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边天泛起了一点点鱼肚白,风清瑶已经起床了,披上衣服,站在窗前,愁容满面地看着窗外……她根本就没有睡着。虽然一路奔波,又加上山顶激战,身体早已疲惫不堪,但是她的意志却异常清醒。这一晚发生的事情在她的心中留下了一连串的问号,尤其是女儿救她的那一瞬间,她的惊愕一点不亚于杨莜,但这一切的疑问都抵不上女儿即将要离开她——新的一天已经开始,而她马上就要跟女儿分别了,从此,这样的相思日子何时才是个尽头?
她回过头,看着睡熟中的女儿,挪动几下脚步,想去亲亲她,却又停住了。实在不忍心去吵醒她,让她多睡会吧,再多睡会。她心里不停地嘀咕着,嘴角边泛起一抹微笑,浅浅的、甜甜的,满含无尽的爱意——这样的笑容或许只有在一个母亲的脸上才能有的。她又挪步回到了窗前,借着灰蒙蒙的光眺望着远处的山峰。
远处的山崖上已有几个模糊的身影在晃动着,不用猜,定是那几位早起的孩子正在那练功。她知道,这齐云峰虽是药王谷的一部分,但是非山中弟子或谷主邀请之人,谁也别想踏入半步。
“瑾儿在这里一定是安全的!”风清瑶自言自语道,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容,这笑或是发自内心的释然。
当清晨的太阳刚刚跳出地平线时,山下药庐里的张清领着药学同门们已为师傅及客人准备好了早膳。即便在往日,这也是药庐弟子的必修课。三个少年已从山下药庐走来,他们每人手里都提着食盒,每个食盒里都冒着热气,都似是刚刚出锅一般。这也是他三人每日的必修课,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风雨无阻。
看着桌上腾着热气的食物,杨莜不禁暗自赞叹:这得要多快的速度才能保证拿到山顶的饭菜都是热气腾腾的?她知道无论如何至少自己是做不到的,也许永远也做不到这样的速度!可他们几个都还是年岁不及总角的孩子!
杨莜由衷地佩服起这药王谷的主人,这普天之下也许只有这儿才能养住这条龙吧。
众人用完早饭后,便随墨羽来到大殿。大殿的正位供着三清神像,下面则供奉着祖师爷的牌位,三个少年已将一切安排停当。
在三位师兄的带领下,慕容瑾拜完三清拜祖师,然后再向墨老先生行拜师礼。可今天的拜师礼与往常有了些不一样。墨羽受了礼之后便站了起来,对着祖师牌位行了三跪九拜之礼,然后敬上一炷清香,道:“三清在上,祖师在上,药王谷第九代弟子墨羽今日收慕容瑾为我药王一门关门弟子,从此福祸难料,全凭祖师爷庇佑!”说完,再行跪拜。
站在一旁的风清瑶恍惚间看到那柱清香瞬间闪了三下,再想定睛细看,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香似乎还是按原来的速度燃着,只是短了一些罢了。但是她却看到了墨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瞬间她也似乎明白了什么,脸上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瑾儿,今日拜入我药王门,为师赐名青鸾如何?往后你就叫青鸾可好?”
“是!师傅,青鸾这个名字好听,徒儿喜欢。”
孩子终归是孩子,这边刚拜完师,她就拉着杨媛,叫师兄们带她们俩出去玩,除了二师兄玄冥没有任何表情之外,其他俩个倒是非常乐意,弟子们向师父告行之后,便带着慕容瑾和杨媛跑了出去,玄冥也退了出去。
看着女儿离开了,风清瑶便起身道:“老先生,趁着孩子们都不在,清瑶也该与先生辞行了,带着将士们回营。这一夜想必王爷一定是等急了。今后就劳烦先生操心,清瑶在此感激不尽!”说着便要下拜,却被墨羽拦住了,“王妃,使不得!等孩子回来告个别再走吧。”
“不了,”说着,声音便哽咽起来,两行清泪也随之而下,“我怕我再见了她会舍不得——先生,瑾儿虽小,但是极其懂事,她也早已懂得自己与众不同。先生,还有一事我差点忘了,瑾儿似乎能提前感知危险!昨夜我被打落山崖那一幕,她在七天前就已经知道了,那天她告诉我时我还责怪她竟胡思乱想,那只是个梦而已。直到昨夜,我细细想来,昨夜的的情景与她之前所说的竟丝毫不差!竟连我们最后被先生和两位少侠救了她也能准确无误地梦到,太不可思议了!”
“哦?这倒是件好事啊!不必惊讶,不必惊讶——”墨羽高兴地说道。
墨羽将风清瑶与杨莜送入密室,差二弟子玄冥将二人送至药庐。经过一夜休养,众将士虽然命已保住,但是若要下床赶路已是不可能的。风清瑶一一查看了他们的伤势,便嘱咐大家在此安心医治,直到痊愈了才可回去。之后,只带着杨莜先行沿原路返回。
沿途驿站早已将王妃返回的消息报至城防营,慕容豫章和杨俊一直守在那里等待消息。看见随行人员只有她们两人回来,慕容豫章哪里还顾得上形象与气度,飞奔至风清瑶马前,一把抓住缰绳,圆瞪着双眼,语无伦次地说:“瑾儿呢?其他人呢?发什么了…..”风清瑶翻身下马,抓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问下去,只是小声道:“都好。”然后随他一同进入帐中,跟着进来的还有杨骏和杨莜兄妹。
四人落座后,风清瑶便将昨夜的经历全部说于慕容豫章听。慕容豫章与杨骏听得瞠目结舌,不禁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