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一个个也可呵呵地去收钉子去了,行军打仗,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又有趣,又迅速的捉贼方法,一下子对站在那里笑的两位大人,又敬又怕!
于颜愕然地看着士兵们乐呵呵地在雨中找出那么多钉子,不无感慨道:“太傅行军都带这么多黑钉子?”
只见东郭无极,一身宽袖灰袍,一副老神在在,倒也有几分世外高人的气质,抬眼望向黑蒙蒙的天,缓缓道:“兵不厌诈已,钉子榔头果皮,毒药毒物毒烟……能带还需多带点好。”
于颜眉毛一抖,转身看向他,东郭无极学着她眯了眯眼,一下精光毒光四射。
于颜抚额叹:“奸师呀!”
“哈哈哈……”东郭无极大笑。
突然于颜似乎想到了什么,转身朝着他们刚刚所在的帐篷望去,紫落站在那里有些怔怔地看着他们,白袍上除了污泥,还有腥腥血迹。
清眸微颤,没有犹豫,她大步朝他走去。
紫落看见她过来,背脊震了震,转身的背影有着一丝急促,还带着一丝落寞。
东郭无极看着两人,依旧笑意盛盛,刚想回去,树林不远处,响起一声簌簌声,蓦然转身,一双锐眼看着林中深处,直到一群惊鸟从林中飞出,才复笑开眉眼,朝帐篷那里走去,转身之际,眼睛向后撇去,闪过精光。
火光中,于颜盯着紫落的脚半晌,然后撩开帐篷便又出去了,这次她没有带伞。
而似乎避着她的紫落,看见她又这样出去了,脚步向前挪了一步,便顿下,紫眸一下子黯淡了下来,里面有着浓浓的落寞。
白貂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上前拽着他的白袍,低声地叫着想唤起他的注意。
紫落转身,仿若失了魂一般,火光照着他玉洁美丽的容颜,却赶不走那轮廓中的寂淡:“我很没用是不是,小白。”他眉头微皱,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当然不是!落落最厉害了!”白貂急急地叫道,可是紫落听不见。
他怔愣地喃喃自言,好听的声音充满萧然和迷茫:“我到底有什么资格做她的御守,她的家人呢,我什么也做不了,甚至有时还让她为我涉险,我到底有什么资格……”
“你有资格呀,落落,你怎么了?你是最好的紫落,我白貂的神御呀!”白貂又急争辩道。
东郭无极一进来,便看见这幕,白貂绕着紫落团团转,张牙舞爪,异常烦躁。
而紫落则是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白色的袍子有着污泥还有点点血迹。
“国师?”东郭无极唤道。
紫落微微回神,将脸上的落寞掩去,恢复了他原本的沉静,坐在那里,一身宽大白袍,合上眼睛,如仙如谪,不染尘世,不愿意多说话。
东郭无极这才环顾四周,发现刚刚进来的于颜不见了,于是问道:“那丫头哪去了?”
说完后,只见一个蓝影一下从他身后窜出,全然没有看见他在这里,抱着一大堆玉瓷瓶朝着紫落的方向奔去。
定住身体,东郭无极才发现是于颜?此时的她清眸中泛出难得的紧张,一把抓住紫的脚腕?顿时睿眼中泛出笑意,走过去和白貂站在一起,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样子。
紫落倒没有发现于颜择了过来,只是突然感觉有人抓住自己的脚腕,然后倏地一下睁开了眼,本能地一脚踢了出去!
于颜对紫落不设防,再加上刚刚很担心他的脚伤,被一脚踢在了地上,药品撒了一地,眨眨眼,似乎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是你?”看到自己踢得那人是于颜,紫落大惊失色,全然没了刚刚的处世不惊,遁入空门样,连忙上前拉她。
于颜被他拉起来,才意识到刚刚太紧张了,就那些把他脚给抓起来,肯定吓着他了,“对不起,本来只想给你上药的。”拿着一个玉瓷瓶,她想找一堵墙撞上去,自我了结了。
“你……”紫落看着她,眸中有着什么闪过,动了动喉结哑声道:“为什么?”
于颜看了看药瓶,看了看他,有些歉意地说道:“我该告诉你的,因为轻敌,还有想着我和小白守着,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没有告诉你,可没想到……”清眸中有着歉意。
紫落如松柏一样的背脊又震了震,闭上眼,眼中有着一丝痛楚。他痛得是,他终于从她口中知道,他是个负担而已,让她和小白小心翼翼保护的负担!
于颜看着他脸上的痛楚,心扯了扯,她不应该瞒他的!今天是她害他受伤的,还说什么家人,她怎么不早点告诉他,这样他也不会急急地冲出来。
她上前一步,急欲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张了张口,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毕竟,是她错了。
紫落睁开眼睛,看着她焦急和歉意的眸子,扯出一丝苦笑,想告诉她,傻凤主,你怎么会对不起我?但始终没有说出,只是有些疲累地道:“不早了,我先歇息了。”然后便带着白貂欲离开。
于颜看着他的挺立如松的背影,有着清傲,有着孤寂,还有着执拗,紧了紧瓷瓶,手背再后,出声微凉:“站住!”
紫落的步履一下子顿住了,可是并没转身,只是说道:“明日,我便回西诏,我想……我显得多余了。”他的话中有着一丝赌气,于颜听出来了。
于是于颜生气了,她不喜欢这样的他,说自己多余的他!但是她是那种越生气便越冷静的人,于是她的大脑开始高速旋转地思索,紫落如此不对劲的原因,如果只是因为她没有事先将整个计划告诉他,他今天的行为显然有些不正常,他不是这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