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娆抱着嘉乔刚走进大堂,恰好碰到同样刚刚回来的陶思跟苏城。咋然见到这么个玉一样的萌娃娃,陶思母性发作,抱着嘉乔就要亲。
嘉乔被她的热情吓得将小脸埋在了余娆的肩窝里。
陶思不满地去摸嘉乔毛茸茸的小脑袋,目光被他脖子后面一个红色的痣所吸引。心里一阵狂跳,紧张地望向余娆,“这孩子是不是……”
余娆立刻打断她,“我脚都快要走断了,到你房间去换一下衣服。”
一回到房间里,陶思就紧张地问,“是不是?”
“是。”余娆没有打算瞒着陶思。
陶思瞪大了眼,仔细打量着嘉乔,如果不是因为那枚红色的胎记印象太过深刻,她也不会把这个孩子跟余娆的孩子挂上钩。因为陶思这一生只见过两次这种红色的痣。第一次就是在……慕礼——这孩子的父亲身上。
“真想不到,已经长这么大了。”陶思眼里有泪花闪烁,立刻从行李箱里面把自己买的进口零食全部都翻出来,放在嘉乔的面前。
余娆说不用那么多。
陶思不以为然,“我可是孩子干妈。”当年嘉乔一生下来的时候,她还抱过他呢。只是当初这个孩子早产,小小个,软绵绵的,就连哭的声音都那么细弱。她没有告诉过余娆,自己曾经担心过这个孩子养不大。可是余娆这人就是有本事将不可能变成可能。
正说着话,余娆的私人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号码,她犹豫了一下接起来,那边响起的声音苍老,却分外亲切。
“说什么呢,张嫂,我也想见见你。我现在马上就过来。”
见余娆这么激动,陶思难免好奇,“谁啊?”
余娆怕嘉乔听见,虽然房间里电视机开着,孩子正看着海绵宝宝。她俯身贴着陶思的耳朵,说了一个名字。
陶思立马点头,“那你必须去见见。我在房间里看着嘉乔。”
几乎是一路小跑到了酒店大堂,会客区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余娆一眼望见,眼里几乎立时浮出了温热,出口的声音都带了哭腔,“张嫂。”
“好孩子。”张嫂握着余娆的手,“好多年不见啦,你倒是一点不变,比以前更漂亮了。”
余娆呜咽着,“五年了……张嫂,我一直想找你……”
张嫂抽出纸巾替余娆擦泪,“过去的事情,咱不提了。我没有想到你还留着以前的号码,到这里来,也是抱着试试的心态给你打个电话。你现在过得好吗?”
余娆用力地点点头,吸了吸鼻子,“还行。张嫂你呢?当初你帮了我,我生怕我孩子没有流掉的事情被发现,所以赶忙出国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你在我离开慕家之后没有多久就被辞了,我一直担心……”
张嫂摇摇头,“傻孩子,我既然有能力瞒天过海帮了你,自然也有能力全身而退。”
“真的吗?张嫂,你要是吃了苦就告诉我……我虽然没有能力替你讨回来,可我能补偿你。”
张嫂当初是慕家的管家,是她在陪伴慕礼那两个月期间唯一对她好的人。
张嫂自然不会要补偿,“我现在过得很好呢。也亏得周萃心里有鬼找个理由把我给开除了,不然我现在也不会过的这么好。早不做管家了。诺,你看,我女儿来接我了。她现在是市医院的妇产科医生。”
张嫂起身要走,余娆坚持送她出了门。
大堂的另一头,刚好从电梯里出来的周萃目睹了这一幕,一脸的阴沉立在原地不动,这两个人怎么会在一起?还关系很好的样子?
“妈,你在看什么呢?”沈澜好奇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周萃收回目光,“没什么。我们走吧。”
沈澜看出来周萃脸色不怎么好,捡着周萃喜欢的东西说,比如最近本市新开的一家戴瑞珠宝,成功转移了周萃的注意力。
“我很喜欢那家珠宝店戒指的宣传语,一个男人一生只能定制一枚,寓意一生唯一真爱。”
沈澜希望自己会是慕礼的一生真爱,这是女人婚礼的最大愿望。当然,这段婚姻能够带来其他的好处,比如金钱、地位、名望,自然是更好的。
到了珠宝店,沈澜先给周萃买了一条珠宝套链,十分成功地讨好了这位婆婆。因为慕礼工作忙,周萃建议沈澜先看好戒指,到时候让慕礼直接来付账。
沈澜一眼看中一款造型精致的戒指,两圈镶嵌的细钻环绕着中央的心形钻石,清澈璀璨。
“沈小姐好眼光,这款戒指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唯一之心”。”销售员笑容甜美地介绍,戴着白色手套将戒指拿出来。
沈澜越看越喜欢,决定就要这款戒指。
只是这家店子买戒指的规矩略显特殊,要想预付定金就先要输入男方的身份证号码,以求验证唯一性。
周萃有点不悦,哪儿听说过买戒指还要身份证号码的?
“每位男士凭身份证,一生仅可购买一枚。寓意爱情的专注,唯一。这是我们戴瑞的设计理念。”销售员解释道。
沈澜嘴角含着志在必得的微笑,把慕礼的身份证号码给报了出来。周萃告诉过她,慕礼在她之前压根就没有过一个正经女朋友。就像她一样,在遇到慕礼之前根本就没有想过结婚的事情,在遇到慕礼之后,压根就没有想过和其他人结婚。
“不好意思,沈小姐,这位慕先生已经在戴瑞珠宝购买过戒指,所以无法再买。”
沈澜的脸瞬间难看起来,脱口而出“不可能!”将电脑屏幕扳过来朝向自己,上面显示的黑字却不会骗人。
目光像是被钉住了,上面显示着购买记录是在五年前,巧合的是,他买的戒指正是这款唯一之心。更让她揪心的是,慕礼是买这款戒指的第一人。
谁是他的唯一之心,还早在了她根本没有出现的时光里。
沈澜的呼吸像是被堵住,忽然间推开电脑显示屏往后退了一步,“不可能的事情!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盗用了慕礼的身份证来买的!什么破戒指,我还不要了!妈,我们走。”说着,挽上了周萃的胳膊走出了珠宝店。
周萃安慰出来后一直沉默的沈澜,“澜澜我们换家店买。我让慕礼在国外给你买婚戒,比这个牌子更好的。”
沈澜神色这才好了些,心里受用,嘴上却谦虚,“不用啦,妈,只要慕礼对我好就行了。婚戒也不过是个形式。”
两婆媳相视而笑,只是心底里却又各自打起了算盘。
车子开往了医院,周萃和沈澜一同去到五楼拿婚检报告。
周萃先将报告拿到手里看了一遍,只是上面的数据并不是很明白,询问医生,“我儿媳妇身体很健康吧?婚后能够生大胖小子吧。”
沈澜早已经买通了医生,这会自然都说好。周萃舒口气,对着沈澜的态度又亲热了几分。两个人有说有笑地往外走。
没有想到会碰见老熟人。
周萃一张保养得宜的脸立时拉的老长。
张嫂也没有想到会在医院里面碰见以前的主顾,脸上也是一愣,正想打个招呼,谁知道周萃冷哼了一声,把她当做空气一样擦肩而过。
“还真是……”张嫂颇为无语地摇摇头,旁边扶着她的女儿有些好奇,“怎么了?”
“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个主顾吗?要打掉自己儿子女朋友亲骨肉的那个。为了保住自己家的名声,连医生都不愿意叫一名。硬生生地要我们给那个可怜的女孩灌药。要不是我下不去这个手,把药给换了,谁知道当时会引出什么样的麻烦来。”
张嫂女儿听后神情玩味,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知女莫若母,张嫂专注地盯着女儿。
“是这样的……”女儿靠近了张嫂的耳朵,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完。张嫂眼神闪烁,只说了一句话,“自作孽啊……”
余娆回去的时候嘉乔已经睡着了。陶思将门关上,带着余娆闯到了隔壁苏城的房间里。这会苏城不在,两个人好肆无忌惮地说私房话。
知晓余娆现在的困境,陶思沉吟了一会,“你就算能拖延得了一时,也拖延不了一世啊。福利院终究不是个长久之计,我觉得早把嘉乔接出来的好。这孩子从小以为自己孤儿,多不好啊!”
余娆何尝不明白,只是要结婚才能领养,可上哪儿去找个心肠不错又愿意领养一个孩子的男人呢?更何况现在是连眼前这一关都十分难过。
陶思也犯了难,目光在房间里一转,落在白色床头柜上一瓶鸡尾酒,那是苏城开过了的,喝了一半。心里冒出个很疯狂的念头,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
余娆初时很惊讶,不敢相信自己说听见的,“什么?!你说让我和苏城结婚?你不是说他……他是……同性恋吗?”
陶思用力地点点头,“对啊!他是同性恋啊!”
觉得这是个馊主意,余娆冷哼了一声,“你是在说我像男人吗?”
“正经点!我是很认真地在和你说!”陶思严肃地清了清嗓子,“苏城现在其实被家里逼婚,可他不爱女人啊。你现在其实就是缺个男人想结婚而已,你难道真的是想找个爱的人吗?你不爱他,他不爱你,就是从这段婚姻里面各取所需,多完美!用专业的词儿来说这叫形婚。”
好像说的挺有道理的。余娆感觉自己被绕晕了,仅剩的一点儿理智让她迟疑,“可是我们觉得好,人家苏城不见得觉得好啊!”
“我觉得挺好。”房间里面忽然间响起来男人的声音让两个正在密谋的女人都吓了一跳。倚靠在门边,嘴角噙着笑的阳光大男孩可不就是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