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琛立即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即使人再变,也不至于面目全非,重口味到现在这个地步吧。
视频里的那两个人站起来,似乎准备出门了。
贺琛立刻跟了出去,想看看这两个人到底是去哪儿。
俩人也没有开车,就在隔壁不到两百米的地方就有一家五星级酒店。贺琛追出去的时候,这两人已经走进了酒店大堂。
贺琛追进去的时候,这两人已经进入到电梯里面。他只好去问前台,“刚才那俩人要了哪家房?”
“不好意思,我们这儿不能泄露客人的信息。”前台的服务员很礼貌地说。
贺琛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转过头去说了一通。
很快,大堂经理走过来了。
“您好,您是我们毕总的朋友贺先生吧?”
“麻烦你帮我查一下刚才那堆男女开的是哪间房。”
“好的,您稍等。”
白禹这个酒店老总的话就是规矩,什么不能透露客人信息的规定,所谓的规矩都是人定的。
“贵夫人房,57楼。”
贺琛进电梯的时候,季子庭的电话打过来邀他去参加什么盛宴,贺琛这会心头正冒着火,哪儿会有心思去搭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所以他一口否决,“不去!”
“干嘛不去啊?今晚上可多美女了。各种类型的都有。”
“你也不嫌脏。”
“什么脏不脏的,瞧你说的,这么大的火气。来来来。”
“我不去,我这会正忙着。”
“忙什么忙?有什么好忙的?”
电梯中途打开,进来了一些人。贺琛见季子庭这人越说越放肆,也懒得再继续下去,“你特么给老子滚。”
他直接挂断电话。
大概是他此刻的表情太过狰狞,又或者是他刚才激动的语言太露骨,本来站在他旁边的人暗中往旁边挪了挪,无形中拉开距离。
他缓缓闭了闭眼睛,告诫自己不必过于激动。
可是,一想到刚才视频里面看到的,气血立刻上涌,哪儿还能真的保持所谓的平静。
贵夫人房门紧闭着。
贺琛站在门口,穿透这扇雕花复古大门,把里面的情形给看清楚。
她和那样的老男人会在干什么?
可是到了酒店里面男男女女又能干什么?难道是上思想教育课?那这样也未免太搞笑了。
贺琛是看不懂如今的陶思了,她跟以前变化的太大,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记忆错乱了,所以才会以为自己认识陶思。
他想敲门,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开门吧,看看她到底在干什么?可若是真的看见自己不想看见的,他又要情何以堪?
最难堪的莫过于是他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有立场和身份去敲开这扇门。
可是贺琛哪儿会轻言放弃。
在酒店里面,有立场和身份敲开房间大门的还有一种人——酒店服务员。
这一层楼总归才三间房。贺琛绕了一个大圈,却没有看到值班的服务员,只好到下面一层楼。服务员这个时间点正在做晚安床。
“你好,麻烦你,楼上的贵夫人房需要一个充电器。帮我送上去吧。”
“好的。”
贺琛躲在转角,看着服务员从快速通道里面上来,手里拿着充电器一边敲响了房间的门。
“谁啊?”
“先生,你好,这是你们要的充电器。”
“思宝贝儿,这是你要的充电器吗?”老男人回头去看里面。
“没有啊。搞错了吧,亲爱的。”
这一声肉麻兮兮的亲爱的,让贺琛全身的热血沸腾蒸发,然后回归到死一样的寂静冰冷中。
“神经病。”老男人将门用力地关上。
服务员莫名其妙,站了一会就离开了。
贺琛靠着墙面站一会,那股羞耻感再一次强烈地席卷了他。从头到脚,几乎要让他窒息。有时候,也别怪人羞辱你,其实是你送上门去给人羞辱。
贺琛觉得自己就是这么贱。
还是走吧。
他从楼梯转角里面走出去,锃亮的皮鞋落在地毯上十分沉重。
远远地,一个打扮的珠光宝气的气冲冲地朝着这边过来了。她走的很快,仿佛身上带着风。高跟鞋踩在厚实的地毯上,每一步都是一声闷响。
她与贺琛擦身而过,在贵夫人房门口站定,按响了门铃。
贺琛心说这么巧?
房门里面传来了男人不耐烦的声音,“滚!”
那女人涂着猩红指甲的手死命地按着门铃,快速的频率仿佛在戳着某个人的脸。
房门终于在中年妇女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打开了。
“谁啊,打扰老子好事……”男人烦躁的骂声戛然而止。
“打扰你好事了?”中年妇女带着笑说的,阴阳怪气地捏着嗓子,“什么好事不叫上我?”
“老……老婆……”
“好啊你,还背着我玩女人!”
中年妇女冲进去,抓着男人就打。
房门在这个时候关上,却隔绝不了高亢的打骂声。
很快,门突然间打开了,陶思从里面冲了出来。
她跑的很快,在看到贺琛的那一瞬间眼里闪过诧异。
电梯在这个时候来了。
她当先一步跨进去。
“你不进来吗?”
陶思嘴角噙着笑问。
贺琛冷冰冰地垂下眼,“我怕恶心。”
笑容僵在嘴角,陶思面无表情地抬手,轻轻一点,金属门将两个人隔绝。
显示屏上的数字跳跃着一点点变小,最后变成了最开始的1.贺琛觉得他对陶思的记忆以及感情也变成了最开始的1,不是说恢复了美好,而是……再不相关。
“喂,季子庭,在哪儿呢?我来找你。”贺琛拨通季子庭的电话,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喝酒是最好的解脱。
贺琛到的时候,季子庭的身边已经围上了一群姑娘。个个盘靓条顺,搁在街上都是美女。
“来,给你们介绍介绍,这是我朋友,贺少。人现在是在沙特淘金呢,土豪一枚。”
季子庭这话一出口,周围的姑娘很捧场地讶异,“哎呀,真的吗?人长得真帅。”
很快就有女人少来搭话。煞费苦心地找了话题来聊,偏偏贺琛只顾着喝闷酒,很快,那些女人见没有什么机会,就一个个的散开了。
“我说你至于吗?来这儿不和姑娘们说话,你居然是来喝闷酒。我怎么觉得你这人又变成以前那样子,越活越回去了呢?”
季子庭恨铁不成钢。
“以前什么样?”贺琛问,“以前的傻吊样吗?”
他自嘲地笑起来。
季子庭摇摇头,“不是傻吊,而是木头。不解风情,一根筋。你看看当初宋楠在你身边的时候,人成绩好,长得又漂亮,就是性子孤傲了点。可好歹也是我们年级的两大级花之一啊。冷美人只对你一个人特别。可是你却最烦她看着你,管着你。她要和你去吃饭嘛,你就说你要去打球。她说她冷吗,你说确实有点冷,骂她谁让你穿那么少。我当时觉得你简直是蠢到家了。人家宋楠喜欢你,也是有问题。那个时候不知道多少人追着宋楠呢,人偏偏喜欢你。估计是人都这样,得不到的永远在骚Dong.”
“错!这叫犯!贱!”贺琛大大喝了一口,不小心呛住了,剧烈地咳嗽。
“你没事吧?”季子庭注意到贺琛连眼泪都呛出来了。
“没事。”贺琛狠狠揉了揉眼,“喝的太急了。”
他不会承认这是自己心里的泪。他告诉自己,喝醉这一次,明天醒来,就要把陶思给忘记了。
以后,再也不会对陶思有上半点留恋。
“来,兄弟,不醉不归。”贺琛乐呵呵地跟季子庭碰杯。
喝了多少杯不记得了。
回去的时候,贺琛坚持说要自己打的回去,也不要季子庭送。
季子庭当时也有点喝高了,要是一手搂着一个姑娘估计都要跪到地上去了。
“那行,我不送你了。我还要继续去玩。走,姑娘们!”
的士师傅等了一会,见贺琛没有动静,回头去看他,“帅哥,去哪儿啊?”
贺琛迷迷瞪瞪地睁开眼,报了一个地址,然后一头歪倒在后座上。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好像很快就到了。贺琛被人粗暴地推醒。
“醒醒呢!”司机师傅叫了他快五分钟了,耐心都耗尽了。
“哦,到啦?”贺琛被叫醒,一下子就坐起来。
“师傅不好意思啊。”贺琛手脚利落地下了车,然后付钱。
师傅看他的背影,觉得这人挺奇怪,怎么现在看上去一副没有醉酒的样子?
“哎,终于到家了。”
贺琛长长吐出一口气,今天的路感觉特别不好走。
头靠在门上,用力地拍打着门,砰砰响。
“谁啊?”
“我。”
门一打开,贺琛整个人直接栽了下去。
“谁啊?”听见响动的陶思从卧室里面出来,就看到躺在自己家门口的贺琛。
小保姆正试图将他拉起来,可是贺琛这会太重了,她怎么都没有办法拉动他半点。
“陶姐……”小保姆可怜巴巴地求助,“你来帮我一把。”
“给这种人开门做什么?”陶思的语气很冷,“把他推出去。”
“他喝多了酒……”小保姆解释道。
这人还真是搞笑,刚才在电梯里面骂她恶心,现在喝多了酒就跑来她家里,还躺在地上,不嫌恶心了?
“陶姐,这就是我上次给你说的黑哥。这人很好的。”
陶思一愣,“不会吧?”
“我不会认错的。”小保姆大力点头,“你相信我。这就是他。”
陶思终究还是过去帮忙了。毕竟,贺琛这样躺在门口,卡着门,让大门关不上,晚上睡觉不安全。
要是把他扔出去,小保姆这人又善良,那颗纯净的小心灵估计要被陶思的行为给冲击了。
她不能做一个坏榜样。
“让他睡在席子上上已经是便宜他了。就这样,别理他了。”
陶思又进到书房里面去。
不多时,外面的灯全部熄灭了。
陶思最近忙着赶稿子,完成所有事情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她出去找水喝,差点被贺琛的腿给绊倒。
“恶心。”
她对着贺琛的腿上不轻不重地一踢。
结果,贺琛居然醒过来了。
他朦胧地睁开了睡眼,似乎在辨认这个人是谁,而后露出一个孩子气的笑,“宝贝,给我倒杯水吧。”
这语气,这模样,都跟当初一样。
“自己倒。”
陶思转过头去,背对着他喝水。
“我头疼。”
“我脚疼。”
“还有手也疼。”
这人是在对着自己撒娇?
陶思简直要冷笑出声了,喝醉酒就变脸的属性还真是不敢恭维。
她没有理他,往他身边经过的时候,这人忽然间抱住了她的腿。
“宝贝,给我倒一杯嘛。”
一边还用脸蹭了蹭她的脚踝,就像是讨好主人的小猫咪。
“松开。”
“不松开。”
陶思仰头看着天花板,后悔自己好心收留了这人。就应该让这个人睡在蟑螂老鼠满地爬的走道里面。
“好,我去倒水。”陶思妥协了。
贺琛这才松开手。
陶思冷哼一声,“我说什么你都信?”
一边快速闪进了卧室里面,把门死死地关上。
躺在床上,陶思却又睡不着。
想了很多,终究还是起身偷偷去看那人。
外面的呼吸悠长,他高大的身形蜷缩着,似乎又睡着了。
多事。
陶思没有好气地低低地骂自己,关灯去睡觉。
贺琛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老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这是在哪儿。
“醒了?”
小保姆的脸突然间出现,“黑哥,你可算是醒了。”
贺琛坐起身,“这是哪儿?”
“这是陶姐租的房子。”
“我怎么会在这?”
“你喝多酒,走错楼层啦!陶姐就收留你过夜啦。”
贺琛脸色立刻诡异起来。他立刻从地上爬起来,“对不起,打扰了。”
几乎是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