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脸又红了。但这次,像是从内脏深处开始,一直红透脚趾。“我已经有些想法了,”我承认,“但是我太害羞,不敢尝试。”
“不要迟疑,”符咒师说,声音中透出警告的语气,让我意识到我的境况十分危急。
“但是我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我用几乎听不到的声音说。
“你可以从你丈夫上次问你的问题里找到线索,”符咒师回答。“你有没有什么喜欢和他一起做的事?”
“我喜欢他的吻和爱抚,”我说,“但是当我们的身体合而为一的时候,这些就停止了。接着,他就忘记了我的存在,自顾自地寻找他的极乐。”
“那么你呢?”
“我尽我所能帮助他。”
“他不需要帮助,”符咒师说。我盯着她,希望她继续说下去,但是她却一句话也不说。我充满期待和希望地在垫子上不安地动着。时间过得十分缓慢。
“告诉我,”我祈求道。
她笑了:“看,现在我吸引了你全部的注意力。”
“是的,”我回答。
“如果我没有把你所需要的给你,你就会不满足。”
空气中芸香刺鼻的味道让我的头变得轻飘飘的:“我必须知道。”
“你被我的故事俘虏了,如果我想继续俘虏你,”她说,“我也许会说一个相关的故事,比如一个简短地介绍一下法帝玛的母亲和她出生时的情形的故事。”
“我希望你不要这么做,”我说,听到了自己声音中的乞求。我的心跳得很快,手心也开始冒汗了。
符咒师认真地看着我。“现在你明白了。”她笑着说。
“是的。”我回答。
“那样的话,我就不应该再让你感到挫败,”她说,“结尾总是很必要的,虽然它永远没有攀登那么刺激。”
接着,她问我是否曾经见过自己身体最隐蔽的那部分。
“当然没有!”我回答,被她的问题惊吓住了。在家乡时,我和父母住在同一间屋子里。在澡堂里,我总是被其他女人包围着。我去过的唯一僻静的地方就是厕所,那儿总是太黑而且气味难闻,让人不愿多逗留。
“但是,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了。”
尽管我刚才那么说,但我想我还是明白了。毕竟,我可以触摸它。
“在你丈夫到达快乐的顶峰之前,你要让自己也处于幸福的状态,然后和他一起攀登快乐之峰。你可以尝试一些方式,比如说青蛙、扭曲的剪刀、印度人,还有钉鞋等等。
为了让我明白她的意思,她用手指演示了一下那些方式。我开始想象和费雷东尝试这些新方法,并且思索着可以尽量让自己的这些做法看似都是他自己的计划。
“我能做你所建议的,”我说,“但是我从不认为我的丈夫会很在意我是否快乐。”
“也许他不在意,”她说,“但是想象一下,和你见面的每个晚上,他都无法满足会怎么样。”
没有使他满意让我非常痛苦。以前,我就像一个洋娃娃一样一动不动,等着和她玩耍的小孩把她的手臂或者腿摆成一个新姿势。怪不得费雷东开始觉得厌烦了。
“我十分佩服您的学识。”我对符咒师说。
她微笑了一下。“当你到我这个年龄时,你也会知道这么多的,也许更多。”她回答。
我把母亲给我的钱付给了符咒师,因为她已经为我做了一切能做的事。直到回到家时,我才意识到她没有给我让费雷东渴求我的符咒,只给了我一个阻止他渴求别人的魔咒。这对我来说十分奇怪。后来,我才明白我必须依靠自己寻找一些方法吸引他。
那天晚上,我几乎不敢接近母亲、戈斯塔罕或者戈迪亚。每当我和他们的目光相遇时,我都觉得他们似乎都在同情地看着我。他们的沉默证实了费雷东没有寄信来。母亲什么都没有说,但是晚上的时候,她拍着我身边的毯子,温柔地给我说我最喜欢的故事之一:一个关于巴兰姆和他的女奴菲特娜的故事。我喜欢那个故事,因为菲特娜巧妙地让巴兰姆意识到自己的缺点而赢得了他的心。我只希望我也能这样赢得费雷东的心。
我睡着之后梦见我们回到了家乡的老房子里。我打开门发现房间里都是雪。母亲和我别无选择,只能钻进雪里。我们尽量用破布和破毯子把挖掘的小洞和其他地方隔离开来,但我们仍然冷得刺骨。白雪刺疼了我的双眼,雪的湿冷冻透了我的手指和脚趾。我觉得自己仿佛被活埋在白色的床上。我颤抖着醒来,额头、胸前都是冷汗。
我躺在黑暗中,想着我们将要面临的命运。如果我们不能再从费雷东那儿拿到钱,戈迪亚和戈斯塔罕还愿意收留我们多久呢?我们又要面临饥饿;也许需要接受别人的慷慨施舍,而这个施舍有时可能是不怀好意的。我所希望的只是留在这个城市里。我喜欢自己的身体胖起来的模样,喜欢自己的身体呈现出女人的曲线和圆润,因为我们每天都吃得很丰盛。我喜欢自己从戈斯塔罕那儿学到的东西,而他现在正在教我怎么画狮子、龙、天堂鸟还有其他一些我在国王的狩猎地毯上看到的奇怪的动物。
但更重要的是,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还有一次机会的话,我要怎么赢得费雷东的心。如果我是一只孔雀,就像我最近练习画的那只孔雀,我会用自己柔软的七彩羽毛抚摸他的背脊。如果我是一只狐狸,我会用我的尾巴蒙住他的双眼,用我灵巧的舌头舔着他。只要能让他的眼中不再有厌烦!
第二天早上,我被一个小商贩用浓重的鼻音叫卖大麦香皂的声音吵醒。我起床,问厨子是否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当我们在说话的时候,我听到女宾门环响了。接着,沙姆丝过来带我去见戈迪亚和戈斯塔罕,因为终于有我的信了。
“信上说什么?”我问,忘了向他们问好这应有的礼貌,因为我害怕这封信是来确认结束婚姻的。
“早上好。”戈迪亚回答,提醒我的失态,于是我赶紧向她问好。
戈斯塔罕打开信的蜡封,蜡封上有费雷东的亲笔签名。当我看着他的眼睛来回地移动时,我有一股冲动,把信抢过来自己看。
“怎么了?”戈迪亚问。
戈斯塔罕接着看信。“如果他不用这么多华丽的语言而直接说重点就好了,”他一边说一边扫着信上的字,“啊,终于说了。费雷东今晚要见她。赞颂真主!”
我宽慰得说不出话来。
戈迪亚微笑着说:“这么好的运气是得到上天宠爱的征兆。”
我不想再犯像上次那样的错误,把自己弄得很疲惫。“我需要时间准备。”我说。
戈迪亚似乎明白我的意思。“你今天不需要干活了,”她回答,“我会吩咐沙姆丝代替你在厨房的工作。”
她的慷慨让我觉得惊讶,接着我才想起来她希望这个婚姻维持下去有她的理由。她不时地问我费雷东是否有提到需要买新地毯,并且暗示我鼓动他向我们定做一块地毯。我从来没有这么做。
我请求母亲早上让我一个人呆着,于是她便去采草药了。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在我的手脚上都涂了胭脂红,并且决定在一个只有他才能看到的地方画一些图案。这花费了我几个小时,而且染料在风干的过程中,我必须一动不动。这对不安的我来说非常困难。我还必须穿一些轻便的衣服,以防母亲回来发现我居然做如此大胆的事情。
下午,我走到费雷东家,心想也许这是最后一次。我们的合同第二天就到期了,我不知道他是否想继续签约还是对我另有安排。当然,我必须尽量不让海耶德和阿齐兹那两双锐利的眼睛看到我所做的。当她们向我问好的时候,她们似乎比以前还冷淡。我开始自己脱衣服。她们没有阻拦我,我想她们一定不相信我以后还会再来。在躺进浴缸之前,我说:“难道你们不想检查一下我身上是否有杂毛吗?”
海耶德一边假装在寻找杂毛,一边继续和阿齐兹说话。“不管怎样,”她对她说,“一周后婚礼会在新郎的父亲家举行。新郎的父亲是一个种阿月浑子树的农夫。”她一边漫不经心地用澡巾为我搓背,一边描述她女儿将要穿什么。不等她帮忙,我自己就泡进浴缸里了。
她们为我穿好衣服后,我走进我和费雷东一起睡过许多次的卧室,坐在我通常坐的位置。但我感到十分不安,无法让自己保持不动。我站起来,走进隔壁我们吃饭的房间。我能做什么呢?我走近挂在墙上的丝毯。地毯上织的是几对鸟在树上唱歌。地毯绾结得十分紧密,所以地毯的表面如肌肤般光滑。突然一股冲动驱使我取下一块地毯,拿进卧室,铺在离被褥不远的地方。接着,我回到主房等候着。
费雷东到达的时候心情不好。他大叫着让仆人在晚饭之前给他拿一些酒和一支水烟筒来。不一会儿,他发现墙上的地毯被取下来了,留下一片空白。
“哪只蠢驴把地毯取下来了?”费雷东咆哮着。仆人们畏畏缩缩地用花言巧语辩护自己的清白。我很害怕,但是勇敢地说:“是我。”
“这看起来很难看。”
“我有理由。”我回答。
费雷东不理会我,自顾自举起手来,让男仆帮他脱去长袍和腰带,解下那把镶着珍珠的刀。另一个仆人蹑手蹑脚地把酒和水烟筒拿进来后,弯着腰退下了。费雷东扯下头巾,没有问我是否想喝酒,便独自喝起来。当晚饭端上来的时候,他非常迅速,几乎生气地吃完了。我几乎不敢吃一丁点儿。
一个男孩端着两杯用精致的绿杯子盛着的咖啡进来了。费雷东还没等他走出去便尝了一口,然后抱怨说:“不够热。”
端咖啡的男孩走回来收拾杯子,但是一点抱歉的表情都没有,也没有说任何话平息费雷东的怒气。
“等一下。”费雷东说。那个估计不到12岁的男孩端着盛着杯子的盘子站在他面前。费雷东抓起我的杯子,把咖啡泼到男孩的脸上。他踉跄了一下,盘子几乎要摔在地上。
“知道了吗?”费雷东吼着,“连烫伤你都不够。现在,给我端一些热的来!”
男孩的眼睛旁边有几处被烫伤了。他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道歉的话,然后流着泪退出了房间。
“蠢驴!”费雷东冲他的背影大叫道。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他的怒气如此突然,如此不可捉摸,就像冰雹一样,而且也和冰雹一样冷酷无情。
几分钟后,另一个仆人端着热得可以烫坏喉咙的咖啡进来了。费雷东一口气便喝完了,接着他大步走进卧室,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不久,我听到了响亮的鼾声。难道我和费雷东在一起的最后一夜要这样度过,连拯救自己的机会都没有吗?我脑子里一片混乱,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佛被困在我前一晚梦到的那个雪床上。我想起在村子里几乎被冻死的漫长的经历。于是,我“腾”地站起来,明白自己必须做一些事情。
夜幕已经降临,房间越来越黑。我点亮一盏油灯,放在丝毯附近,然后便开始脱衣服,直到只剩一条粉色的丝绸裤子。我爬到费雷东旁边的被褥上,尽量让自己显得笨拙,以便把他吵醒。这一招奏效了:他眨巴眨巴地睁开了双眼。
“我有一样东西要给你看。”我小声说,声音就像绝望的咝咝声。
“什么?”他咕哝地说,听起来有些生气。
我安静了一会儿,接着说:“这是让你,也只让你,来寻找的。”
“找什么?”他昏昏欲睡地问。
“我为你准备的秘密。”我说。他用一只手肘把身子撑起来,眨着眼睛让自己清醒。我移开了一些,当他向我伸出手时,我又移开了一些。
“让我看看。”他说。
我双手着地跪着,微微转过身,让他看到我穿着裤子的大腿和裸露的胸部。接着,我开始爬向油灯。费雷东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四肢着地地跟着我。我让他抓着我的大腿,但没有转过身。他开始用柔软的双手从我的身后探索我裸露的胸部。我喜欢他这么做,于是向后靠着他的胸膛,把手放在他的手上,不让它们离开。
“什么秘密?”费雷东温柔地问。他现在完全清醒了,双眼比这几个月里的任何一天都明亮。
我挣开他的拥抱,尽我所能地快速爬开。他企图抓住我的裤子,但没有抓住,接着他一边笑一边爬着追赶我。当我准备好的时候,我让他抓着我的裤边,我则顺势趴在地上。
“转过来。”他说。我躺着不动,笑着挑逗他,却挣扎着不让他冒犯我。
“啊!”当我不愿让步时,他高兴地说。他没有强迫我,而是抓着我的裤腰,扯去我的裤子。那丝绸发出很响的破裂声,他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接着,他抖落自己的衣服。
我仍然拒绝转过身。“你还没找到呢。”我揶揄道。
费雷东变得狂野起来。在油灯的灯光下,他在我裸露的背上搜寻着,一边用他的手和嘴唇爱抚着我。这次的爱抚与以往不同,仿佛要把我点燃。当他再次试图转过我的身子时,我仍然不让他这么做:我太喜欢他现在做的事情了。狂野的费雷东吻着、咬着我的肩膀,抬起我的上身,从下面爱抚我的胸部。我的身体仿佛已经融化成热腾腾的石榴酱,当我开始喘息,再也不能忍受抑制自己远离他时,我转过身,让他探索我身体的正面。
“秘密在哪儿?”他不耐烦地问。我笑着挑逗他。费雷东把我拖到油灯下,一边吻一边爱抚着我的身体,直到离我的宝藏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