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早注意到了这个车厢的减震,设置精巧,结构复杂。
算得上是精华之物。
江凡怎能让他流落在外。
必要为他冠军侯所用。
苏晚晴却无奈的看了江凡一眼。
“你是故意的吧,也不怕伤人?就不能老老实实,不要惹是生非?”
“而且你如此吓唬人,一不小心,差之分寸,很容易闹出人命的。”
吓唬人?
江凡微微一笑。
我江凡会吓唬人?
要不是那可恶的女人自己被吓瘫了,虽不至于取她性命,可三匹白马也早就把她撞废了。
留她一命,已经是在顾及苏晚晴的感受了。
苏府后门,这时也已经鸡飞狗跳,混乱不堪。
在凉亭上看热闹的苏辰,也是慌了。
苏熏儿要是出事,哪怕只是毁容,或是残疾,他以后还怎么做河东江家的大舅哥?
他们一家还都指着苏熏儿飞黄腾达呢。
“大小姐你没事儿吧,不要吓唬小的啊。”
“熏儿,你说话啊,有没有伤到哪里?”
“完了,完了,大小姐被吓傻了,如何再嫁入江门?”
苏辰脸色苍白,如丧考妣,简直比死了亲娘还要难受。
林玉琴则抓了把瓜子,在门口看了小半会儿热闹。
“有些人心里流脓,便是畜生都看不下去了?”
“这就是天谴吧,呸,活该!”
重重的关上院门,林玉琴只感到神清气爽,狠狠地出了口恶气。
……
金陵是江南东路的首府,下辖上元、江宁、溧水、溧阳、句容等县。
前朝大魏之时,本叫江宁,取‘江外无事,宁静于此’之意。
乃是南方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
本朝初立之时,太祖皇帝继承了后周基业,平定中原。
因他登基之前官拜河北节度使,幕府建在冀南之地。
那里本是赵国故地,又是他龙兴之所,故取号大赵。
建国已有一百五十余年。
只是前朝大魏,分崩离析之时,各地节度都手握重兵,实际上控制了各地。
形成了各路诸侯并起的局面。
因此直到太宗继位之前,大赵也只是控制了中原,收回了巴蜀而已。
与此同时,长江以南,有七八个小国,一直与大赵并存。
其中最强的,便是前朝皇室后裔占领的江南一带,史称后魏。
太宗天佑五年,王师攻破江宁,后魏灭亡。
随后几年也就平定了南方。
江宁府城在那时被分置两县,以秦淮河为界,河北为上元,河南为江宁,同城而治。
之后江宁也就被改名为金陵,说是取“紫金之地,永世繁华’之意。
然而江南的百姓却不是如此说。
有稗官野史称,九州龙脉,分布五方。
夏兴于南,乃木德;商兴于东,乃火德;周兴于北,乃土德。
气运或长或短,却皆近千年!
而秦兴于西,首号‘皇帝’,乃是水德。
后世王朝,汉、晋、隋、魏、赵,都是大河水龙的气运庇护。
也已近千年。
因此早有人说,水龙气运将尽,后世该金龙昌盛。
金龙出,苍天道,气冲中霄,震慑四野,万世太平。
而据说这金龙的龙脉,就在金陵。
更有人说,当年江宁城破,就有游方术士,去了紫金山上。
让大赵兵丁挖井,开石,凿渠。
滚滚浓烟,笼罩全城,整整七七四十九日。
据说那些人都是受了太宗皇帝的密令,以铁汁、铜液,铅水,浇灌金龙龙脉的中心。
意图将金龙一斩为二,首尾不能相连。
永世镇压住金龙一脉。
因此这金陵的来历,也就有了另一个说法。
金陵,金龙之陵墓也。
此般说法大赵之初颇为盛行,不过后来大赵朝国泰民安,国力日盛,也是有了盛世局面,人称“仁神治世。”
不和谐的声音也就渐渐被人遗忘。
只是神宗朝的末年,征西夏兵败,死伤无数。
后黄河大决,千里泽国。
之后几十年,那黄河水更是数易其道,难以驯服,甚至夺淮入海。
弄得原本是天下粮仓的江淮一带,赤地千里,饿殍满街。
水龙将死,金龙被断,太宗皇帝擅断龙脉,惹恼了上天的传说又开始大行其道起来。
不然这好端端的一条河,怎么就突然开始狂暴了起来?
“今春大旱,本应借机梳理北上河道。”
鸡笼山下,台城旧地。
江九卿走在林荫之间,苦笑道:“我也上了折子,陈诉了利弊。”
“两河汇聚,其势之浩,三年前你我都见识过,根本非人力所能阻挡。”
“北上之路,乃是旧道,地势最低。只因河南地郁结,阻塞了北上去路,只要疏通,河水顺势而下,再无阻拦,水患可解。”
“可笑韩冈那帮清流,说此举浪费民力,祸害百姓,又要增加民赋,弹劾的我都不敢再吭声了。”
“引水北上可是范相在位时提过的。”
江九峰点点江九卿的脑袋,道:“当年范相下课,引水北上可是他的十大罪状之一,你竟然还敢提,这不是自漏把柄,招人家攻击吗?”
“还好,我是江家人,而范相不是。”江九卿笑笑,道:“那些家伙倒是不敢太过分。”
江九峰自得道:“他们当然得掂量掂量,若是你再被踢出中枢,博望公非得破罐子破摔,提兵到汴梁城下,问问那宫前巨鼎,能不能拉去晋阳两天。”
江九卿无奈摇头,道:“那是会犯众怒的啊,九峰,他们怕,我们江家就不怕了?”
“哼,若不是当年燕山惨胜,到也不怕。”
江九峰的脸色一瞬间就阴沉下来。
“那一战让辽国伤筋动骨,咱们江家也伤了元气。”
“不然,哪有以后那些屁事,公子也不会和家里生了隔阂。”
一提到江凡,江九峰突然转换了话题。
“对了,就在金陵府的对面,原来是南镇兵马司的衙门。南镇兵马司被裁撤了多年,衙门口也就一直空着。”
“我正命人抓紧收拾,转运使衙门以后就设在那里好了。”
“门对门,离得近,以后咱哥俩想什么时候一起喝喝小酒,方便得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