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颜一身蓝衣靠在窗沿边,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拿着棋子,桌子上是一副已经布满黑白棋子的棋牌,黑白棋子相互压制,竟然不能动对方分毫,直到最后一颗棋子在那个少年手中从拇指和食指间转到无名指和小指间辗转数下,黑子在琴声的突然急促中,打落到一个位置,一颗白子被弹出,形势一下子偏下黑子,于颜嘴角微勾道:“撤了吧。”
夏落和梅香走过来,这几日和于颜相处,发现他人很好处,性子不冷不热,没有什么架子,还免他们下跪。没事的时候,也会教着他们下下棋,拔拔竹林的笋子,于是也不怕越了主仆的礼分问道:“主子,这棋还没有完呢,怎么就不下了?”
说这话得是夏落,没什么心机,是个有话就说的直肠子。于颜微微一笑,倒有些看痴了夏落和梅香两个小丫头道:“既然我最终选择了黑子,岂有让白子赢得道理。”
梅香和夏落互看一眼,不是很明白,倒是已经抱着手中的琴,从窗外竹林走进来的紫落轻声道:“下去吧。”
梅香和夏落一看来人,立马红着脸,收拾着棋盘下去了,走的时候,还不忘偷偷望了望那个现在整个西诏都在找的美男子一眼。
于颜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看着紫落走进,调侃道:“你的魅力还真是无边哪,那两个小丫头好久没用那种含羞带怯的眼神看过我。”说完有些哀怨地看向来人。
紫落将琴放下,边坐在她旁边的桌子上,边打趣道:“你要是不老是没事拿把铲子,在园子里把自己搞得跟小花猫一样挖笋子,也不会让这些丫头奴才们觉得你亲近了,反而没感觉。”
于颜点点头,一本正经道:“嗯,距离产生美,我不嫉妒你,只能说明你的距离感比我强。”
紫落这几日偶尔也和她抬抬杠,只是发现每次,好像都不是对手,瞧她一脸淡定的样子,他喝茶,好,保持仙人的气质,他不在意,不在意,换个话题:“凤……小颜,你今天还挖笋子吗?”说完他就后悔了,玉颜出现一丝懊悔,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于颜抬头,看着他一眼,眼中有着一丝温温的笑意:“笋子很好吃吧。”想到那****挖了笋子后,借了西临枫的御膳房一用,做了一道油焖笋子和皮蛋瘦肉粥,回来后便看到自己屋子里多了两尊大神,一人一兽,好不壮观,愣了片刻,便招待他们两个吃了,两个人吃得还挺欢。尤其是白貂,可能和紫落在一起吃素吃惯了,没吃过什么好的,现在每日都要吃这笋子,看他们两个没有要走的意思,也有了后来他无事拉着一院子太监宫女挖笋子的景色。
想想那日张淼和西临枫怔立在门口,半晌皇帝大人问他做什么的时候,一院子的人可能是太沉静在挖笋子的情景中,也忘了皇帝为何物这件事,竟然同时抬头,齐声道:“挖笋子!”西临枫和张淼身形同时晃了晃,白貂吼了一声。
后来她的院子里当晚多出了很多笋子,西临枫送的。他以为以后不用挖了,可是白貂似乎只吃院子里的笋子,抬头望去,那只貂又在竹林里用牙齿咬笋子了,揉了揉太阳穴,这几****似乎就只知道挖笋子了,还为了一头畜生,好吧,白貂是神兽。
“在想什么呢?”紫落的声音温温地想起,如同一阵林风,清凉中带着一丝温逸。
于颜脱口而出:“再想以后我们要离开皇宫,我要怎么样把这片竹林给搬回去,才不至于把小白饿死。”小白是于颜给白貂取得小名,虽然白貂曾经反抗过,但在她改成大白后,决定接受小白了。
“呵呵……”紫落低低地笑起来,仿若一阵风拂过池中的紫荷,清雅绝丽。
给别人早已经看呆了,可是对帅哥一向免疫力很强大的于颜,只是摇了摇头,心中大叹,男颜祸水,“今日恐怕是不行了。”说完从她床那边不知道哪里倒腾出一把铲子,递给一向只在旁边弹琴,他们挖笋子,一脸怔愣的紫落道:“那人请我今日鹤兰楼一聚,我怎好让鱼儿就这么游走。”
紫落愣了愣,伸出手接过他的铲子,顿了顿道:“小心为好。”紫眸中甚满了一丝不安,这几日也听于颜谈过那人,心中只觉得不简单。
于颜看出来了他的担忧,带着一丝笑道:“不用担心,敌不动我不动,敌要动放小白。”神兽除了和御守之间有感应,对凤主的感应也很灵敏,危险出现的时候,总会出现异常,这是她这几日从紫落那里知道的。
紫落的眼眸慢慢地染上了一沉笑意,于颜没有看到,那双眼中温柔下不易察觉的情意。
正午时分,鹤兰楼二楼的雅间里,坐着三人,一人便是那失踪的右相之子陆然,一身华服,靠着二楼的的窗沿,倦懒地翻着手中的账本,不时发出一声轻笑,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偶尔发出一声:“妙,真妙。”
二楼得雅座正中央的雕花座椅上,坐着二人,一人便是其貌不扬的夏尚,低头喝着茶,甚是少话。坐在他对面的正是那日和于颜一起去探问右相的周冬生,他的神色一派清稳,倒也看不出什么异常,只是眼角却把那窗边之人的神色尽收眼底。
于颜推门来并看到这副景象,周冬生那一瞬间眸子亮了一下,可是低下的眸,很快地掩饰住了这般不为人知的心思,夏尚依旧低着头。
陆然抬起头,凤眸中带着一丝笑意,嘴角勾起的微笑带着一丝耐人寻味地探究,把于颜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地打量了一遍,得出了一句结论:“小美人,可有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