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身儿衣服后，姜圣灵在前厅见到了那个自称文宇的青年，他身边儿跟着那个壮汉，两人似乎很熟识。
见到姜圣灵从屏风后转过来，前厅里的文宇二人连忙起身见礼。
“参见殿下。”
姜圣灵点了点头，随意道：“坐吧。”
二人谢过后各自落座，丫鬟给姜圣灵奉上了茶，端起茶盏吹了吹并不存在的茶叶末，姜圣灵抿了一小口后又放回手边的小方案上。
太烫了。
微闭着眼睛仿似回味茶香，实则翻卷着舌头，以减轻方才滚烫带来的疼痛。
待他重新睁开双眼，文宇才道：“殿下，多年未见，属下时时怀念当年陪殿下读书的那段时光，总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陪着殿下。家中事一毕，属下便来了，昨日方才归京，得知春狩之事，知晓殿下必然会来，遂追来至此，唐突之处，望殿下海涵。”
姜圣灵听得一愣一愣的，什么家中事什么追来至此，不过重点他听到了，以前陪他读过书。
嗯，这个得划下来。
不过他只是摆了摆手，示意无妨，并没开口接话。
他根本不认识这位仁兄，只知道是幽王的伴读，想来也是个文化人，在姜圣灵的认知里，这个世界的文化人，基本上都比较阴，心机深沉，少说话为妙，不然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绽，认定不是原来的那个幽王了。
目光洒向了文宇右手边坐着的那个壮硕青年，眼神中透露着几分好奇，毫不掩饰。
文宇连忙介绍道：“殿下，此人名为杨羴，字奉先，与我是总角之交，原本家中还算殷实，可，遭了这回事，杨家只剩他孤零一人了，遂文宇带他前来投奔殿下，望殿下收留。”
说完，文宇站起身来朝着姜圣灵深深一躬，不曾抬起。
在他右侧坐着的杨羴也连忙起身，跟着躬身行礼。
姜圣灵却因文宇的话陷入了沉思。
字奉先？你咋没姓吕呢？
不过这体型应当没埋没这个字膂力惊人的这条描述。
唔～总角之交……是个什么体位？
我只知道管鲍之交，神猴，刚交的朋友………
知识匮乏呀，回头就问问王妃这是什么姿势。
对文宇的请求，只是简短地回答道：“可。”
文宇欣喜致谢，杨羴更是直接单膝跪地，瓮声瓮气地道：“奉先拜见王爷，谢王爷收留。日后定当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他声音很粗犷，跟面容很搭，这么一个糙汉子，说出来的话这么文绉绉的，破坏画风，应该是文宇教他的。
“起来吧。”
姜圣灵抬了抬手，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儿。
与他二人交谈片刻，也大都学着老银币们的处事方式，拿捏着话头，问问路上可还顺利之类的没营养话题，不存在深入交流，避免露馅。
安排人让他二人在前院住下，姜圣灵直接回了后院。
后院儿围了一圈儿，有五间屋子，但没住满，只有主卧室以及紧邻着的右侧一间房住了人，其余三间还空着。
但哪怕是空着，也不曾安排人居住，随行的丫鬟和府卫都住到前院去了，后院是外人不能踏足的地方。
除王妃之外，钰儿等人都被他赶了出去，林青鸢也不例外。
拉着王妃的手坐在椅子上，姜圣灵问道：“那个文宇是谁？他说是我的伴读？是吗？”
在王妃面前不需要遮掩不认识谁的问题，也只有她才有可能给他透露有关幽王的人和事，其他人姜圣灵信不过，更不敢随意宣扬他什么都不记得的事，别人又不像王妃这么好骗。
万一某些有心人利用这一点，给他玩儿一出爸爸的同事这种事儿，他真不好分辨，这个世界没有外表看上去那么风轻云淡，谨慎点儿好。
王妃点了点头，回应道：“他确实是您的伴读，听母妃讲，很小的时候就陪在您身边了，后来您开府出宫之后，他也跟着来了王府，只是三年前家中出了变故，才离开的。”
姜圣灵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文宇的身份被证实，但该怎么对待他还是个问题。两人算是一起长大，应该很了解彼此，可他是个冒牌货，啥也不是。
将他带在身边是不可能的，太容易露馅了，但收入王府之后不打交道更惹人嫌疑，毕竟是幼时玩伴，还从小一起读书，应该算是幽王仅有的朋友吧？
就算幽王傲娇没把他当朋友，但跟在他身边这么多年，肯定也会当做半个心腹来对待，伴读时隔几年后归来，生疏一些在所难免，但完全当成陌生人，有些不靠谱。
虽然他是皇子，怎么说怎么做都可以随心所欲，但就怕总有刁民想害本王啊！
“跟我讲讲你听说的这个人的来历。”姜圣灵目光涣散地盯着桌子上茶盘里倒扣的绿瓷荷花盏，轻声说道。
王妃多文宇算不上多大了解，绝大部分都只是听虞妃说的，一小部分是嫁给幽王之后，在幽王府里的所见所闻，但关乎文宇的并不多。
前前后后也没耗去一盏茶的功夫，姜圣灵已经对那个长得像女人的伴读有了些了解。
对怎么对待文宇有了大概的想法儿，也勉强有了个自圆其说的解释。
心中有谱，遇事不慌。
姜圣灵稳定下来之后，突然想到了那个词儿，于是抱着涨姿势的态度向王妃虚心求教：
“婉儿，你知不知道总角之交是什么啊？”
王妃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疑惑道：“不是一起长大两小无猜的朋友吗……”
说着说着，王妃自己先没了底气，自打昨晚上目睹林青鸢被他强行摁下了头……她现在对什么交有点儿敏感，明明以前都不会注意的词儿，却总是被殿下解释出别的含义来。
关键有些还特别形象，极其容易让人记忆深刻，想忘都忘不掉。
什么想入菲菲、什么想入非非、什么管鲍之交、什么银耳莲子羹………
王妃感觉自己要被殿下带坏了……
她心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姜圣灵心中恍然大悟，玛德，整那么文雅干卵。
不就是发小吗？
你说两小无猜我都听得懂，你讲总角之交，欺负谁呢？
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