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望冲到荻小宸的房间,桌子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许多书籍,有他当初留下的,还有些他并没有拿给她,是她自己后来在书房里翻到的。
一切都井井有条,只是,没有她的身影。
他冲到她练功的空地上,大声喊她的名字,没有回音。
他再次凝神感知她的气息,毫无结果。
“小宸……”他有些失魂落魄,“你离开我了吗?还是……遭遇不测?!”
想到她可能遇到了危险,他神色一凛,刚想解开结界冲出去找她,却顿住了。
关心则乱,竟然一时间没有发觉。
结界是双向的,当初他为了防止她私自溜到外面遭遇危险,特意用了断绝界,不能进也不能出,若是境界不高于施法之人,不可能解开。
哪怕在闭关中,结界一旦有任何动静,他都会第一时间感知到。
而他早已下定决心,如果他在闭关时结界有异动,就算拼着反噬也会立刻中断闭关,护她周全。
可如今结界完好无损,周围也没有任何外来者闯入的痕迹——她根本就还在结界内……
“嘻嘻……”
身后响起的笑声让他悬了许久的心落下地来
“嘻……发现了吗?我的隐息术怎么样?是不是连你也骗过啦!”一个身影轻盈地转到身前。
隐息术?自己何时教过她如此高深的术法了?
但,这都不重要了。
遂望一把将少女搂进怀里,良久,之前种种的慌乱才终于平息。
少女在被他揽入怀中的一瞬间有些惊讶、有些僵硬,但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放松下来没有推开他。
过了一会,少女的声音才弱弱地响起:“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要吓你的,只是谁想到你一闭关就是两年,实在太闷了诶……”
“小宸。”他声音仍有些苍白。
“嗯。”第一次,她没有疑问的语调回应他的呼唤。
“不要再这样了。”
“……不会了。”
“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嗯。”
最近这一段时间,她越来越怀念从前跟他相处的日子,闭关时这种只能远观不能逗趣打浑的状态让她有些烦闷。
而他终于出关了,她自以为机灵地想小小唬他一下,使了自学的隐息咒,却没想到会把他吓成这个样子。
她十八年来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太够用,又不愿细想这意味着什么。
她鬼使神差地没有推开他,还应了他不会丢下他一个人。
不过,有他在的仙界让她安心,这就够了。
话是这么说,但……
“喂。”荻小宸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嗯?”
“你都这样半个时辰了,还不打算撒手吗?”
他身上有淡淡的月英花清香,说实话一开始感觉还不错,但半个时辰一动不动,他怎么受得了的???
“哦。”遂望松了手,荻小宸松了口气。
她发现遂望还在盯着她看。
“怎……怎么啦?我脸上有东西?”
“长高了,也更漂亮了。”
他这是纯粹的陈述句。他原本就觉得她好看,只是现在更漂亮了些。
五官更加精致,眼神更加清亮,乌黑的长发仍然梳成个高高的马尾,阳光、英气、清爽、熟悉。
……他总觉得对她有种熟悉的感觉,这次闭关两年不见她,乍一相见,那种熟悉感倒更加强烈了。
她是从异界来到仙界,而自己在仙界出生,30万年来也从没去过异界。
这熟悉感到底是为何?总觉得很久很久以前,也有这样一个身影,让自己无限地倾慕、向往。
可他30万年的记忆中,却并没有这样一个人存在,是因为近万年神魂时常不稳,遗忘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事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感觉自己像要被她清澈的瞳孔吸进去,移不开视线。
她双手一捂脸,直接溜了,还给自己施了个法术以便溜得快些。
“疾风术。”遂望喃喃道,“我也没教过。”
荻小宸回到自己房间,对看镜子看着自己红扑扑的脸蛋。
如今这张脸简直是惊为天人。
虽然五官特征并没有本质的变化,但好似每一个细节都被妙手画师重新雕琢过一般,精致极了,尤其是那一双原本就好看的眼睛如今更加明亮。
而皮肤也细腻得如同白玉般光滑,毛孔微不可见,脸蛋软嫩得像似能掐出水来。
她每天梳洗都能见到自己的脸,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因此竟是直到遂望说起才发觉自己这两年变化极大。
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哪怕是从小带大自己的院长,说不定也不敢认了。
她突然低头看看,这么说……胸……也长大了不少呢。想起刚刚他一见面就抱住她不撒手,岂不是“体会”得很明显?脸“腾”地更红了。
“天呐!尴尬死我算了……”荻小宸趴在桌子上,整个头都快埋到臂弯里了。
以她绝世的头脑,竟也没分清楚尴尬和害羞的区别,她十六岁穿越到仙界,如今十八岁,在帝国才算刚刚成年呢。
遂望还站在原地,思考着她奇怪的反应。
他知道她是在害羞,是因为自己说的话吗?
三十万年来,他自然是见过女子害羞的,不知为什么,似乎很多女子都会在他面前露出害羞的表情,只是他没在意过,也没仔细想过一个女子在什么情况下会害羞。
但是今天她害羞的模样,却让他觉得胸膛有些发紧,为何?
因为是闺蜜,所以不同吗?他没经历过,很是困惑。
待某女整理好心情走出来,发现他竟还站在原地望着自己发呆,吓了一跳。
“喂?你是不是闭关给闷傻啦?”
她出来前就决定当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此时为了活跃气氛强行逗哏。
遂望虽然不解她为何前后变化这么大,但见她已神色如常,便不再多想。
“我没事,这次闭关颇有收获。”
他这次炼化了足足五株月英花用来疗愈仙魂,不但之前的伤彻底恢复,还让近万年来一直不太安定的仙魂更稳固了些。
如果不是惦记着她,以他的性子,怕是十株千年月英花要全部炼化完成,才肯出关,少不得要多耗上几年。
几年时间,在他30万年的生命过程中,实属算不得什么,但这次有她,便不一样了。
“哈,太好了。接下来轮到你帮我护法啦!”她的样子很是有些期待。
“嗯?你又要做什么?”
“也没什么啦,主要是这个。”荻小宸把手机拿了出来。
这两年,她把仙术练了个痛快,直到没什么可学的了,就把主意打到了手机上。
可她还记着遂望专门交待在他出关前不要使用手机,就真的没有动用。
她向来讨厌失信于人,既然答应了他,即使心里真的痒痒的想要试试这个“本命法宝”,但还是忍了下来。
不过她无聊之余,也常常琢磨手机的特性,研究仙界的法则,并尝试在脑海中推衍一些构造APP的算法,就等遂望出关后试一试。
有他在,她更能放开手脚折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