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金承宇所猜测的那样,慕容瑾出宫确实也只能来这里。但是即使他与自己只是近在咫尺,此时的她也断然不会走出来与他相见。她一直在思量着,她与他之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到底是原本仅仅为了一场交易,还是不经意间产生的错爱。她需要冷静下来重新去理一理他们之间的这层关系,也理智地去面对他们之间的这段感情。
“庄主,他走了——”送走了金承宇,柳如烟便来到后院,“庄主真不打算跟他回去?”
“嗯,有些事情我还没想好。”
“庄主,莫怪如烟多嘴,他既然愿意出来寻找庄主,也说明庄主在他心里是有位置的,何不借这个机会顺坡而下,从而也给他一个台阶下呢?这样僵着时间一久误会岂不是更深?”
“如烟,有些事情往往不是我们表面上所看到那样,人与人之间的感情犹如饮水,冷暖自知。等我想清楚我与他之间究竟是怎么一种关系之后,我自然会回去。如果彼此心里只有对方,不需要解释,也不需要理由,有心就足够了。对了,金承颐可有消息?”
“有!他正在城外的宝光寺养伤,听说他外伤倒是没什么,也就是手腕上有点严重,估计是那夜被庄主的鸿鸣所伤。可是他的身体看起来却很奇怪,听说身上的皮肤已经局部开始溃烂,看上去很像是中毒。”
慕容瑾心中一惊,诧异地看着柳如烟。采薇赶忙道:“难道他身上的七星百合提前发作了?没有理由啊。那个贱人看上去都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啊?”
柳如烟茫然地看着二人,不知所云。慕容瑾思忖片刻道:“如烟,安排一下,今晚我要去趟宝光寺。金承颐之所以提前发作应该跟那日他在岛上再次中毒有关,应该是那日的迷幻药诱发了他体内的七星百合,再加上他这些日子从未消停过,内里损耗严重,能撑到现在才发作,已经很不容易了。”
柳如烟似乎听明白了一些,不再追问,便着手去安排晚上的事情。
金承颐的情况确实很糟糕,或许真的是冥冥中自有天意吧,若不是慕容瑾阴差阳错地出了宫,待在群芳阁了闲来无事才想起问问他的下落,也不会这么快就得知他的情况。也许再想起他至少该是在一个月后也不一定,可按照他当下的情形来看也就再撑个十天左右就差不多了。想到这里,慕容瑾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公主笑什么?看我现在这副模样你是在笑我罪有应得是吧——”金承颐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着。
“在二皇子心里难道我就是这么一个落井下石之人?我笑什么,说出来你也许不信,我笑我来得时间刚刚好,赶在你死之前,至少还能跟你道个别,也不枉咱们曾经‘叔嫂’一场。”
“叔嫂?呵呵——”笑声牵扯着他的伤口,变得十分难听,他干咳了几声,继续道:“不如让我来猜猜,公主此次出宫一定不是专程来找我的,所料不错的话应该是被珊瑚那个小贱人给气出宫的吧?哈哈——名震天下的慕容公主,被江湖传的神乎其神的青鸾,竟然被一个下等贱婢给打败了,真是要笑死我了!唉——女人啊,这辈子都难逃过一个‘情’字,我原以为你慕容瑾是个不落俗套的人,不想你慕容瑾也不例外!真是高估你了!”
慕容瑾不气不恼,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片刻,说:“看破不说破,也是尊重他人的一种方式。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地来挖苦我?看来你是不打算让我给你解毒咯?”
“我又怎会挖苦你呢?只是为你感到不值!辛辛苦苦,匆匆忙忙,谁曾想,临了临了,只是为他人作嫁衣裳。繁华看尽,尽早抽身,那样,也许你才不会伤得太深。我是死是活已经无所谓了,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活着,为在乎你的人好好活着——”
“谢谢二皇子教诲,慕容瑾铭记于心。来,张嘴——”
“什么东西?别浪费了,我知道你可以妙手回春,但是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这会怕是神仙在世也回天乏力了——”
“多谢二皇子抬举,我今日就来试着做一次神仙!如果我告诉你,你所中的毒是我下的呢?还记得你房间的里的那个石貔貅吗?你后来移动石貔貅时就没留意它身上有何异样吗?我下毒的本意并不是叫你死,而是不想你再四处寻死。”
金承颐眼睛上翻,似乎在回忆着那一次次搬动石貔貅时的情形,慕容瑾不由分说地伸手在他下颌处用力一捏,然后将一粒黑色药丸直接投进了他的喉咙里,然后又拿起水壶粗暴地往他嘴里灌了几口水,呛得金承颐直翻白眼。
慕容瑾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看着他,道:“都死到临头了还那么多话!多谢二皇子操心,我一定会活的好好的。刚才二皇子所说的那些话句句在理,不过有一点我不认同,慕容瑾这辈子只会为自己、为爱着我的人而活!一生很短,绝不将就!尤其在这个‘情’字上面,我知道自己要什么!倒是你,想明白了以后要怎么活吗?”
金承颐苦笑笑道:“我都这样了还能怎么活?前天我跟慧一师傅说,如果还能有机会活着,我愿皈依佛门,从此,青灯黄卷,相伴终老。”
慕容瑾一边替他掖着被角,一边道:“嗯,不错!以后好好念经,他日我若归去,也记得替我超度超度,这样我在黄泉路上也不寂寞——其实,我从小就喜欢热闹,怕冷清。你好好养着,明早应该就可下床了。听我一句,不可再出宝光寺,好吗?”
“药王谷的师兄们——如何了?”金承颐突然问道。
慕容瑾摇摇头,神色凝重地看着他,问:“你想告诉我什么?”
金承颐直视着慕容瑾的眼睛,沉默许久才开口道:“你应该知道其中有一部分是你北国的皇帝哥哥派出的,另一部就是南越的人,是钟家和常家的死士。而带头则是两个女人——一个是珊瑚,另一个是杨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