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线是谁呢?老三、老五应该不可能,他们是我族中兄弟,血脉相连,不至于做出这等事情。老四虽然是到了宋国后才结识的弟兄,而且初见时还有些矛盾,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自己能在宋国立足,多亏了他的相助。而且当时那贵人找上自己,想要招揽时,老四还多次反对,只是自己心动,而且老二一再规劝,最后才与自己一同效力那贵人。对了,老二人呢?自从那夜有人闯入鬼宅,老二就借口去找仙师镇压,出了远门,算起来好几日没有回程。莫非?”李虎不敢细想,老二是跟了他多年的弟兄,当年就是结拜兄弟,比老三、老五两个同族兄弟还早,这要是他出了问题,那自己就没有秘密可言了。
想到这儿,李虎放下大半的心,又提了起来。
“看来大官人的养气功夫还是不行,这脸色变换太快,一眼就瞧了个究竟。”易鸣打趣道。
“我脸色很差?都能看出来?”李虎也觉得是不是太着痕迹了。
“是不是心中想到了什么疑点?你这样不好,太着痕迹。你要不动神色,仔细打探。”
“言之有理。今天找先生,果真没错。敬先生。”
“不知道你动手时间还有多久,若是不在这两天,你不妨装病,诈上一诈。”
“我习武之人,这身子好的很,十年八年来,没得过病。”
“那你装作被马惊到了,被车撞到了,或是砍猪骨的时候,不小心伤到了。总有办法的。”易鸣说了一堆烂主意。
“我想一想,有了。我是北人,不擅游泳。现在到了湘州府这荆楚之地,游泳是学会了,但是不擅精通,而且因为我没在人前游过,可以装作落水。对了一会我去码头找条渔船去买鱼,然后装作失足掉水。”
“戏别太假。”
“这等小事,没什么难度。”李虎拍胸脯保证,“先生我装病后,又怎么做了?”
“你看看疑心的那人是不是有些反常举动,比如对任务莫名的关心。”
“我还没有交代底下人,说有任务。”
“那最好不过。你底下人如果都不知道将有任务,那么特别关心你身体,或者不经意提到任务的人,你可以多加留意了。另外,我觉得眼线不一定就一个人。”
“某知晓了。”
两人酒足饭饱,李虎唤来随身跟班,让他送装醉的易鸣回家。李虎自己等待片刻,也装做醉酒,摇摇晃晃的出了酒楼。他的小弟子忙准备搀扶,被李虎一把甩开。他装作酒醉不识路途,拐着去了买卖鱼获的码头,那小弟子紧随其后,生怕李虎醉酒有了闪失。
“怎的这么腥臭,这是到哪了?”
“师父,这是鱼市。”
“你怎么把我带到这里了。家里的肉吃腻了,想吃鱼不成?”
“师父,是您自己拐过来的。不怪我。”小弟子都快哭了。
“胡说,我又不爱吃鱼,来什么鱼市,定是你嘴馋了,故意带我来的。算了,看你乖巧,今天买条鱼给你打打牙祭。”
“真不是……”
“客官,要点鱼虾吗?我这有新鲜鱼虾。”有人招呼生意。
“我看看你家有什么好货色。”说着李虎就摇晃着走到人家货摊面前,“看着都不新鲜。”
“客官,我这可是刚出水的新鲜鱼虾,您看看这条草鱼,多有活力。”
“哪有,有没出水的吗?”
那渔家心中嘀咕,怎么遇上一位酒醉汉子,都怪自己多嘴,招揽上了麻烦。“有的,我这就去船上取。”说着那渔家转身跳上了自家渔船。这鱼市靠着江边,鱼摊边上就是渔家的渔船。
“我自己来看,别又选一条不新鲜的。”李虎作势也要跳过去。
“师父小心。”小徒弟哪敢让他跳船,一把拉住衣袖,拉扯间,李虎的衣袖被撕了条口子,李虎顺势就倒到江中,装作不识水性,呼吸间,就沉到江底。
“阿,有人掉水了。”边上都是打渔为生的,个个水性不凡。见状,有好几个也跳了下去,第一个就是那准备挑鱼给李虎的那个渔家。幸好靠着江边,水不深,人也跳的及时,三两下就把李虎拖到岸边。李虎趁机装作入水呛着了,装着昏迷。
小徒弟把李虎送去了医馆,又派人给家中送了口信。“大夫说师父没有大碍,只是酒醉入水,一口气呛住了,修养两日就没事了。这是大夫开的安魂药。”小徒弟面对问询赶来的众人,交代了事情经过。
“你是怎么照顾师父的?师父喝多了酒,你不好好照顾,也不给家里送个口信,居然让师父跑到江边,还去跳渔船。你不知道师父不会水吗?”他一个入门弟子,也是如今管事弟子对着小徒弟怒吼,“还有,李阿牛呢?他不是也跟着师父身边的吗?他人呢?”
“今日师父请隔壁徐书生饮酒,徐书生也喝多了,师父让阿牛先送书生回家。我没想到师父怎么就拐着去了鱼市,一路还不让我搀扶,说不要我跟着。”小徒弟满脸委屈。
到了夜间,巷子的三户人家都知道李虎因为醉酒掉到江里,喝了几口江水,现在正昏迷不醒。
“易叔,我回来了。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隔壁好像出了点事情?”黄昏时分,邓涣回到家中,并告诉易鸣隔壁有些动静。
“那是人家做的苦肉计。这还是我给出的馊主意。”
“易叔又使坏了。”邓涣一听易鸣的调侃,大致猜到了什么。“对了,我今天发现那老头是太守府的一位师爷。”
“师爷?这朱太守到任湘州府还没有多久。怎么会让这位师爷主持这么大的事情?”
我听说这位师爷并不是朱太守延聘的,而是上任太守。朱太守到任后,为了尽快掌握湘州府的情况,特意从上任太守那请过来的。
“也就是说,这位老先生不简单呀,能得到两任太守信任。”
“这位师爷姓赵,在湘州府中风评很好,爱与助人,又不贪财,所以湘州府的乡贤耆老都很尊重他。他的一句话有时候甚至比太守还管用。”
“不错,你这些消息是从哪打听来的。”
“嘿嘿,从他的家丁,还有府丁那偷听来的,不过使了点小手段。”
“没有引人注意吧。”
“没有的事。我没在太守府做,都是在外面。他们事后只是会觉得有点恍惚,不会想到其他的。”
“以后要注意,小手段不能多用。不然你会觉得走捷径好过正常努力,养成了习惯,就不愿一步一步的来了。”
“哦。”虽然邓涣听不懂这话外的意思,不过知道易鸣是为了自己好,先应承了再说。
“小光头不愿我们再叫他外号了,自己取了个姓名叫李元。以后不要叫他小栗子了。”
“您还老叫我小邓子。”邓涣不开心,外号都是易鸣喊出来的。
“你这批评我接受,以后我叫你大名,不叫你外号了。”
两人进了书房,妞妞和李元正在练功。
“叔叔,怎么不见姐姐?”妞妞见易鸣和邓涣携手进来,少了施姑娘。最近几日,她和施姑娘愈发亲近。
“你施姐姐这两日有事要忙。我们打听到一个消息,可能与你的爸爸有关。对了,你爸爸有什么特征?”
“有我爸爸相关?什么叫特征?”
“我是问你爸爸长什么样子,有没有特别好认的地方?”易鸣见妞妞犯了糊涂,耐心的问道。
“嗯,我爸爸就是我爸爸呀。”妞妞毕竟年岁还小。
“妞妞妹妹,你爸爸长多高?有没有胡子,身上有没有信物?”邓涣也帮着哄着,结果还是一问三不知。
“看来只能靠施姑娘了。”
“我爸爸在哪里?我想我爸爸了。”
“你施姐姐已经去找了。你这两天要好好吃饭睡觉,不然你爸爸见你变丑了,就不要你了。”易鸣打趣到。
“才不会呢。姐姐说我是个漂亮的小仙女。哼,叔叔坏蛋。”
易鸣打趣了一阵后,坐到了书桌前。目前城中风云变幻,甚至牵涉到朝局动荡,一个不好,身边人就会遭遇波折。比如施姑娘,比如邓涣的舅父一家,又或者城里无数无辜百姓。看样子,这位沅王是天怒人怨,有无数人要动他,但这里面似乎牵涉太多朝堂的争斗,又隐藏着嘉陵王这位黑手。从他数年前就在沅王身边安插人手,就可以看出这位所图不小,或许这位黑手才是许多悲剧的罪魁。
易鸣将纸张团成一团,一把火烧了。邓涣走了上前,对着易鸣说道:“易叔,您别太烦恼了。这些人各有心思,我们只要照顾好自己也就行了。”
“那你舅父呢?若是他被卷入其中,你作何处置?”
“我舅父为人谨慎,现在不是回了老家吗?估计他是早发现不妥,提前回家避风头去了。”
“有些事情不是想避就能避开的,你想想你跳船逃命那晚,你不是看到了孙七和花帮混在一起。你怎么知道这里面没有别的原因?想一个混混子怎么这么巧能和花帮这种势力纠结在一起,成为人家的座上宾?”
“你是说,我舅父已经被人盯上呢?为什么呀。他不过是一个外来商户。”
“我思来想去,你是不是提前回家一趟。看能否找到你舅父,提醒一下他。若是他和两个王爷有什么纠缠,宁愿将他困住,也不要让他参合进来。”
“那这边怎么办?这边若是遇到事情,您都没有一个帮手。”
“你不要太小瞧我了。虽然我法术没有你精通,但有时候是用脑不用手的。而且若是他们水平都是赵、罗这种水平,还难不倒我。”
“那我连夜出发,早去早归。”邓涣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