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自顾自地往旁边的椅子上一座,似笑非笑地看着慕容珺,静静地等待着一出好戏的到来。朝堂上的气氛也渐渐变得压抑,扑朔迷离。
约莫半柱香之后,今早没有出现在朝堂上的如苍蝇一般陆陆续续地撞进了朝堂,无一例外的是个个都哭丧着脸,一副神情恍惚、大难临头的样子。慕容珺正欲问个究竟,其中一个眼尖的大臣猛地扑倒在那堆玉饰面前,一把抓起其中一块,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容珺,神情惊愕地结结巴巴问:“陛——陛下——这哪来的?这是犬子的玉佩——”
这一说不要紧,一堆老头也瞬间回过神来,疯了一般朝那堆玉饰扑了过去,你推我搡,前仆后继,哪还顾得上什么君臣礼仪,上下尊卑,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在慕容珺拍了数次龙案,并一声声“住手”的嘶喊下,情形终于得到了缓解,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声声莫名其妙的质问,声音最大莫过于杨俊,因为也只有他两手空空,什么也没抢到,而地上却什么也没有了。
慕容珺终于反应过来,顿时一副怒不可遏地神情看着慕容瑾,一声冷笑道:“公主,难道不给个解释吗?”
慕容瑾气定神闲地看着慕容珺,又看看众人,笑道:“众爱卿,谁能告诉本公主,你们刚才都在抢什么啊?”
“这是我儿的贴身玉佩”、“这是我孙儿的”…….每个人都乖乖地、迫不及待地抢答着。
“哦——原来如此!这么宝贵的东西怎么不好好收着却要拿去送人呢?”
杨俊终于沉不住气了,大喝一声:“慕容瑾,休要装神弄鬼!你若是敢动我家人分毫,我定不会饶恕你!”
“杨国丈,胆很大啊!大庭广众之下非但不懂君臣之礼,还敢对本公主直呼其名、出言不逊!请问,这胆量是谁给你的?站在这三分地上,能连名带姓直呼本公主名讳的,除了陛下再无第二人!难不成杨国丈就这么不把陛下放在眼里?看来国丈这不仅是有意而为之,更想越殂代疱啊!国丈,办大事哪能那么心急呢?得沉得住气!有野心是好事,但是在野心没达成之前还有学会收敛,要不然一失足成了千古之恨那多不好啊,自己死了倒不要紧,可千万不能连累家人!众爱卿,你们说是这个道理吗?”
众人都看向杨俊,却不知该如何表示。杨俊没有丝毫退却之意,也完全没有把慕容珺的脸色放在眼里,而是步步紧逼道:“慕容瑾,我再问你一遍,我的家人去哪了?”
慕容瑾依旧是一副不紧不慢,软塌塌的语调道:“你杨家人去哪了为何要问本公主?笑话!那我公主府里的人去哪是不是该问杨大人要呢?”
“休要狡辩!今日若是不交出我杨家的人,莫要怪杨某对公主府的人不客气!”
“哦?杨家的人?国丈口里的杨家人也包括杨太妃吗?听国丈这口气我听风阁的人果真都在杨大人手里啊?不过,有句话本公主要提醒国丈,你若是杀了杨太妃等人杀了便是,与本公主何干?但是念在本公主也曾管杨太妃叫作母妃的份上,本公主定会让太妃风风光光地下葬,前年本公主出嫁前曾许诺过杨太妃,有朝一日太妃若遭人毒手,我会她替老人家凑足千人葬!那种场面不知国丈可否见过?本公主倒是没见过,很想见识见识!”
杨俊脸色铁青,双目通红,他恨不能亲手将慕容瑾撕碎了,但是有什么事情是慕容瑾不敢干他还真想不出。此刻,他只恨南越的钟素娥为何那般没有,不仅没能将慕容瑾整死却先被她给整死了!虽说此刻千万句歹毒的话语在他心头兴奋地跳跃着,但是在大风大浪中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他自然有自己的道行。突然间,他竟然豁出老脸,一边声泪俱下地煽动着其他朝臣与他一起同仇敌忾,一边危言耸听地向慕容珺控诉着慕容瑾的行径有多么恶劣、用心有多么险恶——在杨俊的煽动下,朝堂上人声鼎沸、震耳欲聋。
慕容瑾只是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实在无聊了便抠抠指甲或打几个哈欠。她此刻要做的就静静地等待着,等这些老家伙们将心中激情吐露完毕之后,就该是俯首帖耳了!
比慕容瑾预想的要快了许多,当殿外的侍卫小跑着进来并递上几件男子的衣衫时,看着衣衫上有着大片大片的血迹,叫嚣声、咒骂声,瞬间戛然而止。送衣衫的侍卫说这些衣衫好似是凭空掉在地上的——就落在大殿外的地上,并且还有一个声音在半空中告诉他,叫他把这些拿进大殿!大殿上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进入了冰点。
有眼神好的人已经认出这些东西是谁的,接着,便有人捧着衣衫“扑通”一声跪倒在慕容瑾的跟前,把头磕的如捣蒜一般哀求起来。慕容瑾依旧是不动声色地专心地在玩着自己的手指。下跪的人越来越多,直到除了杨俊之外,所有家里丢了儿子或孙子的人都跪在了慕容瑾的面前。他们的说话方式从一开始思路清晰地哀求,到最后渐渐变成了机械地重复着求饶。杨俊像一只抖败了公鸡,气急败坏地站在一旁,怒视着众人。
慕容瑾看看时机差不多,慢悠悠地说道:“陛下,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慕容珺一副不难烦的样子回到道:“八月初七,也是公主出嫁的日子——”
“嗯,陛下好记性!陛下可还记得正月初七发生了什么事情?”
慕容珺心中一凛,心中虽然已猜出慕容瑾想干什么,但是仍旧不禁暗道一声“糟糕”!强撑着一本正经地说:“正月初七尚是新春,正是举国欢庆的日子,年年如此,还真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记,公主难道遇到了什么特别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