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元氏反应大,实在是这场宫宴表面上是赏花谈诗,实则是为了太子燕逢选妃,皇后娘娘广招京中官宦世家适龄的女子进宫,以供挑选。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骆父也是有点心虚的,“都是骆家的女儿,有什么分不分的。”
罗姨娘泪眼汪汪地起身:“夫人姐姐,妾身知道您一直不喜欢妾身,这都没关系,只求您看在骆蓉也是骆家姑娘的面子上,就让她跟着一起去吧。”
骆菱饶有兴致地观察,罗姨娘说话时手上小动作不断,眼睛总是下意识往骆父身上瞄,分明就是在演戏给骆父看。
元氏眼看就要动怒,骆菱拍了拍她的手:“娘,你身子要紧,让女儿处理吧。”
说罢,她起身似笑非笑道:“罗姨娘,父亲和母亲说话,本是没有你插嘴的份的,但我知道你在家向来得宠,家中的规矩于你而言也不过是一纸空谈,既然你这么想要骆蓉同我一起进宫,那我便答应你们,只是不论结果如何,你们都要自己承担。”
罗姨娘忙不迭道:“好,好还是你这孩子有心。”
骆菱只是早就看出来,以罗姨娘和骆蓉的性子,即便她不让去也会想尽办法跟着,既如此还不如少些事吧。
元氏不解地看着她,还是气的不轻,骆菱干脆起身扶着她回了卧房。
“菱儿,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能让那贱人的女儿跟你一起进宫呢?”
“娘,要谨言慎行才是,总归她们求了父亲都是能进宫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更何况以太子的身份,断不可能娶一位庶女。”
“哼,”元氏心里舒坦了几分,“你说的是,更何况还是清倌所生,皇家自然是看不上的,菱儿,你可得给娘争争气,能被选上才好啊。”
骆菱笑而不语,元氏就是这种争强好胜的性子,但也是希望她好的。
午膳刚过,骆父就差人过来传信,说叫骆菱去公库里挑点好东西,明儿进宫的时候装扮着,元氏本来还挺高兴的,但是骆菱知道,这八成又是为了骆蓉。
果不其然,在公库门口就看见骆蓉和罗姨娘美滋滋地等着开库门,见她来了,骆父又不在,骆蓉嘲讽道:“还是姐姐识趣,知道我这姿色不进宫是可惜了,还真是要多谢姐姐了呢。”
骆菱看都没看她一眼,微笑道:“古人云,不与傻瓜论短长。”
说完便率先进了公库。
骆蓉反应了片刻,嚷嚷道:“娘!她是不是骂我?!”
“行了,”罗姨娘皱眉,“先去挑东西,一会好东西被挑走了,她要骂你就让她骂,等回头你成了太子妃,还用怕她?”
“娘说的是。”
骆蓉急忙跟进了公库,顿时被库房里的东西晃了眼,都不知道从哪下手才好。
眼看着她把手伸向御赐的珊瑚琉璃树,骆菱冷声道:“那是陛下赏的,你可得掂量着有没有那个命把它拿出去。”
“什么嘛……”
骆蓉嘟囔着但还是悻悻收回了手,小脸涨红,总觉得旁边下人看她的眼神带着不屑,嘲笑她没有骆菱见识广。
下人们还真就是这么想的,嫡女就是嫡女,瞧瞧这气度,进了公库目不斜视,也不胡乱敛财,这才是大家贵女该有的派头。
这么一闹,骆蓉也不敢随便拿东西了,便跟在骆菱身后,她挑一样,她抢一样。
骆蓉笑嘻嘻道:“姐姐,妹妹也实在喜欢这根木钗,姐姐让给我可好?”
话是这么说,但骆蓉忍不住心中暗骂骆菱不识货,放着炫彩夺目的宝石钗不拿偏偏拿一根木钗。
骆菱把玩着发钗晃了晃:“你说这是什么?”
“木……木钗啊。”
话音一落,四周终于传来几声憋不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