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星市2020年1月30日。
市医院急救室的门被轻轻推开,医生摘下口罩安慰着在门口焦急等待的病人父母“手术很成功,病人已经脱离危险,不过还需要再观察几天看看,没什么问题再转去普通病房”
两鬓有着些许白发的父亲激动的握着医生的手:“医生谢谢你,谢谢你。”
医生拍拍病人父亲的肩膀:“我们会照顾好他的你放心,先去交一下住院的费用吧。过一会再去看他,现在他的药效还没过,晚一点才能醒过来了。”
病床上的病人身上延出一根根细管,一头有的贴着胸口,有的插入腹部另一头链接着各种延续生命,监测身体状况的仪器。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独自一人在一个很宽的河里行走,河水凉的刺骨不过渐渐的也就适应了,浅浅的河水没过脚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在这里走着,往前看不到的对岸,回头也看不到岸边,就只能看到宽宽的河面。
脚下突然出现了一颗石头绊了一下,我重心不稳的跌坐在了河里,手腕不知道是不是被河里的碎石刮破了传来一阵刺痛。
“说了多少次了,走路要看路。摔疼了吧,快起来,大家还在等着你呢。”脑袋上传来一句好听的女声,仰起头看着自己身前伸出手的女孩,可是不管怎么瞪大了眼睛去看也看不清女生的容貌。
女孩是个十分干净还细心的人,修剪整齐的指尖没有一点污垢,女孩纤长的手指点了下自己的鼻尖,带着女孩手中淡淡的香气侵入鼻腔,这应该是栀子花的味道。女孩的轻轻的笑出来声:“你真是的太不爱惜自己了。”
女孩的手抚着我的脸颊,脸颊上女孩的手心暖暖的,已经冻的麻木的四肢竟重新感受到了刺骨的寒冷。女孩没有说话,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表情,不过我猜她应该是在笑着的吧。她的手温柔的帮我理了理头发。
她的手里的温柔让我贪恋,我想回应她的温柔,想抱抱她。
我坐直了身体,把双手从冰冷的河水里抬起“嘀嗒嘀嗒”的水滴声打破了平静转过手腕一看,一条长长的口子盘在手腕上,清晰可见的白骨。血顺着手臂流下,在手肘凝成一个一个的小血珠滴下染红了清澈的河水。
女孩像是没看到这被染红的河水一般淡淡的说“走吧,回去吧。”说完就转过身像是在继续走没走完的路大步的向前走去。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也不知道那个女生是谁,只知道不能让她走,不能让她走,不能让她走,我张开了嘴巴想留下她,用力的叫,拼命的喊一点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听到‘滴答滴答’血珠滴入河面的声音。
站起来追上她,才发现脚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副脚镣,脚镣上的铁链一直往后延像是从自己出发的地方就被钉住了,这里是铁链长度的极限,已经无法再前进了。
不知是失血过多了,还是起雾了,眼前的一切开始慢慢的模糊,整个人跌进来河里。
“涨水了”
“滴。。滴。。滴。。”的机器声在隔离病房里宣告着一个生命在这喘息。
“醒了醒了,太好了”两个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在耳边翁翁的响着。
“快!快叫医生!”两人中的一个最先反应过来跑出病房,一边跑一边喊:“医生医生,我儿子醒了,你快来看看”
医生一边坐着检查,一边让身边的小护士进行记录。最后和床边的人说:“没什么大碍,不过他刚醒过来,意识还不清醒不要太刺激他。”
“小奕!你别吓妈妈啊!有什么就和妈妈说,你怎么能去做傻事啊。。。。”床边的女人开始带着哭腔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
呆呆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成一片浆糊。到底是怎么了?自己是谁?这里是哪里?旁边这个大婶是谁??
张了张嘴想说话,却感觉嗓子里火辣辣的疼。反反复复的张开嘴,最后带着嘶哑的嗓音盯着眼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无力的说:“你是谁?”
“你的主治医生,万古九”
“我是谁?”
“你是李奕晨,今年23岁仁星大学教育系大四的学生。想起来没?”
旁边的大婶一听哭的更凶了,手颤抖着拿出手机把全家福的照片举到李奕晨面前:“小奕,我是妈妈呀,我是妈妈。”
一旁的大叔给大婶递了张纸巾拿过大婶手里的手机,扶着大婶的肩:“好了,好了,你先别哭了。他刚醒脑子还晕着的,过一会应该就好了,你先去帮小奕弄点软和的吃的吧。他肚子应该也饿了”
大婶低头擦眼泪,抬起头双眼已经红红的:“小奕你饿了吧,妈妈先回去给你做吃的啊。妈妈马上就回来了。”
李奕晨脑袋晕晕沉沉的应着:“好”
万古九合上病历本,简单的交代完术后恢复的注意事项,抬手换了下点滴的液体:“你才刚醒少说点话,恢复的好一个月后就能出院了。”
李奕晨像是完全没听到万古九刚说完的少说话似的带着嘶哑的嗓音冒出来一句:“恢复的不好呢?”
万古九给了李奕晨一个白眼就像是说:“恢复的差就等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