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章 投石车(三) (2)
木江维多看了这个狂妄的总兵几眼,齐一飞也自觉说错了话,但要他道歉那是不可能的,于是强忍着笑,憋得脖子通红,坐下了。
那些军阀们有些奇怪木江维的表现,竟然被人侮辱了没有粗脖子红脸,要知道黑衣军的人好像都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齐一飞坐下来后,感觉气氛有些古怪,面子让他无法低下头,便抬着头盯着木江维,眼神里满是挑衅,他可不相信木江维在这里能把他怎么样,木江维也的确没怎么样他,貌似和蔼的笑了笑,说:“齐总兵真是性情中人,没事没事,大家继续讨论。”
关云长赞许的望着木江维道,难得展现出一次笑容,道:“木将军宽宏大量,关某佩服,呵呵,但更让关某佩服的是木将军的分析,不知其他诸位对木将军的话有什么意见?”很明显,关云长偏向木江维,明的意思说木将军宽宏大量见识渊博,话中话就是齐一飞没气量,你们这些家伙鼠目寸光。
其他军阀都是人老成精,除了齐一飞这种几个榆木疙瘩脑袋,都知道关云长明显偏向木江维,很可能就采用木江维的意见,先不出兵,等曹家内部狗咬狗,他们恨得咬牙切齿,要知道他们最少的都带了五千人马出来,那齐一飞更是受了郡守的命令,带了一万,这么多人堆在这里,要吃要喝,粮草还要从老家运来,这样算下来,一个士兵一天要吃掉平时两天的口粮,这些可都是消耗他们实力的事,能不愤怒吗?
关云长是此次联盟的负责同志,又是皇帝指定的特别钦差,不给他面子就等于不给皇帝的面子,现在陵王这个皇帝逐渐坐稳了,如果他登高一呼,那自己就是下一个曹武,被人四面夹击不是梦想,为此,他们比较烦啊比较烦。
等了一会,除了齐一飞那个大脑壳笨蛋又冒出来反对外,其他军阀都识相的闭嘴,权衡利弊还是算了吧,两倍成本就两倍成本,为了能在曹宇那赚得更多,拼了。至此,还没一个人表示撤退或者别的意思,果然都是一群老狐狸。
至于齐一飞,他自报了家门,原州总兵,嘿嘿,原州就是疱州的另一个邻居,如果想交流下感情那是非常方便的事,就因为这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家伙,可能原州要纳入张彬名下了,不过现在也就YY一下,黑衣军还不具备东征西讨四处扩充地盘的实力。
没人说话,关云长便自作主张道:“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么我们就先按兵不动,等待曹家内乱,然后再坐享其成吧!没事的话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各位各自回去休息吧!”
事已至此,那么原本想反对的诸侯也把话咽下去了,默默的一个个离开中军帐,只留下关云长和木江维二人。
这二人是老熟人,早在北上抗齐时就认识了,时隔一年没有见面,关云长是变老了,而木江维出落得更像一个将军,一个翻云覆雨,指点江山的英雄。
关云长面上的表情依旧严肃,道:“张将军可好?”
“承关将军挂念,张将军很好。”
“转眼一年过去了,好久没见他,不知最近他可会亲自来这里?”关云长似乎有些感叹,脸上的表情松了松,又马上严肃起来。
“呵呵,作为属下,木某不敢猜测张将军的行踪。”木江维打了个太极,开玩笑,张彬的行踪让你知道了哪行。
关云长笑了笑,对木江维这个回答很满意,当了几十年的将军,做了几十年的兵,军人的习性深入骨髓,木江维简简单单一句回答,就博得了他的好感。
“那关某就不问了。木将军来到这里,有些什么打算?”关云长似乎很喜欢打探人家的隐私,转换话题其实还是在盘问。
这个方面,木江维很狗屁,毕竟关系到了军队的决策问题,也是不能随便透露的,道:“为了国家大义和统一,剿灭曹宇。”说出口后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呵呵的笑了一声。
关云长也笑了笑,单独和他在一起时,他那职业性的板子脸要少出现很多次,道:“木将军直说无妨,来这里的人,都有自家的打算的。关某与黑衣军交情也不错,力所能及之处必定给与一些照顾。”
如果就这么句话就把木江维的真实目的给套出来了的话,那木江维就是大大的白痴了,再说了,他关云长仅仅是一个名义上的负责人,若能在利益上给与照顾,那找他套近乎的人多不胜数了,哪还轮到自己和他在这里闲聊。
话虽如此,礼节不能少。他首先表示感谢,然后冠冕堂皇的说:“我家张将军曾教导我说,国家大义不可忘,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体若不存毛之何附?”木江维将张彬经常挂在口头上的几句比较大义凛然的话丢出来,虽然有些台词搞错了,关云长也听得差点信以为真。
“张将军的气节让关某佩服。”关云长也呵呵的笑了一声,非常假。
两个人开始互相吹捧了,还有什么好聊的,继续捧了几句后,木江维便告辞了,离开中军帐,修书一封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张彬手里。
曹武正在书房看书,最近这段时间大概是他生命里最悠闲轻松的时段,以前不是忙着学这学那就是忙着处理政事,二十岁就要负责一个家族的发展,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现在日子悠闲了,他甚至有这个冲动就此过完一生,曹宇要做曹王就让他做吧,自己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就行了。
可事实哪会让他如意,他这本书刚翻没几页,曹江北走了进来,坐在他旁边,告诉了他一个消息:关云长领着二十多万伐曹军队,陈兵境外,就等着一声令下然后拿下五州了。
曹武冷冷一笑,二十万军队,当初对上秦军的侵略时,没有愿意出兵的,推三阻四后实在无可奈何了,派一个团撑面子,现在用于同室操戈了,就这么积极,只怕还是利益驱使吧。
“叔叔,曹宇有什么动作?”
“没有,最近他似乎很安静,称王后便深居简出,一般的事情都交给父亲和相国于忧处理。”
“呵呵!”曹武铁青着脸,嘴里呵呵两句其实脸上的表情都没变,冷冷的像块铁。
“那您有什么打算?”曹武随口问道,他实在感觉到累了,有点不想参与到这些破事中去,可是又不得不参与,比如说他听到于忧这个名字,有股怒火仿佛要从心底冲出来,他也清楚暂时的颓废只是对现实的一种逃避,以他的性格,必定要挑大梁,做一个人人敬仰的人,站出来当把内裤外穿的超人。
“打算?”曹江北奇怪了,应该是他有什么打算吧,怎么算到自己头上来了,莫非是被刺激了不太正常?”曹武,我们老曹一脉,命运就在你身上系着了……”
曹武将书放到桌子上,有些不耐烦,这种话他从小听起,曹腾死了就轮到曹江南给他说,现在父亲走了,又是叔叔了。
“不用您说我也知道!”曹武闭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也许是在怀念他的父亲和祖父吧,自小他就对祖父和父亲没什么印象,他们都是醉心官场的人,为了打下这份家业而付出不少努力,现在这家业被人骗了,作为老曹一脉唯一的血统传承者,他都有义务有责任去夺回来,而不是颓废。
曹江北老了,再不像年轻时那样脾气火爆,侄儿子也长大了,他竟然说够了,那么自己便住嘴吧,孩子大了要高飞,他幽幽叹了口气,起身往外走。
时近黄昏,曹江北打开书房的门,夕阳对着照进来,曹江北背微微有些驼了,走路也不那么灵便,印着夕阳,这个日暮西山的老头更显得衰老和凄凉。
曹武似乎想到了什么,他没有资格去逃避,能做的,只有坚持,只有继续挑起曹家这个大梁,让曹家能够传承下去,这大概也是死去的祖父和父亲,已经老了的叔父最大的希望。
他将手中的书放下,走出书房,来到演武场,那里挂着十多个沙袋,曹武累了,就喜欢到这里打打沙袋,发泄自己心底积压的东西,这样会畅快淋漓不少,打完了打累了,心情也好了。
这次打沙袋,他必须打出一种决心,现在五州之地三面楚歌,唯一的南面也是和自己的宿敌白州吕昭君接壤,一旦开战,难保她不出兵,如果沦陷一两个州,那将是他作为曹家后人的最大遗憾,祖父,父亲势必含恨九泉。
曹武一边打沙袋一边分析着,远交近攻策略在他这里好像不管用,不管是远是近,现在全是他的敌人,在中唐境内,只有两支势力没有和他为敌,一个是自己身边的秦军,还有一个则是北面的北齐。
他心里在犹豫,是不是为了保护五州,为了夺回权利,违背良心去结交他们其中一方呢?
一个可怕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