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说:“她的狠毒也不真不是钟素娥能比得了的。暂且也都不要猜测了,总之,眼下的形式对我们来说并没有预想的那么糟糕,马文涛已在押回京都的路上,今日申时之前应该会到达京都。白芷,传令陈堂主,想一切办法在马文涛进城之前截下他,然后带回紫云山关押。马文涛是个精明的人,不会轻而易举地就被杨俊收买的,一定是杨俊许诺了他什么才诱使他叛变的。以马文涛的聪明,他一定也搜抓到了不少杨俊的秘密。把我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陈堂主,叫他必须要榨干马文涛最后一点价值再送他上路——即使这样,也难以抚慰那些因他而枉死的弟兄们的在天之灵!”
白芷立即起身去了天机阁,可是不一会,她便神色凝重地赶到了慕容瑾身边,急忙道:“公主,马文涛已被人截走了——”
听闻此言,慕容瑾也不禁惊讶,她没想到杨媛的动作如此之快——她之所以断定这件事是杨媛干的是因为她相信当下也只有她有那个本事。虽然心中如此笃定,但是她仍旧有几分不甘心地问道:“在什么地方?谁干的?”
“城外一百里处,目前尚无线索。陈堂主之前已经派人一路跟踪马文涛的踪迹。但是还没等他的人动手,突然闯出一路人马劫走马文涛。那些人手法干净利落,押送马文涛的人几乎都是被一刀毙命,刀口薄、快。这些人不光动作快,还有战略,一帮人压着马文涛先走,另一帮人留在清理暗地里跟踪的各路尾巴。后来,陈堂主的人凭着足迹追踪,一直追进了京都城,线索在城东的醉仙楼断了。”
“醉仙楼——”慕容瑾所有思道,“也还不错,劫走马文涛的人至少告诉了我们两个信息,马文涛果真是拿到了杨俊的重要秘密,因此,在马文涛交出东西之前,他是不会死的;还有,就是醉仙楼——叫陈堂主暂且不要调查醉仙楼!在醉仙楼通往杨府和皇宫的必经路段设伏——现在是白天,马文涛身上还戴着刑具,为了防止马文涛的人将他接走,因此押解的人也不在少数,既要防着马文涛又要防着我们,他们应该不敢明目张胆地冒险,所以,离开醉仙楼的最佳时间只有在今天晚上。传令青木堂堂主,明日午时之前,查出醉仙楼的所有账目及生意往来明细,同时把京都城里他们已经掌握的所有可疑线索归纳起来,找出他们彼此之间的关联。”
一旁的陈子风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又一本正经地调侃道;“唉?我刚才好像听谁说过,不再插手慕容珺和宫中的事情了——采薇,你们听到过吗?我怎么觉得我好像在梦里一样——”
陈子风这么一问,猛然间采薇等人也反应过来,也都故作惊讶,且一脸疑惑地看着慕容瑾,说:“对哦,我们好像也有听到唉——”
慕容瑾故作矫情地白了他们一眼,正色道:“没错,我不会忘记自己说过什么。但是这件事情说到底还是药王谷与镇海楼的事情,我身为庄主,不能不给大家一个交代。再者,眼下,我们无论如何都撇不清与皇宫的关系,因为杨媛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同样,我也不会放过她——她与药王谷的账没清!只是我不想伤及她肚子里的孩子——慕容珺的子女都接二连三地没了,三皇兄膝下至今仅有几个女儿,若是慕容家就此绝了种的话,不知父皇母后泉下可得安生?唉——”
说道此处,慕容瑾不禁叹了口气,继续道:“此刻正是杨媛调兵遣将、布局谋篇的好时机,我们若不趁此机会动手,跟她搏一搏,往后会怎么样真的不好说。我们刚刚才结束了被慕容珺软禁的日子,那种滋味陈太子虽不知但你们四个应该记忆犹新。如果我们再次沦落到那般境遇,未必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还能活着。杨媛不是慕容珺,到时候我们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公主,我们也就是开个玩笑,这其中的凶险自然晓得啦——”众人嬉笑着赶紧解释道,陈子风也觍着脸附和着“就是、就是”,却换来妙茱、妙菡的双双白眼,屋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轻松、愉悦起来。不知从何时起,自由、快乐的时光对她们来说竟然也成为了一种奢望,片刻的欢愉也变得如此珍贵,而她们,却是正值花季的年华,本是该笑该闹的年纪——
戌时一到,宵禁鼓便响了起来,大街的行人骤然少了许多。当最后一声宵禁鼓落音,整个京都也安静了下来,除了巡夜的侍卫和更夫,大街上能走动也就是野猫、野狗了。不一会,亥时又过去了,还是没有等来马文涛,长时间的隐蔽不免有些令人心烦气躁,就连陈紫云心里也泛起了嘀咕,但愿今夜不要白等一场,一不小心被巡夜侍卫撞见可就不好说了。终于熬到了子时,就在所有人的精神都开始萎靡的时候,躲在房顶上负责侦查的人轻轻地丢了个瓦片到屋里,众人一惊,顿时清醒过来。陈紫云悄悄地探出头去,借着朦胧的月光,他看见百步之外街口处走来了一队人,队形无章,步伐杂乱,隐约之间,似乎还能听见铁链摩擦地面的声音。陈紫云心中一阵窃喜,低声道:“兄弟们,来了!记住,不要闹出动静,等他们进了我们的包围圈再放迷烟!”
在这样的情况下,既不想杀人,又不能惊动侍卫,迷魂烟自然是最理想的选择。不用一刀一枪,在夜巡侍卫再次经过这条街时,陈紫云已经将昏迷了的马文涛背到后巷,与妙茱、妙菡一起,将马文涛送进了回春堂药铺,这也是陈紫云第一次得知回春堂的真实身份,尽管他也曾经数次地来这抓过药或问过诊。
这“回春堂”虽算不得是京都城里规模最大的药铺,但其凭借着医者们的高超医术早已令它闻名千里。自建立迄今,已有八年的光景,外人更不知,它幕后的掌柜便是慕容瑾,郎中则全是药王谷的人。也幸好有了回春堂的存在,药王一门才能尚留一脉。知道回春堂真实身份的人除了他们的师傅墨羽,便只有他们师兄妹四人。
唯一令外人不解的是,回春堂的人奉行的‘四不’准则:不入朝;不进府;不治贪官污吏;不治贼寇匪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