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云回来时,就见凤华宫中摆满了一地的绫罗绸缎,衬出了一室的旖旎,而那桌子上更是堆着小山一样的吃食点心,琳琅满目的,让人目不暇接。
看着周遭那些忙碌的宫人,朝云心下满是不解,只拉过一个小宫女问道:“这是怎么了?平白无故的,怎会多出这些东西?”
“公主听说漠格使臣快要进宫了,便让咱们将这些吃的穿的全都收拾好,等漠格使臣来了好给他们送去,好让他们带回漠格,捎给永慈公主。”小宫女口齿伶俐,一一与朝云说了清楚。
朝云闻言,心里方才明白,刚进内殿,就见沈妙澄在那里手忙脚乱的将一件件崭新的宫装打成包裹,看见她回来,沈妙澄眼瞳一亮,喜道:“朝云姐姐,你回来的正好,快些来帮我,将这些衣裳全都收拾起来!”
朝云上前,见除了那些衣裳之外,桌子上还搁着数样首饰,诸如什么碧玉簪,金丝香木七宝玲珑簪,凤环笄,龙凤臂钏儿,珠花簪等等,当真是应有尽有。
“公主,这些首饰都是皇上和皇后平日里赏给您的,要给您以后添妆奁的,您怎的都拿了出来?”朝云道,“你难道要将这些全给永慈公主送去?”
沈妙澄点了点头,“我呆在宫里,所有人都疼我,我要这些首饰根本没什么用,可小姑姑不同,她一个人待在漠格,要再没有些贵重的东西傍身,还不是谁都能欺负她?”
听着沈妙澄的话,朝云先是惊,继而眼瞳中便是浮起一丝暖意,只含笑与沈妙澄道:“咱们的小公主可真是长大了。”
听得朝云夸赞自己,沈妙澄甜甜一笑,她望着那些衣裳首饰,又是继续说道:“小姑姑离开故土十年,我能为她做的只有给她捎些吃的穿的,好让她知道,我们都还惦记着她,她的亲人都没有忘记她。”
“公主还记得永慈公主?”朝云记得,永慈公主嫁到漠格和亲时沈妙澄的年纪还很小。
“怎么不记得,”沈妙澄当即回道:“小姑姑走的时候我虽然只有六岁,可我一直都记得小姑姑经常带着我去放风筝,还给我剥核桃吃,我背不出书,师傅要罚我,也是她替我求情,她还帮我抄那些烦神的簪花小楷,除了阿爷阿娘大哥,小姑姑是最疼我的人。”
“若是永慈公主听到了您这番话,不知有多欣慰。”朝云笑道。
沈妙澄也是笑了,可很快,那抹笑意便是隐了下去,念起远嫁天边的姑姑,她的眸光微微黯然,小声道:“这十年来,也不知道小姑姑过得好不好,漠格大汗会不会欺负她?”
“怎么会呢,”朝云声音轻柔,半蹲在沈妙澄面前:“永慈公主是皇上的亲妹妹,是实打实的金枝玉叶,她嫁到漠格,一定会被漠格汗王捧在手心上的。”
听着朝云的话,沈妙澄方才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她的眼瞳明亮,只和朝云用力的点头。
很快,便到了下个月初,漠格使臣进宫面圣的日子。
太和殿外,沈妙澄小心翼翼的绕过护卫,领着身后的小宫女悄悄的上了太和殿的走廊,向着大殿悄悄探出了脑袋。
“公主,”小宫女已是急出了一头的汗,只颤着的手指拽了拽沈妙澄的裙角,焦声儿求她:“咱们快回去吧,皇上正在里面接见漠格使臣,这儿不是咱们能来的地方呀!”
“别怕,我就看一眼,就一眼!”沈妙澄蹲下身子,与那小宫女竖起了一只手指,口口声声的保证。
“公主,那你快点儿,要被旁人看见,奴婢可惨了!”小宫女哀求。
“放心,我会保你的。”沈妙澄在小宫女的肩上拍了拍,自己则又是悄悄探出了身子,和那宫女道:“我听说漠格人都长得跟铁塔似的,一个个胡子拉碴的,可怕极了,你就不想看看?”
小宫女正把着风,听到沈妙澄的话,也只是战战兢兢的说了句:“奴婢哪儿敢呀,晚上回去要做噩梦的。”
沈妙澄“噗嗤”一声笑了,她踮起脚尖,一双妙目盈盈,向着大殿中张望过去。
漠格的使臣已是与崇安帝见过了礼,崇安帝微微抬手,声音温和而不失威严:“使臣远道而来,一路辛苦。”
“多谢皇上体恤,这一路上,小使见大渝民风淳朴,物产丰富,足以见皇上治理有方。”
崇安帝闻言,只微微含笑,道:“使臣谬赞了。”
漠格大使向着一旁的手下使了个眼色,那人顿时领会,只拍了拍手掌,顿时有漠格的侍从将一箱箱的礼物如数扛了进来。
“皇上请看,这些全是我们大汗送给大渝的皇上与皇后,诸位嫔妃,皇子,公主,与文武大臣的礼物。”漠格使臣单手拢在胸前,向着崇安帝微微俯下身。
崇安帝不动声色,只微微扬了扬唇,言了句:“让漠格汗王破费了。”
使臣微微一笑,“小使此次不远千里,前来大渝面见皇上,除了为汗王将礼物亲自呈于皇上,并与皇上商议边境事务之外,还有一事,我们的汗王要命小使传达皇上。”
“哦?不知是何事?”
“我们汗王听闻皇上与皇后膝下有一位掌上明珠,生的是花容月貌,让汗王倾慕已久,特命小使要在面见皇上时,替其像昭阳公主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