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旗帜飘扬,京都街头,西临枫大军凯旋而归,浩浩荡荡的军队后面,押着被锁在铁牢中,任百姓处置危害国家安全的大反贼,西临羽。
鲜花水果,欢声笑意,报以西临枫和他的大军的。而鸡蛋和石头,谩骂和吐沫,全部加之于西临羽。
西临枫身侧的清暮微微侧身,看向身后那本不可一世之人,一身被糟蹋污秽囚衣,长长拖地的散乱墨发上还有黄色的透明物质,妖艳的脸被发遮住有些僵冷,妖媚的眸没有焦距,紧抿的唇,微微有些苍白,突然……心中泛起恻隐,那个半身抵抗北戎保卫西诏百姓的人,原本是受到百姓爱戴的,如今至此……
“没什么值得同情的,这是他应得的。”西临枫转身之际,于颜眼中的侧隐正好收入他的眼中,俊美的容颜线条冰冷道。
于颜看着他,在心底微微地叹一口气道,弯起嘴角:“臣没有在同情谁,只是想一件事情。”
西临枫眼微诧异,等他下闻,直到那人道:“太后那里怎么办?”眉头微微地隆起,他骑着马,看着前方,侧冷的脸,有着一种王者之尊,低吟道:“朕自有分寸。”
清眸微闪,如刃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杀机,她并没有错过,据千机报过,西临枫和太后有一段很深的恩怨,她料定他很快就会行动,但是那个曾经先帝都敬畏三分的老太后,在朝中的爪牙不是他轻易可以拔掉的,弄得不好,京城内有一只势力强大足以威胁京都甚至皇权的北军,如果侧乱,后果是很严重的,这也是西临枫没有立即杀西临羽的原因。
她突然又想到东方焓和东方璃两个仇怨也颇深,那****说有些私事要处理,她就料到必然和东方璃有关,东方璃那日的行为很是古怪,手下之士来意也甚是异常,不知道会不会找他的麻烦,心里总有些不放心。
“西临羽,西临羽!”人群中,清暮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身寻望,绿襟红头巾,细目泪盈盈……路小六?
路小六在人群中东窜西钻,见人缝就拱,好不容易闪进了西临羽牢笼的旁,使劲全身解数,攀着柱子就想往里面钻,不知道是她身材瘦小还是什么,押解的士兵瞧见她本想把她拉下的,但是一拉一推之间倒把她推了进去。
“呜呜……西临羽,你说过些日子和我一起找相公的,现在怎么坐牢了?”好不容易钻进来的路小六抱着西临羽的胳膊,大哭了起来,眼泪鼻涕脏乱地朝着西临羽囚衣上擦,也不嫌脏,全然没有注意到因为她,而突然停下来的整个大军队伍,和看好戏的西诏百姓。
西临羽没有焦距的眼睛突然动了动,当妖异的眼眸中映出路小六哭得脏乱的样子,身体不自觉地颤了颤:“你……为何在这?”
“我等不到你,就来找你呀。”路小六似乎没有明白西临羽的意思,理所当然地抽泣道。
西临羽张了张有些干裂的唇,愣了半晌,蜷起手指,放在嘴边,狭长的眸子因为笑意,眯了起来,被俘虏到今日,连绵的妖娆的笑意再次不绝于耳:“呵呵呵……”他不知道自己开心什么,可是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看到这个小财迷,心情转阴为晴。
“那是何人?”再次听到西临羽笑声的西临枫,刃目看着特意为西临羽准备的铁牢,竟然能够钻进一个来历不明之人……很显然不是他能接受的!
清暮看着西临枫眼里的怒意,捏了一把汗:“陛下,还是押后再审。”清眸有意无意地看了四周有些有些看热闹而向前涌动的人群。
张淼也被这情况弄得愣住了,接受到清暮的目光,立马会意,看着有些暴走的西临枫劝解道:“陛下,既然人已经在牢里了,自然逃不掉,人多恐乱。”
西临枫拉了拉马,环顾一下四周,叫来了蓝田道:“派兵在四处严加防守,如若再有任何东西进去的话,一律问罪!”
“是!”蓝田领命,带了一批人过去,一下子西临羽铁牢四周被士军团团围住,这才继续前行,百姓的鸡蛋和吐沫也因为这队人马而很难接近西临羽,只好够着头看那个大反贼。
人群中一群戴着草帽,原本打算动手劫狱的蓝尧等人,也因为这个突发状况而停止了劫牢的行动,按了按草帽,让自己的身影隐没在拥挤的人群中。
“小傻瓜,父皇可什么都没有。”西临羽用唯一干净的手指,擦了擦她的眼泪,刮了刮她的鼻子,妖魅依旧。
路小六眨了眨眼睛,凑着西临羽耳朵神秘的说道:“我和你说,西临羽,我逃跑的时候有让贾修把你赏给我的银子藏到安全的地方,等贾修救我们出去后,我再分你一半,不愁的。”
狭长的眸子愣了半晌,看着路小六半晌,蜷曲着手指,虽然满身狼狈,笑了起来:“呵呵呵……”
人群中,还有一人,拿着一把草蒲扇,扇呀扇,额头汗冒呀冒,月牙弯弯,温笑却带着一丝凝重:“小六,你可给仲颖出了个难题呀。”
回到西诏皇宫后,这几日清暮也就是于颜都呆在倾雪宫内,安慰着因为陈若凌的死而哭得肝肠寸断,无意此生的西临慕雪。
这日,倾雪宫内,银装素裹,于颜让要人弄了了几个火炉,窝在大殿之内,腿上趴着自从吊唁过陈若凌灵位而疲累不堪的慕雪,手抚着她的背,她是真的很心疼这个她当做妹妹一样的公主。
她那日突然到跑到朝堂之上哭着和西临枫要陈若凌而被西临枫打了一巴掌,自此躲在宫中不愿意再见人,她又有什么错呢,国仇家恨,在她的脑海里,是比不上那个从小对她百般照顾,甚兄,甚夫,可能为夫的男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