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腰,感觉并没有多少好转,姜圣灵环顾四周,没发现自己人有谁受伤,也对,刚才那一下摆明了冲着自己来的。
眺望了一番四周,没发现别的踪迹,袭击者已经退走了。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极短暂,电光石火之间,却给他吓出了一蛋子汗。
若非今儿个阳光不错,他甚至未必会感受到阴影遮蔽带来的不一样感觉,即使不搜寻猎物也习惯了视线放在地表,没谁会去注意上头会不会有人埋伏,这是皇家猎场啊!
将长弓挂在马背上的勾角处,翻身下了马,姜圣灵左手握着唐刀刀柄,右手捂着腰,在地上搜寻了一番,其他人也纷纷下马。
满地枯枝烂叶,偶尔能瞧见一抹并不浓烈的绿色,未及多时,便在不远处看到了一块儿被翻起的泥土。
伸手指了指,杨羴很有眼力见儿地上前,从带着未腐完的枯叶的污黑泥土中取出了刚才那枚暗器。
躬身双手呈在了姜圣灵的面前。
这是一枚类似箭头的暗器,但比箭头更薄更匀称更狭长一些,做工精良,整体呈流线型,充分利用了空气动力学等科学因素,当做暗器发出的时候能够极大程度减免空气形成的摩擦力………
呸!
就是这玩意儿差点儿要了他的狗命!
眯眼看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明显的标记,也是,谁会做杀手还要特意留下标记呢?那不是找死呢吗?
想了想,让杨羴将这暗器收好,姜圣灵挪动脚步到了方才刺客所在的那株树下。
一棵白杨树,树皮底部有些皲裂,往上看,则是被白花花占据了绝大多数。
树身上,看到了一条拉得长长的血线,线条顺直,在惨白的树皮上极为显眼。
而周遭地面上也能看到几滴散落各处的血迹。
抬头看去,二三十米高的树身被繁枝包裹,即使没有密叶覆盖,也看不到他射出去的那支箭了。
没让他们久等,两支合计五六十人的禁卫军纵马疾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向姜圣灵见过礼之后,跟随着姜圣灵的那个禁卫军甲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地描述了一番,无需他们再费口舌。
得知刺客受伤逃遁,并拿到了那枚暗器看了一眼之后,赶来的禁卫军小头目立刻安排人护送姜圣灵等人回归猎宫,另差人四散开来,去找寻其他围猎小组。
皇子遇刺,这不是小事,得亏没发生什么严重后果,不然禁卫军吃不了兜着走,饶是如此,他们的大统领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姜圣灵等人被一支二十人小队护送着出了丛林,速度很慢,要不是骑着马,真跟闲庭信步差不多。
不是他们不着急,而是……姜圣灵他腰疼…
一路扶着老腰在马上晃荡,疼得他想呲牙咧嘴。
眼见着就要走出林地,手立马儿从腰上不着痕迹地挪开,神武非凡地驱马到了台阶前。
其他参加围猎的小队都还没回来,他也等不及了,慢慢悠悠地下马,左手持刀,像是战胜回营的大将军。
文宇要过来搀着他,被他摆了摆手拒绝,一招手,林青鸢便走近来被他一把搂过。
在这种场合做这般举动,实在是有些放荡了,但好在人很少,即使留在这儿没去围猎的那些,看到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非议幽王的事儿?他能把你弄到九幽去议事。
像是熬过了刀山一般的疼痛以及火海一般的煎熬,终于回到了霁月宫,被他当成了人形拐杖的林青鸢早已经香汗淋漓。
静思小院里依旧很安静,王妃看到提前回来的姜圣灵以及看上去有些疲惫不堪满是汗水的林青鸢,很是诧异。
“殿下怎么这时就回来了?”王妃边说边迎了上来。
走近了才看到姜圣灵那苍白的脸色,顿时心里一慌,连忙快走两步,从另一侧扶住他。
进了卧房,左右手分别扶着王妃与林青鸢的香肩,钰儿与小荷则一起帮他解下战甲。
这小日子幸福得不得了,但姜圣灵一点儿这方面的心思都没。
他只感觉自己的肾都不好了,腰疼得很。
好容易才将战甲解下,姜圣灵趴到了床榻上,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林青鸢吩咐了钰儿去拿从王府里带来的跌打药酒,春猎骑射,磕磕碰碰在所难免,这些东西自然要备着。
王妃亲自帮姜圣灵将中衣褪下,掀走衣服的那一刻,看到了姜圣灵的腰背。
王妃下意识便捂住了小嘴,一旁的林青鸢也不禁侧目。
只见姜圣灵拦着整个腰身都揽出了一道带着血丝的痕迹,周围一片紫黑淤青,两边儿稍好,中间靠近脊柱的地方最严重,一整片没有个好地方。
这得多疼啊!
王妃看得眼中水雾弥漫。
林青鸢的感触更深一些,因为事发之时她就在旁边,也是一路陪着姜圣灵走过近千台阶,上到霁月宫来的。
一路上他都面无表情,除了越来越白的脸色以及越来越慢的步伐,几乎看不出任何异样。
他是怎么忍下来这段上山的路的?
二人的想法都不在姜圣灵的思虑之内,他在想是谁要搞死他。
上次夜访幽王府的那位至少没做什么,或者没来得及做什么,这次这个几乎就是奔着他的狗头来的呀,他相信,自己要是稍微慢半拍儿,那妥妥的被放血啊,救不活的那种,然后当场去世!
他自认为没得罪过谁,一直都是宅在王府深居简出,不掺和朝堂之事,有事没事和王妃做做游戏,消磨时光,混吃等死,就差做一个废物皇子的标准模板出来了,怎么还有人要致自己于死地?
我是金子嘛?
怎么无论怎么遮掩都不能挡住自身的灼灼光辉?
淦!
后怕与无能狂怒之后是无比庆幸以及深深地担忧。
庆幸自己穿了身战甲,当时那个仰角,还有那个义无反顾的速度,只想着避开要害了,哐当一下就将自己和屁股下的马儿背对背拥抱了,没考虑后果。
要是…要是他没穿战甲,那一下就能把自己硌成高位截瘫……下半身完全失去知觉,以后王妃的幸福就只能靠他的五姑娘来支撑了,那将会是多么让人心酸的故事。
而担忧……
他现在整块儿后腰除了疼和麻木,已经感知不到其存在的表征了,疼中带着酸,直钻腰眼儿。
以后……不会被打回原形,只剩下……五分钟了吧?!
Σ⊙▃⊙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