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尘一走,这院里真是神清气爽,裴智带着小马犬来玩儿了一个多时辰,这真是个好朋友,南梦离这样想。
傻是傻了点儿,不过和他玩儿很快乐,不用担心已婚妇女接触外男的礼数问题,不用担心自己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被旁人听去。
“我从前和现在一样吗?”南梦离在后花园的泥巴地里和裴智一起埋了一壶白刺酒,是上次宴会剩下来的。
裴智歪着头认认真真的思考着,然后说:“和刚刚嫁来的时候像,和后面不像。”
“哈?那我后来是什么样子的啊?”南梦离手上全是泥巴,毫不客气的在周武衣服上蹭蹭。
青莲见了,和周武相视一笑,摇摇头,随她去吧。
“后面,后面,我来找南瓜,你就住在一个破房子里,也不开心。”裴智说。
好你个裴玉尘,敢虐待我!
南梦离带着一点点生气:“住在破屋子里,能高兴吗?”
等等!破房子?什么破房子?
“青莲,什么破房子啊,我怎么没见过?”南梦离疑惑的问。
青莲瞟了一眼周武,说:“奴婢进宫晚,不知道十三皇子说的是哪处。”
“你呢,你知道吗?”这话是对周武说的,换来了一个摇头。
南梦离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个很重要的事,之前倒是没有细想,不过看两人的回避态度,恐怕事件很大的事,难道是自己掌握了太子的什么重要信息?难怪呢,他小老婆要下毒害自己,裴玉尘也对她这么好,想必是怕自己抖落出去,他就当不了太子了。
“难怪许愿说要我永远当他的太子妃呢。”那可不嘛,这是唯一被拉上贼船的办法,只有利益相关,才能确保自己永远不会说出去。
这裴玉尘心思真狗,还真不是窝囊太子,是窝里横!
书房与左相议事的裴某狠狠的打了个喷嚏。
“娘娘想起什么了?”青莲小心翼翼的问。
南梦离眼神聚焦在某处,显的有点智慧?
“当然是都知道了!”南梦离越分析越觉得有理,这样一来,杜氏被贬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也能说的同了。
青莲与周武交换了眼神,默默地离开了。
南梦离和裴智把那埋酒的土踩实了,才离开。过路的人或许不会知道这下面有一坛好酒,可是时间知道,时间会将它酿的浑厚;土地也知道,层层包裹着想蹭上一点点的酒香。
夜里,南梦离做了好多好多的梦啊,梦到那只小马犬,梦到巴图尔骑着马在飞沙里奔跑。还有一个很可怕很可怕的梦。
是那个术师,拿着拂尘打她,突然那些白毛毛变成了血色,顺着往下一滴一滴的流。
“你为什么害我?”
“你为什么害我?”
南梦离很努力的想要说,她没有想害他,要是他玩赖也是可以的。可是不管她怎么着急,都只能大大的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口,然后自己的牙齿开始一个一个的掉在地板上。
她想去找裴玉尘,要他解释给老术师听。可裴玉尘却拿出红色的绳子,一圈一圈的绑着她,还说:“我要你永远都是我的太子妃。”
她急的叫不出声,牙齿还在掉。然后裴智来了,吵吵嚷嚷的喊南瓜,南瓜,于是自己真的变成了南瓜。
“啊!”
青莲听到声音赶忙进来,点了灯才看见满头大汗,神色慌张的南梦离,刚刚走到她面前,南梦离就一把拉住她,躲在她身后。
“没事了,没事了,只是一个梦。”青莲慢慢的抚摸着南梦离的背,直到感觉她呼吸的起伏平稳起来。
好不容易冷静一下,南梦离抬头就看见了床上挂的一条一条的床幔,让她想起那个滴血的拂尘。又尖叫着连滚带爬的离开床,指着床幔发抖。
“怎么了?”周武听见尖叫声进来,刷刷两刀把那些条状的布幔砍掉。
南梦离被吓着了,看什么都害怕,满脸都是泪,蜷缩着发抖。
青莲周武两人看情况不好,商量着带太子妃去找太子,或许离开这里会好些。
南梦离不敢在黑夜里走路,周武就让人拿了轿撵来,青莲拿着衣服裹住她。
裴玉尘常睡在书房,倒也不是寝殿不好,只是政务繁重,忙到夜里也是常事,就在这里睡下了。
“怎么了?”裴玉尘看着轿撵里呆呆的人儿问。
青莲叩首,说:“回太子殿下,娘娘好像做了个什么梦,醒来看什么都害怕,奴婢无能,只好来找您。”
裴玉尘点点头表示知晓,朝着南梦离伸手。
她呆呆的看着他,不牵,他也不恼,静静的等着。他的小公主,竟是这样胆小,从前骄傲的像开屏的孔雀呢。
裴玉尘见她目光呆滞,有些担心,他想到白天青莲带来的消息:太子妃好像是想起了些什么。她会怕他吗?
这场拉锯战并没有持续很久,南梦离看了他许久,还是把手放在了他的手上。
还是那样的感觉,这双手给她的感觉太过于熟悉,连带着这个人都好像很熟悉,可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或许从前她真的像府中传言那样,胜得太子喜爱。
裴玉尘握着她手收紧了一点,一如从前拉着她从马背上下来,一如从前拉着她在市井里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