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如今这反贼也除了,其余党也都被剿的七零八落,摆在明面上的威胁也都已消除,不知陛下可曾考虑过微臣前日的提议?”
御书房里只有慕容珺和杨俊二人。慕容珺漫不经心地翻着奏折,杨俊微微躬着身子站在他的对面,一对溜圆精光的眼睛时刻也没有离开过慕容珺的脸,仿佛只为着要时刻捕捉到慕容珺的一切。
“国丈说了什么?”慕容珺问,问的似乎有些心不在焉,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杨俊的脸上漾起一丝轻笑,抬高些嗓门道:“先皇给公主留下了龙头拐杖,并封为护国公主,这是人尽皆知之事,一直以来各种传闻不绝于耳,最别有用心的就数‘这北国江山最终还是公主说了算’!尤其是这次,公主略施些小手段就让赵、卫两家乱了阵脚,若不是因此微臣哪能那么轻易得手?还有一事,微臣也一直在调查,就是谢林浦倒台的真正原因,自从先皇驾崩之后,这北国发生的每一件大事似乎都能找到跟她相关的一些蛛丝马迹来,只是每件事的手法太干净,微臣找不到更多的证据来直接指向她。但是其手段之高明,行事之果敢,不得不令人佩服啊!她的手段陛下也已领教,若不是陛下胸有谋略、上天僻佑,结果怎么样还真不好说。说道这里,微臣不得不感叹先皇目光之睿智。可是,公主表现的越能干就越令微臣担心,陛下莫怪微臣多嘴,眼下若说能威胁到陛下的恰恰不是什么其他王侯将相,也不是其他国家,而恰恰是公主!据微臣所知,自从慕容昀去了之后,这朝中有不少人对陛下是心存芥蒂的,这些人本就对公主寄予了厚望,这样下去,微臣十分惶恐,恐对江山社稷、对陛下都不是好事啊!”
“哦?那依国丈之见呢?”
“这——”
“这什么?这儿就朕和国丈二人,国丈怕什么?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慕容珺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谢陛下!微臣记得先皇遗照上还有一句至关重要的话,意思是说公主不得在北国成婚,但若是为了国之大计,可以用公主来与他国联姻。如今虽说这内忧已解,可是外患不断。边境战火绵延,他国对我北国疆土垂涎已久,以待时机。老夫想,何不寻一国与之结亲?这样一来能缓解边境之忧,壮我国之实力;二来不仅能解决陛下心头之患,也能让朝中那些心思摇摆不定之人断了念想;三来这公主年纪也不小,能嫁出去也不失是桩成人之美之事。正可谓是一石三鸟之计!”
慕容珺终于抬起头,看着杨俊,嘴角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说:“国丈可想好要将公主嫁去哪里?”
杨俊看似不假思索地道:“这也正是老夫头疼之事,因此老夫也想与陛下商量此事。周边各国实力相当,且都有适龄婚配之皇子或太子,不过,虽说这瑾公主生的一副沉鱼落雁、倾国倾城的容貌,但是这些年先皇与先皇后还有药王谷对她保护的紧,再加上她每次露面都把自己打扮的不人不鬼的模样,外人根本就不知道瑾公主究竟长什么模样的。不过这一切相比瑾公主自出生以来身上背着那个神乎其神的秘密来说,都显得微不足道,为了那个‘得龙女者得天下’的传言——不管是真是假,反正天下人都信了!试问当今这天下又有哪个国家不想与之结亲?若是我们草草指定谁家,倒显得厚此薄彼,或许还会引来他国的交恶。不如我们给各国皇室发出请帖,来个擂台比武招亲如何?凡有意与我北国结亲者,可选出一名适婚皇子,参加擂台比武,最终获胜的那一位方可迎娶公主。不知陛下意下如何?”
慕容珺冷笑了一下,道:“国丈想法未免太简单了吧?以公主的个性她会接受吗?还有,朕曾经可听江湖传闻说药王谷早已统一江湖之事国丈可曾查清?墨老先生过世之后慕容瑾便成了药王谷新谷主,若此事真如传闻所说那样,她若不接受这场联姻或者因此跟朕翻了脸,以朕当下的力量未必能将她如何,国丈可曾想过后果?”
“药王谷一统江湖之事道目前为止,微臣尚未查到任何蛛丝马迹,杨太妃那边也矢口否认此事,说这只是别有用心之人的谣传,不可信。不过除此之外,陛下可曾想过,公主就是今日不翻脸,总有一天也还是会翻脸的,不能怕她翻脸咱们就坐以待毙。此事微臣自然斟酌过,好在一切都有先皇的遗诏为据,如果我们变主动为被动,想必公主也挑不出什么理来,她再怎么撒泼也不敢对先皇不敬,同时也能让那些一直向着她的朝中大臣们不得不以国之大任为重。重重压力之下她不得不接受这样的安排!”
“国丈倒是说说看,怎么‘变主动为被动’?”
“那就是想方设法让周边各国自己上门提亲!这样便合情、合理、也合先皇之意!”杨俊盯着慕容珺的眼睛,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抑制的激动,似乎是在为自己这绝妙的计划而喝彩,又好似在等着慕容珺狠狠地夸张自己。
慕容珺终于站起身来,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方步,良久,终于满意地笑道:“国丈思虑周全,那就依着国丈的意思,此事便由国丈代为操劳了。不过,切记,不管如何,公主必定还朕的亲妹妹,注意分寸,不可委屈了公主。老话说,长兄为父,公主的未来朕不得不多操些心啊——”
“是!陛下放心,微臣自会处理的妥妥帖帖的!”
看着杨俊的背影,慕容珺笑了,笑得有些阴冷,又有些神秘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