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夜间,将过戌时,那丁卯绞仍扣押在六扇门的地牢内,地牢规定,泛案犯羁押时间不得超过十二时辰,所以明日一早他便要被押往柳河城监狱。
而今夜注定是最长的一夜,他所受雇的雇主是怎样的一帮人皮野兽他心知肚明,如今自个儿被抓到了监狱里,那帮人会如何除掉自己,他也很明白。或许明日押送自己的囚车会在闹市被持刀歹人劫持,或许自己都没能走出羁押室便中剧毒而死,或许......或许......或许。那么多或许,而为什么不能是,或许昨夜自己就被白袍客打死了呢?
囚室外的审讯室还在传来一声声刺耳的皮鞭声,还有囚犯凄厉骇人的惨叫声,那被打的是个男人,打到最后却发出了近乎娘们的娇柔声音。丁卯绞只凭声音便能听出,那衙役捕快们手里的鞭子打得有多重,“啪”!这一声能把犯人身上的囚服打得裂开,“批”!这一声打在人肉上能裂开一条血缝,“乓”!这一声下,那人的骨头都可以裂出来。
打上午自己从这间囚室里醒来后,这样的皮鞭和惨叫声便没有停过,自己也挨过受过,身上的这件破破烂烂的囚衣已经是换上的第三件了,先前那两件几乎是被打成了一团团麻线根本没法再穿。
脚边的一点稀汤饭是自己的晚餐,而自己根本没有心思吃饭,任由那只黑的发愁的老师把它舔了个干净。
夜深了,囚室外的烛火也忽明忽暗,飘起的阵阵青烟朝室内飘来,奇怪的是,这烟并不呛人,反倒是有一股清香,丁卯绞吸上一口便觉浑身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困意袭上全身,一仰头倒在地上,看看顶头潮湿的泥墙,渐渐闭上了眼睛,一片漆黑。
等眼前黑暗拨开,再现一丝光明之时,他费力睁开朦胧双眼,却感到眼前环境是那么的陌生,自己不知身处何处,这抬头望天,竟然比天更为接近了些。莫不是自己已经飞升为仙,到了天界,可为何这却是一片漆黑,只能看见眼前的星星和月亮?
不对,自己这身体为什么是被绑着的?丁卯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双手双脚被缚,背着的双手和身体被用大把的铁锁链绑缚得紧紧的不能动弹。
自己此时还没能反应过来,便觉身后什么人用力地踹了自己一脚,而此时他才发现自己身处高楼之上,这一踹,双脚悬空朝地面直奔而去。此时的他已顾不得想是怎么回事,只能惨叫起来,眼见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近,马上便要摔做一摊肉泥之时,双眼一黑,嘴中还是惨叫不断......可将将要落在地面之时,却觉得自己又被什么拉住了似的,双手双腿早就麻痹了,就在方才连嘴巴都发麻了。战战兢兢地睁开双眼,看见自己离着地面不过几厘距离。斗大的汗珠从额前滴在了地上,都不知那是汗是泪还是涕。
突然背后一用劲,被往上拉了回去,那人手劲功夫极好,一把将自己拉回原先的高楼,撞在了白墙之上。丁卯绞又一次紧闭着的双眼再次睁开,见眼前这人在月光之下白衣白袍白色兜帽,真是白袍客。
此时轰隆隆的雷声大作,当空斜劈下一道白色闪电印在白袍客的身后,霎时间哗啦啦地下起倾盆大雨,犹如丁卯绞头上卸下的冷汗,此时的他完全被吓傻了!
白袍客揪起丁卯绞的衣领,厉声问到:“说!雇佣你的人是谁!”雷声再响起,一道闪电再次横劈而下。
“不,不,我不能说,他们会杀了我!”
“你不说他们也会这样做,知道为什么吗?”白袍客说到,“因为你已经没了用处,如果你和官府交代指认便能作为保护对象受到六扇门监护,而你的雇主会因为你所提供的证据而被斩首!所以他们为了以防万一,绝对不会留你!”
“那又如何!他们终究是要杀了我!”丁卯绞惨叫到,瓢泼大雨倾泻而下,那雨声仿佛催命之音让他浑身颤抖。
“我们做个交易,”白袍客提到,“你告诉我关于你雇主的所有信息,我可以负责保护你!”
“凭什么!”丁卯绞惨笑道,“我连捕快和那个小捕令都没说,凭什么要和你说?”
“因为他不像我!”说着揪起丁卯绞朝外丢去,撞坏桅杆落下地面,又一把急拉上来,再次撞在墙上。
丁卯绞瘫在地上,白袍客拉起他问到:“怎么样?”
如今的他已经快神智错乱了,只求眼前这位大侠可以放了自己,便连连点头:“我......我说,雇佣,雇佣我的人是......颜......颜漪臃。”
“谁?”
“颜漪臃!颜家的外侄!是他雇佣的我!让我带人与山匪交易,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白袍客听了这个名字,心下一惊,想不到这是竟然与颜家有关。抓起丁卯绞,一拳将他击晕过去......
“多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