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了他一样,把碗给他,换走蜜饯拿过来,道:“不想去也可以的。”
他看着她离开别扭的身影,笑得彼岸若离:“怎么可能不去,说起来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邀我。”
酒窖里,几个酿酒的大汉贪杯了偷喝了一些他们新进员工贾修酿制出来的一种果酒,香醇独特,没想到后劲如此之大,一个个醉眼朦胧地倒在地上鼾声震天。
贾修摇着草蒲扇,捏着他几个同事的鼻子,发现已经濒临人类鼻息极限之际,那些人还是一点酒醒的反应也没有。
月牙目依旧,笑得一脸如沐春风,“这劲道,应该够了,接下来就是找个时间普及推广我新品灭军酒了,嗯……看来还是得让小六帮帮忙。”
就在贾修打着如意算盘的时候,一个和他关系比较好的将士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没注意那些喝醉的大汉,直接抓着贾修的手道:“阿颖,你快跟我走!”
贾修愣了愣,定住脚步,按住张奇的手道:“张兄,发生何事,我为何要走?”
张奇胡子一吹,一跺脚,一脸恨恨道:“还不是那个贾小六!用一种很奇特的果酒把齐王灌醉,这一醉就是一天一夜,误了军情不说,还把那个人质国师给放了!现在王将军他们一气之下把她扔进军牢了,你和他一起来的,那些将军们怀疑你也是奸细,要来抓你了!”
月牙目微微睁开,透出一种清明的月光,清俊脸庞上的春风笑意,微微地透着一丝说不清的认真意味。
张奇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他自从上次违反军令差点被上面处决,却被这个人遇见教了他简单一计逃脱后,便和这个好脾气的酿酒俘虏成为好友了,他绝不会见死不救的,哪怕这样会要了他的命。
可是身后那人却很不领情地给了他一棒子,然后张奇晕了:“谁……”
贾修拿着草蒲扇,扇了扇,寂静的酒窖只有他,和几个拜他所赐昏迷不醒的人,清月的目光中安静地不知道沉思什么。
最后他在一堆酒坛中,抱着一坛写着军灭的酒,撩开营帐,问了一个守军道:“小哥,军狱怎么走?”
黑暗的牢狱中,一向聒噪的路小六,在一堆阴湿的乱草中,手脚被铁链锁着,倒是异常的安静,并且笑得一脸甜蜜。
全齐军没有谁不受过她荼毒的士兵们,觉得她的样子太诡异了,笑容太惊悚,本来全部武装恭候她大驾的狱兵看她不放鞭炮,不高歌一曲,不讲军队里那些八卦,也不掘地三尺找银子了,很是不自在地旁敲侧击着,“小六,你怎么了?”军狱头头皮很痒地道。
小六抬头,很平静地,笑着:“相公说会永远记得我呢。”
狱头怔了怔,随即摇摇头,突然有些同情这个虽然无恶不作,但是被人卖了还给人家数钱的小六,路小六的相公,那个国师……呵,拜路小六所赐谁不知道,唉……小六这孩子。
狱头走出去,告诫了那些看守路小六的士兵,恶狠狠道:“齐王没有下令,谁都不许对小六滥用私刑,知不知道!”
“是,是……”那些士兵一头雾水,不明白老大不是要去整那些小害虫的吗,怎么会突然改变态度了。
王大将把路小六恶狠狠地丢进牢里,还不解气,正好碰到要去抓地同党,贾修。
月牙目依旧,贾修抱个酒坛,青衣纶巾,有些滑稽道:“原来是将军呀,正好我不太认识路,将军送我去军狱吧。”
王大将一脸莫名地看着这个送死的,春风般的笑容,温润如玉,他突然产生一种错觉,他是不是误会什么了,这个俘虏听说酿酒酿的不错,瞧了一眼他手中抱的酒坛,一下子夺下,拨开就喝,喝一口,虎眸一亮,大笑喝道:“好酒!”
贾修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是……看着那个王大将以牛饮之趋势喝掉那坛酒,硬是一个字蹦不出来,那是他用来收拾整个“军狱”的“军灭”呀,将军……
“你!”王大看着贾修颇为赏识,觉得他呆头呆脑书生样,应该不是什么奸细道:“看在你酿出这么好酒的份上,不抓你了,继续酿酒去,酿好了,送过来,我要举军同享,哈哈……”他大笑扬长而去。
贾修看着他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用草蒲扇了扇,1,2,3,4,5……前方那个魁梧的身影在他的第五声后,怦地一声倒下,不远处,那个一脸善良的男子喃喃道:“得快去准备一些解酒药才行,不然不妙呀,不妙……”
枫临县内,张灯结彩,商贩小卖,淑女才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原本逃离的百姓经过那家喻户晓的枫临举兵一个个又迅速地奔了回来,小日子照过,该干嘛就干嘛,源于听说那个传奇的女子,依旧在枫临。
基于暂时在枫临知名度甚高,清暮带着半面锡金面具,一袭蓝裙,站立在枫临街头,今天是枫临一月一次的集会,想不到古代集会这么热闹,面具下的唇角,微微弯起后却又放下。
四下寻找,叹了一口气,整了整冥月给她买的面具,刚刚他不知怎么了,说有点事,匆匆就离开了,让她在这里等他,可是将近半个时辰了,他人还没有出现,不会出什么事吧……真应该和赵大哥和白姐姐一起的,白姐姐说什么二人世界,现在倒好……
清暮筹足了一下,有些不放心,觉得还是找找看吧,可是看着人来人往的枫临街头,她又要去哪里找。
“冥月……”她边走着,边试着喊道,“冥月……”从拥挤的街道,走到桥头,又从桥头,转到对面拥挤的人潮,她的额头冒着细细的薄汗,清眸中闪着一丝的焦急,看着川流不息的人潮有着莫名的惶恐,仿若只有她一人一般,手脚突然有些冰凉地小声抱怨道,“说好的,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现在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