,那我的猜测是对的。那我就不妨与他联手打一圈!打草惊蛇,就从这开始——”

“打草惊蛇?你打算怎么做?要我做什么?”张一鸣不解地问。

慕容瑾并没打算马上回答他,停顿了片刻,她抬头看着张一鸣,道:“这先皇也已去了,你还打算继续住在宫里?”

“我也打算找个时间在外面置处房屋,只是一直还没抽出时间来。”

“想住哪?要不住到听风阁如何?”

张一鸣立刻眉飞色舞道:“真的?不准反悔!”

看着他一脸的兴奋,慕容瑾狡黠地笑着,说,“我这就算是你的‘娘家’吧,你的房间白芷一直给你留着。但是你现在是新皇身边的人,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听风阁,你不宜跟我走得太近。我早已叫人在听风阁的后面为你置下一处房产。跟听风阁仅仅一墙之隔,本想给它取个名字,想来想去也没想好,干脆就叫‘张府’吧,通俗易懂,哈哈——要不要去看看?”

张一鸣既惊讶又感动,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见慕容瑾在书桌下面动了一下,身后的书柜便向两边分开,柜子后面出现一扇门,门做的极隐蔽,跟墙壁呈一色,不注意的话,根本看不出那是一扇门。按动墙壁机关,门便开了。

沿着楼梯而下,通道宽约一丈,两旁墙壁上备有油灯。张一鸣一边走心中一边估算着,通道大约百步之长。通道尽头又是一段台阶,上了台阶,纽动墙壁上的机关,对面又一扇石门缓缓开启,此处竟连着一处卧室。

卧室里面各种铺盖、家具一应俱全。慕容瑾走过去,打开壁橱,里面挂满各式男人的衣衫,甚至连春鞋秋冬都已分好。所有的东西都是全新的,看样子都是最近才置办好的。

不待张一鸣询问,慕容瑾便解释道:“前些日子白芷进宫回来后跟我提过,说你身上的衣服都很旧了,我想着你应该是没空,又或者是自己不知道该置办些什么——先皇在世的时候还自由很多,可以让白芷按时进宫给你送去,今时不同往日,进宫多有不便,所以就多购置了些放在这里。这些颜色、款式都是我喜欢的,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要是不喜欢就等以后自己添置一些吧。”

张一鸣轻轻抚摸这些东西,心里暖暖的,口中喃喃地说着:“喜欢,喜欢——”

“喜欢就好!走,我们再看看其他地方——”说着,便拽起张一鸣的胳膊就往外走去。

出了卧室,便是庭院,此时虽是初冬,但这儿却花香四溢。绕过一处假山,一潭湖水赫然映入眼帘,湖面上尚铺着一层残荷,枯枝败叶簇拥着一条小径,直达湖心的凉亭。

“夏天一到,这满湖都是荷花,花开的时候你要记得请我过来赏荷花啊!”慕容瑾在小径上高兴地跳跃着,她应该许久都没有这么笑过,这么开心过了。

看张一鸣一直不作声,她便问道:“怎么样?这里还行吗?这儿已经荒废好多年了,本是前朝大员李清水的府邸,慕容恒在位的时候李家就被抄家封宅。一封就是这么多年,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处宅院。几年前我让母后悄悄地把这处宅子归我名下,虽然产权归我,但是也无心打理它,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今,细细看它这副格局,想必这里原本应该也是一处雍容典雅、幽静别致的府邸,只是可惜了这么多年的荒废,但愿张大人以后得好好珍惜它。”

“公主,这么大个府邸送给三宝怎能不让人怀疑?”

“按你现在的官阶刚刚好配的上,不要紧。不过后面的都要靠你自己打理了,只不过,我有一个特殊要求,今后府里要用到的所有下人一律由白芷把关。这儿虽然仅与听风阁一墙之隔,但是若从正门绕过去至少得绕半个时辰,正门出去就是人烟稀少的星河街,以后上下朝看来得用得上马马车了——我选这儿还有一个目的,就是万一有一天听风阁被人包围了,我也许还能从你这儿逃出生天,是不是?”

张一鸣一直沉浸在感动之中,忽然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不免心中‘咯噔’了一下,他的脸色也瞬间凝重起来,本来想说一句:只要有我在一天,谁也休想动你!但是话到嘴边却咽下去,他觉得自己的分量还远远担不起这句承诺,遂改成:“无论何时,我都会挡在公主的前面!”

慕容瑾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温暖,这是一种信任才有温暖,不带任何杂念,干净、纯粹。眼前的这个人,从他们遇见那天起,她就把他装进了心里。这些年来,他早已是自己的亲人,她会经常牵挂他,无条件地相信他,在她的心中,他的地位远远地超越了她的“亲哥哥们”。但是,她清楚地知道,她与张一鸣之间的这种感情仅仅就是亲情,绝非男女之间的爱慕之情,因为她从没有心跳的感觉,有的只是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与信任。

二人又从密道返回到听风阁,采薇已经准备好了午膳正等着他们俩。

久别重逢的喜悦将多日来的阴霾一扫而光,人们都沉浸在这暂时的幸福之中。

张一鸣第二天便张罗着搬进了“张府”,不过除了慕容瑾和她身边的几个亲近的人之外,没有谁知道这张府与听风阁的关系,更不知道“张府”就在听风阁的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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