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走进御书房时,康熙慌忙地站起来接驾,将画轴卷起交给小米收好。
康熙定了定神,大步走到太后面前请安,“母后,今天怎么有雅兴来我御书房啊?”
太后听出康熙有不欢迎自己之意,生气道:“难道一个作母亲的,来看看自己的儿子在做什么,也要受拘束吗?”太后说着,眼神看向正慌忙收拾画卷的小米。
康熙看出太后的神态表情有些反常,眼神也已越过自己,便笑着说:“母后,是您多心了,母后只要想来御书房,随时都可以。不过,母后今天来,不止是来看看朕这么简单吧!想必母后一定是有事来找儿臣的吧!”
太后看到康熙丝毫没有顾忌,便道:“我们母子真是心有灵犀啊!连哀家有事找皇帝,皇帝也明白。但是,为什么皇帝有事瞒着哀家,哀家却不知情?”
康熙听出太后的寓意,便猜测太后定是知道了什么,“皇额娘,请直说!”
太后“哼”了一声,“皇帝为什么昨日会平白无故下一道圣旨?还有,婉盈到底是什么人?皇帝为何要派她到林府当侍卫?这些问题,哀家希望皇帝能正面回答。”
太后这一问,把康熙给问到了。康熙本是想找一个最佳时机,把这件事跟太后表明,但是现在,太后已经知道得到消息,想必也不能再隐瞒下去。
康熙想了许久,太后也看出康熙的表情有些异常,便气道:“皇帝,你是在想应该怎样来糊弄哀家是不是?”
康熙立刻反驳说:“哪有?儿臣不敢欺瞒母后。只是……”
“只是什么?”太后逼问。
“母后,儿臣已经成人,也已经有自己的处事原则,难道连下一道圣旨的权利都没有?都要先向皇额娘汇报吗?”
康熙一向都不曾顶撞太后,太后也并未想到康熙会说出这一番话,当即便愣在原地,双眼怒视着康熙。
康熙见太后色变,也不想再隐瞒婉盈的身份,便直言道:“母后莫生气,其实,婉盈是朕在出巡的路上,结交的朋友。当朕得知她有当侍卫之意时,此时林府正却人手,于是朕便派她去林府当差,就是这样!”
太后听后仍不罢休,“皇儿,从你千方百计的帮婉盈,哀家已经看出,你们不会只是普通朋友那么简单!”太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皇儿,你还是不想对哀家说实话,是不是?”
康熙无耐,“母后,其实朕知道,您不喜欢朕结识民间女子,并且更不会让朕与民间女子往来,所以……朕与婉盈的事,才迟迟没有对母后说。朕对婉盈只是一相情愿,朕并不知道她对朕的心意,她也更加不知道朕的身份,所以,朕恳求母后,千万不要为难婉盈,因为她真的是一位非常善良、天真、单纯、率直的姑娘,我也非常欣赏婉盈的性格。母后也知道,朕很少会欣赏一个人,请母后成全儿臣!”
太后听了康熙的话后,更是不理解康熙怎么会有如此的想法,“听了皇儿的一番诉说,看来婉盈并非一般寻常女子!好了,哀家明白了,不过,皇儿明知哀家不喜欢民间女子,还与之交往,哀家很是伤心。皇儿让哀家不为难婉盈,也可以,那就请皇上以后不要再与婉盈见面,从此忘掉此人,一心只为江山社稷着想。哦,还有,艳岚是个好姑娘,她从小也算是哀家看着长大的,并且你们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总之,哀家看中她了,待哀家挑一个良辰吉日,就给你们完婚!”
康熙听到这话后,心情陷落谷底,坚决地说:“母后,儿臣可以答应您任何事,可是让朕娶艳岚为妃,恕儿臣不能遵命!”
太后立刻问:“为什么?”
“朕虽然从小跟艳岚一起长大,但是朕对她就像是对自己的妹妹一般,试问,哪有兄长喜欢自己妹妹的道理?更何况,朕对艳岚一点感情也没有,即使朕娶了艳岚,艳岚也不会幸福的。”康熙恳切道。
太后依然不顾康熙的想法,“你们毕竟不是兄妹!好了,哀家已经决定了,即使皇上不同意,也要同意,虽然现在皇儿对艳岚没有感情,但是感情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还有,之前的事,哀家可以不追究,但是,皇上今后还是要多注重朝政,不要随便出宫,尤其是去找婉盈,如果皇上再次出宫,让哀家知道的话,皇上应该知道后果!”太后说完,转身离开御书房。
康熙现在的心情极为糟糕,他知道太后这是在威胁自己,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已是失望已极,还要和自己不喜欢的女子成婚,这使康熙根本无法接受。
小米看到康熙的焦虑的表情,便劝慰道:“皇上,刚才皇上和太后的谈话,奴才都听到了。奴才也知道,皇上不喜欢艳岚格格,但是,皇上也不要太失落,从古至今,哪个帝王没有三妻四妾,后宫三千?皇上可以顺从太后之意,娶艳岚格格为妻,然后,皇上再去找婉盈姑娘,这样不是一举两得吗?”
康熙听后立刻拒绝道:“这怎么成?如果朕真的这么做,岂不是太对不起艳岚了?朕不想耽误她的终生幸福!”
小米佩服道:“皇上真是一位对情专一的好皇帝!”
康熙叹了口气说:“那又能怎样,到头来,还是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
“我想有一天,老天爷会被皇上对婉盈姑娘的真情所打动的。”小米充满希望地说。
“希望会有那么一天!”康熙自语道:“婉盈,朕还不知道你对朕的感觉,但是朕相信,你和朕的想法是相同的。”
第一天当差,婉盈就与艳岚发生了争执,这使得婉盈的侍卫生涯开端便不顺。
傍晚,林文昌把婉盈叫到大厅,让婉盈今晚先回水月庵,告之天允师太——后面的日子,最好整日留于林府。
夕阳西下时的晚霞映红了武莲山上花草树木,水月庵此时,也显得十分寂静与僻静。
此时,寂静地气氛被打破。原来是无剑与芷春从山上欢声笑语地回来了。
芷春娇气地说道:“我不管,明天你一定要陪我去山下走走!”
“我倒也有此意,”无剑没有拒绝,“但是,你不怕师父的阻拦与责罚吗?”
芷春也很是了解,天允师太从小对三姐妹的教育,如同隔离世俗一般,不允许弟子与外界人接触,“这倒也是,不过,我觉得师父偏心,对我和文希百般要求,可偏偏对婉盈却……”芷春说到此,突然戛然而止。
无剑意识到芷春正看着自己,便知其意,“你大可不必避讳,现在我对你怎样,你应该清楚;我和婉盈之间,现在也只不过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朋友,而你却不同,你是我无剑未婚的妻子,所以,你应该相信我,”无剑说着,停下脚步,拉起芷春的手,深情地说:“你如果以后想提婉盈,尽管说开好了,不要对我再有任何不信任之处,我无剑,已经认定,你芷春才是我下半生,陪我一同度过的女人。”
无剑已经面对现实了,在与芷春共同度过的这段日子里,他也感受到芷春对自己是真心真意的,他也曾对自己说过:婉盈已不再属于自己,虽然婉盈在他心目中的位置,曾未动摇;而芷春,每天与自己相伴的女人,她真真正正是属于自己的,虽然芷春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从来没有高过婉盈。
无剑自知这样做,对芷春很不公平,但是无剑也承诺过,要用自己的一生,来保护和照顾芷春。
芷春听到无剑充满真情的言语,泪水不由夺眶而出,因为这是她等了十多年的心愿。
在此之前,婉盈已骑着快马,回到水月庵,目睹了无剑与芷春深情的一幕。
其实婉盈与无剑的想法一样,都早已深深爱上对方,只是迟迟没有觉察,直到自己心爱之人离开自己之时,才觉察对方对自己有多么重要。心中的他,已在自己心里,深深扎下根,无法自拔。
婉盈一直站在远处,连刚刚与无双辞别、回水月庵的文希走进前都没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