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科住院部,单人病房。
马良脸色蜡黄的躺在病床上,两条腿都打着厚厚的绷带。
虽然已经动完手术几天时间。
可他恢复的却不是很好。
双腿严重的粉碎性骨折,在加上心中怒火难平,使得他这几天的情绪都很低落。
此刻他脸色蜡黄的像是一张黄纸,看不到半点血色。
短短四五天的时间。
他就已经瘦了十多斤,原本就不胖的他,现在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消瘦,脸上近乎找不出半点肉感,那双眼睛也因为消瘦眼中凹陷进去。
此刻他躺在病床上面,两只眼睛浑浊的看着天花板。
在他身边坐着的是他的独子马飞鸿。
马飞鸿的脸上满是疲倦,此刻他一只手握住父亲干枯的手掌,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道:“爸,你尽管放心就好,现在咱们家的公司和店铺都没什么问题,还都在正常的运营着,万龙地产没有对咱们的这些产业下手。”
没有吗?
没有对咱们下手吗?
听到儿子的话,马良浑浊的眼神里露出一丝不相信的神情。
这几天他每次询问,马飞鸿都是支支吾吾,前言不搭后语。
他很敏锐的猜到,
万龙集团不光是将他的腿给打断了,他的那些店以及他的公司,肯定也受到万龙集团的打压。
而事实也的确是和他猜的差不多。
他的装修公司以及倒闭,他的连锁店位置最好的十多个地方,全部被打砸烧毁。
他投资并且占大股份的一个公司。
这几天日子也不好过,被万龙集团动用一些关系打压的也已经是在濒临破产的边缘了。
马良想不明白,他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
自己怎么就得罪万龙集团了?
不就是他的装修公司,接了一个小单子装修一栋房子吗?
而且那栋房子整个装修下来,预算也就是在三十多万左右,属于是中等装修,在抛去各方面开销和工人薪水。
最后他的公司能赚到的钱,也就是百分之五罢了。
而且这个单子,也不是他接的,而是装修公司经理接下来的,跟他马良没有半毛钱关系,在他被打断双腿前他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
可以说他是完全无辜的,完全就是不知情的。
可问题就在于,他就算是不知情,可万龙集团却还是这样报复他,这让他想不通……
规模巨大,市值几百亿,甚至已经是接近千亿的万龙集团,为何会这样小肚鸡肠,就因为这么一点屁大的事情,让他这个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呢。
“爸,你现在不要胡思乱想,你好好的养病就好了。”
“医生都说了,你的腿虽然严重,但也严重到那种程度……只要你好好配合治疗,不会留下病根和后遗症的。”
马飞鸿眼里含泪的说道。
说这话的时候,他强忍着眼泪。
因为医生并不是跟他这样说的,医生的原话是,马良的腿非常严重,想要不留下后遗症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是配合治疗,等到腿伤恢复后,也肯定无法在像以前那样健康了,瘸腿的症状是在所难免的,而且再加上马良已经五十多岁了,恢复力不如年轻人。
所以以后能够行走后,也要避免所有的剧烈运动,哪怕是跑步都不可以。
可以说,马良的腿基本上就是废了的。
“咚咚咚……”
就在马飞鸿含泪说话的时候,敲门声音响起。
“请……请进,”马飞鸿哽咽开口。
病房的门被推开。
进来的并不是医院的医生,而是千里迢迢赶过来的苏建岭。
“你是?”
看到苏建岭,马飞鸿一愣:“你是哪位?”
在他的记忆里,并没有苏建岭这样一号人,他也完全不认识。
苏建岭身体僵硬在病房门口,他双眸通红,眼泪不受控制的滚滚流下。
他僵在哪里,那双眼睛死死的落在马良的身上,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和抖动着。
“你好,你是……来看我爸的吗?”马飞鸿再度开口。
苏建岭却没有理他,他迈动僵硬的步子,快步的走到病床前整个人近乎是瘫在病床前的,他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攥着马良那枯瘦的手。
他看着马良那枯瘦蜡黄,没有丁点血色的脸。
瞬间就哭成泪人,老泪纵横。
“兄弟,兄弟……我来看你了,我来看你了……我该死,该死你早点来,该死啊。”
苏建岭死死的攥着他的手,嚎啕大哭。
躺在病床上的这位,纵然多年前同他反目,纵然两人已经有二十五年的时间,没有在联系过了。
可是在他们彼此的心里。
对方就是他们最好的兄弟。
过往的那些事情,早已经随着时间灰飞烟灭。
原本死板的宛若一条死鱼般躺在病床上的马良,他在听到苏建岭的声音后。
没有半点生气的眼睛,瞬间爆发出一道亮光。
他意识到什么似得。
猛地瞪大眼睛,转头看向苏建岭。
轰,轰,轰……
看着苏建岭他如遭雷击,觉得心里有一万道雷霆瞬间响起,每一道雷霆都狠狠的轰击在他的心脏上面。
二十五年了。
整整二十五年了。
他们兄弟两个,足足有二十五年的时间,都没有在见到了。
纵然两人都已经老了,都已经不复当年那般意气风发,两鬓也都已经有了白发。
可他们在见到对方的一瞬间,就将对方给认了出来。
“大,大……大哥,是,是……是你吗?”
“是,是……是你吗?”
“真的是你,你吗?”
马良声音颤抖着开口,热泪滚滚,老泪纵横。
他死死的抓着苏建岭的手,也是哭成泪人。
“是我,是我……我来看你了,我来看你了。”
“阿良当年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对不住你啊。”
苏建岭大哭着说道,整个人近乎瘫倒。
“大哥,不,不……不要说了,你,你没错,当年你的选择是对的。”
“你的选择是正确的,我不怪你,我真的不怪你……”
“错的人是我,而不是你啊。”
马良无比诚挚的说道。
其实当年的事情,刚开始的几年他没有办法放下,心里对苏建岭是怨恨的。
可随着时间推移,五六年的时间,便让他彻底将往事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