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策零汗率军亲征,与沙俄在唐努乌梁海大打出手时,卫拉特都城伊犁城,却发生了一系列盗窃案,弄得人心惶惶。
世子那木扎尔丢失了策零汗赐给他的玉玺,财政大臣乌尔图丢失了国库的印钥,额驸赛音伯勒克丢失了自己的玉佩,这个玉佩是他娶公主,策零汗的长女乌兰巴雅尔时,策零汗亲自赠送给他的。
而盗窃的祸首,直指沙漠之狐。
远在天边的沙漠之狐未免太猖狂!回到伊犁的策零汗闻讯十分生气。他没想到都城伊犁竟然也会发生这么多、这么大的盗窃案,他在训斥那木扎尔及留守的金帐大臣监国不利的同时,也责成军事大臣萨喇尔速速领兵解决沙漠之狐这个癣疥之疾。
阿成回到伊犁后,接到别失八里的巴音送来的信件。说有一批物资,还有商队人员被沙漠之狐扣押了,沙漠之狐还传话说放人可以,不过物资他们要留下,同时巴音还需要定期给他们供奉给养。
“这肯定不行,事情不是这么个事情!”阿成把信笺握成团,丢在火盆里烧掉。回到伊犁,冬去春来,但天气依然寒气侵人,屋子里都烧着碳盆。
说着话,听差来报,杨小楼来访。
小楼见到阿成,先作了个揖,说道:“恭喜公子荣升百户!”
阿成笑道:“你是来看我笑话吧,20万买个百户!”
小楼说道:“不!20万买来了万人敬仰!现在伊犁城谁人不知方公子,开口就是20万,正是富可敌国的贵公子,别人巴结还来不及,谁人又敢笑话公子!”
阿成笑道:“叫你来不是要你嘲讽我的。你不是一直想会会沙漠之狐么,现在我们就有个机会。”
小楼笑道:“我之前就是说说而已。沙漠之狐远在天边,再说那里贫瘠凄苦,连个暖床的姑娘也没有。”
看阿成不为所动,小楼继续说道:“再说了,我在伊犁,平时也有任务在身,我跟你外出,一去几个月的,我们段老板也不同意啊!”
阿成递给他一个信封,小楼狐疑的接过,拆开,是清吟小班的任务书,书中说小楼暂由方哲成调遣支使,落款是段老板。
小楼骂道:“有钱就了不起啊,就可以为所欲为呀!”
小楼见多识广,遇事往往有真知灼见,而且最近伊犁发生的系列盗案,也是关于沙漠之狐的,想必他也知道不少信息,所以阿成出钱给清吟小班,租借小楼用以差遣。
事情说完,小楼准备离开。他一边走,眼角瞥到有什么异样,于是停下来,夸张的用鼻子闻了闻,说道:“我闻到了女人的味道!”
阿成推着小楼出门,说道:“哪有什么女人!赶紧回去准备下,我们明天就出发了。那是大事!”
小楼眼睛朝院子左边的偏房示意:别的房间窗户都打开的,唯独那间房子窗户是关上的,但窗户未关紧,从那个窗户缝里,隐约能看见女子穿的纱衣。
小楼嘿嘿的笑了,说道:“留心的话,没有什么事是小事”
几天后,阿成先期缴纳了5万腾格的银子,财政大臣乌尔图顿时欢天喜地。阿成同时也通过他要来了百户长的委任状,封地在别失八里东南古城地区,这样就能与巴音的封地连成了一片了。
同时,军事大臣萨喇尔奉命领军3000骑,前往古尔班通古特东端,意图直捣沙漠之狐的老巢,剿灭沙漠之狐。
阿成小楼一行人随军出征,顺路赴任。
到达别失八里,萨喇尔军队驻扎在城外,阿成等一行人受到巴音的隆重接待。第二天一大早,萨喇尔即率军北上,巴音劝其慎重,先修整计议一番在出兵不迟,萨喇尔说兵贵神速,他先去剿灭沙漠之狐,回来众人再与他庆功便是。
“我担心他连沙漠之狐的狐狸毛都摸不到”小楼说道。
阿成为巴音与小楼互相介绍一番后,即让巴音带着众人参观别失八里城。
别失八里是在阿成给的图纸建议下新建的。
“我这两年,没干别的,净筑城了,我自己都快成泥瓦匠了”巴音说道。
别失八里城不大,但城墙厚而坚固,确实像个堡垒。巴音介绍说有几次沙漠之狐抢劫商队,追逐到城下,却拿城墙无可奈何,只能撤退。
阿成站在城墙最高处,举目四望,说道:“如果在城墙上装上红衣大炮,别说土匪,就是几万军队来攻,也叫他毫无办法。”
红衣大炮,原称作“红夷大炮”,200多年前由欧洲制造的前装重型滑膛炮改造而成。最开始由海上马车夫荷兰传入中国。红夷者红毛荷兰也,所以明朝将所有从西方进口的前装滑膛加农炮都称为称为“红夷大炮”。后来也称为红衣大炮,因为明朝官员往往在这些巨炮上盖以红布。红衣大炮炮管长,管壁很厚,敦实笨重,适合攻守城用。明天启七年(1627年),在宁锦之战中,后金大汗清开国皇帝皇太极率领大军围锦州,攻宁远。明军红衣大炮发挥巨大威力,重创清军,皇太极也伤于红衣大炮炮口之下。此战之后,红衣大炮名声大噪,清军、明军、以及在西北的喀尔喀蒙古、卫拉特纷纷引进红衣大炮。但因其造价昂贵,耗材靡费,笨重迟缓等原因,与卫拉特军灵活机动的特点不符,因此卫拉特并未大规模运用,只在伊犁城城墙布置有少量的红衣大炮。
“我们总不能去把伊犁城的红衣大炮拆下来,装在这里吧!”巴音说道。
阿成笑笑,介绍了一位工匠给巴音认识:“这是特纳,来自遥远的欧洲瑞典,我们从沙俄把他救出来。他答应帮助我们造火器。”
此行阿成带着特纳一起来,让他协助巴音建造红衣大炮。特纳对于火器很有研究,将由他主导制造火器。需要什么材料,器具等,则都由阿成安排统一采办。
巴音说道:“这下别失八里真的成一座密不通风的堡垒了,只是得花不少钱吧?”
阿成笑道:“又不用在城墙上摆满大炮。再说了,造出来了也能卖给别人,目前红衣大炮在卫拉特还是稀罕物件。”
“可是咱卫拉特不怎么用红衣大炮的。”巴音问道。
“那就卖给清国呗。谁愿意出钱,就卖给谁。最好卫拉特与清国大打出手,才好居中大发其财。”小楼笑着说道。
巴音犹疑的看着阿成。
阿成笑笑,没有理会小楼。
唐努乌梁海之战,沙俄火绳枪兵给阿成留下了深刻印象。特纳说沙俄武器还是落后,当时他们装备的都是火绳枪,如果他们都装备了最新的燧发枪,卫拉特不一定能赢得战争,即便赢了,也是伤亡惨重。
特纳介绍说最新的燧发枪,首先装备于欧洲的普鲁士,本就善战的普鲁士有此利器,更是如虎添翼,大杀四方。所谓燧发枪,即是利用击锤上的燧石撞击产生火花,引燃火药,发射弹丸的火枪。这种击发方式与传统的笨拙的火绳枪迥异,同时燧发枪采用了新的装填方法,用浸蘸油脂的亚麻布或鹿皮片包着弹丸,装入膛口,用以减少摩擦,不仅加快了装填速度,而且起到了闭气作用,精度随之提高,射程随之增加,威力随之变大。
以前的火绳枪,通过点燃火绳引燃火药,十分麻烦,且耗时长,常常火绳还在燃烧,敌人已然杀到身前,且士兵需要随身携带火绳,放一枪,就要添一根火绳,要是雨天、或是别的原因火绳不慎沾水,那火绳枪就与烧火棍无异了。同时火绳枪的装填方法非常的麻烦,装填弹丸时,需将弹丸放到膛口,用木榔头打送进枪,再用抽条压实。这系列动作,是非常浪费时间的,在战场上,浪费时间就意味着浪费生命。
燧发枪,精度高,射程远,威力大,但对加工技术、精度、材料、火药的要求较高,不易制造,而且价格昂贵,一支枪,需要50腾格银子。
钱不是问题。主要在于武器较难获取,目前燧发枪主要由西欧各国制造,可以买到,但是需要穿过沙俄领地运送过来,目前沙俄与卫拉特交恶,是不会任由先进武器流入卫拉特的。
不过和特纳商议一番后,还是想到了办法。阿成的商队从欧洲采办武器回来,路上就拆分成零件,分批运送回卫拉特,这样可以躲过沙俄的盘查。到达卫拉特后,由特纳这边组织人再重新组装成枪。
先期只运送来了10杆枪,都带来了别失八里。
城墙上试枪,诸人都为燧发枪的威力所震慑。
晚饭后,阿成与巴音私下说道:“以后特纳就在别失八里,他对火器兴趣极大,废寝忘食,他配合你把别失八里打造成铜墙铁壁。另外,你这里也会成为一个武器制造的大本营。还有,你现在有多少兵?”
巴音说道:“从塔尔巴哈台带来了2000骑兵,这两年又招募了1千,只是与沙漠之狐的缠斗,陆续死伤、离开了一些,目前还有2500骑兵”
阿成点点头,说道:“你经营好这里,同时好好练兵,后续陆续有些武器到这里,准备把他们训练成持燧发枪的精骑兵,有没有信心?”
巴音笑着说道:“有了这2000持枪的骑兵,怕是天下无敌了。”
阿成笑了笑,说道:“你处在这要冲之地,关键在于韬光养晦,别锋芒毕露的。这次我来了处理完沙漠之狐后,接着最大的威胁就是东边的清国了,总得想想办法才好。”
巴音点点头。
萨喇尔确实没有摸到沙漠之狐的“狐狸毛”,甚至连他们的影子都没有找到。3千人的队伍在古尔班通古特沙地里转来转去,最后饥渴难耐,不得不退出来。
巴音告诉阿成,说上次被劫的是运送一批盐、茶的商队,本来是想穿过古尔班通古特沙地运往杜尔伯特部的,哪知这条偏僻的道路,被沙漠之狐侦查知悉,劫走了货物不说,还扣留20人的商队。
阿成询问沙漠之狐的基本情况,然后又问了他们之后有没有截获别的商队。
巴音说他们另外劫了两批喀尔喀和准噶尔商队的,运送的是牛羊皮料。
阿成心里盘算着,吩咐巴音去准备一批食盐和砖茶。
巴音有些疑惑的看着阿成。
小楼说道:“要和沙漠之狐交涉,首先,得找到沙漠之狐再说。他们来无影去无踪的,最好的方式,是让他们来找你。想必方公子已经算定他们的食盐和砖茶消耗的差不多了。”
食盐是人们日常生活的必须品,对于草原民族来说,还有一个必须品,那就是砖茶。
卫拉特人肉、奶食品吃得较多,蔬菜较少,砖茶,其汤如琥珀,滋味醇厚,香气纯正,独具茶香,也是制作奶茶的必须品。长期饮用砖茶既可消食去腻,帮助消化,并起着一定的保健和病理预防作用,故在卫拉特地区有着“宁可一日无肉,不可一日无茶”之说。
巴音这边准备妥当,阿成带着小楼,还有部分食盐、茶等物资,15个人的队伍沿着之前被劫的道路行进,他们计划这次还是“被劫”,阿成希望一劳永逸的解决沙漠之狐的问题,并为此准备了让沙漠之狐无法拒绝的条件。
巴音留守别里八失,行前,他还是有些担心阿成的安危,建议带着500侍卫随行。
阿成笑着说:“不用了!沙漠之狐不会杀商队的。杀了我们,他们以后也没得吃了,也得饿死。”
一行人从别失八里出发,沿着古尔班通古特沙地自南向北行进,走的还是上次被劫的故道。
队伍在沙地里不疾不徐的走了4天,没有任何动静。
小楼自嘲道:“沙漠之狐不会洞察了我们的企图吧,我和你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准的!”
“你是女人么!你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阿成反问道。
“可是沙漠之狐是女人!她们一定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小楼说道。
两人说着话,突然从西边天边扬起了沙尘,并伴有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伙两百来号人的队伍,扯着红色的印有红色狼头的旗帜。
沙漠之狐来了。
沙漠之狐骑着马,围着15人商队团团转。他们衣着各式各样,武器更是五花八门,有持弓箭的,有执长矛的,有持卫拉特马刀的,还有持火绳枪的。
团团围定,居中让出一条道,一匹白马昂然走入,马上一人,穿红衣,面蒙红纱,左手持长鞭,右手挽着缰绳,能看到她的腰间还挎着一把短刀。是一位女子。
阿成他们骑着马,一动不动,等他们停下了,红衣女子走出来,判定她应该是领头的,阿成说道:“你们是沙漠之狐吧,带我们去见你们的头领吧。”
红衣女子不理会阿成,却突然起手甩鞭,照阿成抽去。
阿成见状,躲闪不及,忙抬手招架。
鞭子抽到阿成的左臂,鞭梢扫过他的脸,火辣辣的疼。
红衣女子一愣,一般的商贩,在她一鞭之下早已灰溜溜的翻滚在地上了,哪知阿成自幼受玛木特训练,虽然比不过阿穆尔身强力壮,但较之普通人,还是强不少。
一言不合就动起手来,小楼正要说话,突然自南边传来了更为雄壮马蹄声响。众人错愕,等大队马蹄声近了,才看清是萨喇尔的队伍。
原来萨喇尔多日无功而返,很是焦躁,就把队伍化整为零,分三队进剿沙漠之狐。路上听说有个十几人的商队在沙地腹地,萨喇尔很是怀疑,都知道最近这里匪盗猖獗,还有商队过来,十分可疑,于是派遣一队1千人的队伍,来看看什么情况。
却说这1千人的队伍,远远的看到了2百来人的沙漠之狐,异常兴奋。一是因为多日寻找,终于有了结果,二是对方只有二百来人,可以大胜一场来表功了。
这1千骑兵轰隆隆的杀过来,沙漠之狐也有些怯意,挟持着商队的人,边退边战,双方冲搅在一起,十分混乱。
乱战中,阿成担心被沙漠之狐挟制杀了,也担心被友军误以为是土匪杀了,乱阵中他偷空快马加鞭,朝北逃去。
走了几个时辰,太阳高照,人困马乏,阿成找了个沙地中的泉水,把马拴在一旁的胡杨树上,自己蹲在泉水边掬水喝。
远处传来了马蹄声,一人一马小跑过来,是那个红衣女子。她也看见了阿成,于是策马扬鞭,向他冲来。
阿成站在她顺手一侧,也不躲闪,待马近身十几步远之时,一个侧身闪到女子持鞭反手处,纵身一跃,和马上人撞了个满怀,一起跌落在泉水边。
刚刚翻身起来,女子又凶神恶煞般的扑过来,阿成吓的连连后退,忌惮女子的长鞭,于是近身抱起女子,把她摔在地上,又怕女子抽短刀,便拽住她腰间的短刀,用力一扯,连刀带皮带一起拽下,丢进泉水中。
眼看短刀沉入水底,女子又气又急的起身欲再搏命,却发现自己衣衫凌乱,胸前竟然春光乍现。她急忙回身拢起衣服,一边恶狠狠的盯着阿成。
没想到把短刀连皮带一起拽下还有这个功效。阿成转开眼睛,又担心女子偷袭,又转回去看着她。
女子面罩不知何时脱落的,面目不黑也不白,风尘仆仆,尽显疲惫,但一双眼睛,凌厉中又透漏出女孩的灵动。
女子用长鞭束起衣衫,狠狠瞪了阿成一眼,翻身上马,朝东方离去。
阿成站在泉水边,冲着女子大喊:“喂!你不喝些水啊!沙地里你会渴死的……你知道怎么出去嘛?”
看其表现,女子应该是沙漠之狐中的重要人物,跟着她也许能见到头领的。主意打定,阿成往水袋里灌满泉水,又掬水大口大口吞了些,骑马跟了上去。
从中午一直到太阳西斜,前方女子似乎越走越慢。只见她耷拉着头,身体在马上歪歪扭扭的,终于摔下马去,沿着沙丘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阿成赶紧下马,连滚带爬去沙丘下扶起女子。女子面色苍白,嘴唇干裂,已然晕厥过去。
顶着太阳在沙地里走了一下午,就是人受得了,马也受不了的。阿成看女子很有信心的就走了,以为她真的知道路的,哪知她竟然在沙漠里乱走一气。阿成自己也是傻,跟着她在沙地里乱走,也没记路,沿途的足迹也已经都被沙子掩埋没了踪迹。
天黑了,昼夜温差大,阿成找了个避风的岩石,又找了些干枯的沙柳、草绒,用火石点起篝火,有了火,可以御寒,也可以防止夜里野兽的侵袭。阿成扶起女子仰面躺在自己怀里,小心的用水袋给她喂了几口水,女子眼睛微微睁开,下意识的推开阿成,然后又闭上了双眼,不知是疲劳睡过去了,还是又晕过去了。
阿成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沙柳枝,给女子盖上自己的衣服,便也倒在一旁休息了,他看着女子火光下照亮的脸,觉得她其实睡着的时候蛮漂亮的,要是性子没有那么急躁就好了。看着想着,他自己也睡着了。
凌晨,天空从东到西呈现由红色到深蓝色渐进的色彩,一弯清月依旧挂在天上。女子醒来,觉得还是有些疲惫,但精神好多了,身上盖着的不是自己的衣服,她摸了摸衣服,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轻轻笑了。她站起身,抬头看。眼前的男子站在石头最高处,极目远眺,然后又跳下来,在沙地上标记些奇奇怪怪的符号。
“你这是干什么?”女子问道。
阿成看了她一眼,说道:“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呢。因为你昨天的莽撞行动,我们现在需要找到出去的路。”
“因为我的莽撞!我有莽撞么!”说着她做势欲上前又斗上一斗。
阿成看了看她,笑笑没说话,继续看着沙地符号思索着。
女子觉得此时再与他缠斗,似乎略有不妥,便也不再说话。
片刻,阿成站起身来,说道:“走吧,我们先找到水源再说。”
“天还那么早,不能等太阳出来了,暖和点再行动么?”女子皱着眉说道。
阿成看着她,说:“太阳出来了,我们在太阳底下走路,挨不过2个时辰,我们就都会被烤成干尸。我们没有水了,我的大小姐!”
女子骑在阿成的马上,阿成在地上走着,另一只手牵着女子的白马。白马因为缺水,体力不支,难以再负荷行走。
女子在后面看着阿成的背影,说道:“其实你默默做事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阿成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沙地里走着,累的不想说话,隔了许久,回头说道:“其实你不说话的时候,还挺漂亮的!”
女子有气,嚷到:“怎么还没有找到水源啊,你行不行啊?”
阿成停下来,看着她,想说什么,又累的懒的和她争吵,便转过身继续走。
太阳逐渐升高,两人步伐越来越慢,心情愈发焦躁,终于,在眼前不远处出现了一簇嫩枝沙柳,走近,拨开沙柳,看见一股汩汩的泉水,从地下冒出,流没有多远,就又都浸入地下。水不多,但足够两个人两匹马饮用。
阿成找了些干草喂马,拿出牛肉干,递给女子一些。两人躲在沙柳阴凉处避阳,待到日西时再起身行走。
“我叫乌兰图娅,你呢?”女子突然问道。
“戴……方哲成,叫我阿成就行,你是沙漠之狐的什么人啊?”
“我们是沙漠之狼,但因为头领是女人,所以人们称呼我们为沙漠之狐,沙漠里妖媚的狐狸。很多人看不起我们女人,可是有多少人是死在女人的手上呢。”
阿成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色的方巾,递给女子,这是几年前,他与阿穆尔遭遇沙漠之狐时截获的。他问道:“你看你认识这个么?”
乌兰图娅看着方巾,惊讶万分,说道:“这是我4年前丢失的,怎么在你手里?”
“确定是丢失的么?我可是在一场与沙漠之狐的遭遇战中截获的”阿成笑道。
女子有些生气的看着阿成,转而笑了,说道:“要不是那次因为护送着重要的东西,才不会让你截获。”
“所以你是谁?”阿成问道
乌兰图娅说道:“我是雪山上翱翔的雄鹰,是草原上嗜血的战狼,沙漠之狼的首领乌兰图娅”
阿成微微笑着说道:“那你本事确实厉害,能在二十岁左右就当上沙漠之狐首领!”
“是沙漠之狼!”顿了一顿,乌兰图娅脸色微微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年纪的?”
“留心的话,没有什么事是小事。”阿成闭着眼睛小憩
乌兰图娅朝泉水中看了看,刚才喝水仓促,水流冲洗下,部分面旁流露出来。
夜晚,两人骑马走进一座规模宏大气势雄伟壮的“建筑群”,举目眺望,俨然是一座巍然屹立于戈壁苍茫大漠之中的“城堡”。
说是城堡,但是其中又没有一个人。其中坐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岩石山体,有的呲牙咧嘴,状如怪兽;有的危台高耸,垛蝶分明,形似古堡;这里似亭台楼阁,檐顶宛然;那里象宏伟宫殿,傲然挺立。在起伏的山坡地上,布满着血红、湛蓝、洁白、橙黄的各色石子,宛如魔女遗珠,更增添了几许神秘色彩。每当风起,飞沙走石,天昏地暗,怪影迷离。如箭的气流在怪石嶙峋间穿梭回旋,发出尖厉的声音,如狼嗥虎啸,鬼哭神号,若在月光惨淡的夜晚,四周肃索,情形更为恐怖。当地人称之为“苏鲁木哈克”。
对了,它还有一个更有名的名称,叫“魔鬼城”
两人骑马缓缓走进魔鬼城,乌兰图娅警惕的四周张望着,说道:“一定要走这里么?我听老人们说这里有魔鬼出没?”
阿成举着火把,回过头说道:“这里是最近的水源,而且应该还有地下温泉,我们好好休整下,看看怎么回到你们沙漠之狐……额……之狼的地方。”
乌兰图娅紧跟着阿成走,说道:“我听部落里的老人们说,这里原来是一座雄伟的城堡,城堡里的男人英俊健壮,城堡里的女人美丽而善良,他们过着丰衣足食的无忧无虑的生活。然而,伴随着财富的聚积,邪恶逐渐占据了人们的心灵。他们开始变得沉湎于玩乐与酒色,为了争夺财富,城里到处充斥着尔虞我诈与流血打斗。天神为了唤起人们的良知,化作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来到城堡。他告诉人们,是邪恶使他从一个富人变成乞丐,他想藉此提醒人们不要沉溺财色。然而乞丐的话并没有奏效,反而遭到了城堡里的人们的辱骂和嘲讽。天神一怒之下把这里变成了废墟,城堡里所有的人都被压在废墟之下。每到夜晚,亡魂便在城堡内哀鸣,希望天神能听到他们忏悔的声音。”
阿成哂笑了下,说道:“邪恶只会让富人变的更加富有。在我看来,变成乞丐的,要么是愚蠢,要么就是懒惰。再说了,变成乞丐有什么不好,无忧无虑,乐天知足的。”
乌兰图娅说道:“你肯定没做过乞丐”
阿成说道:“你肯定也没见过鬼怪”
阿成在一处岩石洞口停下,举火把进入,里面别有洞天,底部还有一泓清泉,两人笑了。
阿成看乌兰图娅坐立不安,似浑身不自在的样子,说道:“你要不洗个澡吧,这里有温泉。”
乌兰图娅欣喜的点头,说道:“好呀!那你呢,我洗澡的时候你干嘛?”
阿成会意,起身,说道:“放心,我不会偷看的,我唱着歌走出去,你听我的歌声就知道我远远的躲开了”说着他唱着歌,缓缓的退了出去,歌声越来越低。
乌兰图娅解开皮鞭,褪去衣衫,微带着小麦色的皮肤看上去十分健康,乌黑的头发瀑布般垂直地披在肩上,,腹部紧致。她缓缓走入温泉中,尖尖的脸蛋在热水的熏陶下透着微红,眉目俏丽,红唇性感而妖媚。
阿成小声哼着歌曲,透光洞穴的细缝欣赏着她的身姿。
走出岩石洞后,阿成无意间发现有个缝隙能看到里面。实在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便坐在那里饶有兴致的观赏着。
“在外面偷看有什么意思,进来一起泡温泉呗”乌兰图娅突然说道,然后看向一边的缝隙。
阿成缓步踱了进来,容色尴尬,说道:“不是,我……”
乌兰图娅肩以上露出水面,说道:“我好看么?”
阿成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该如何说。半晌,说道:“你突然叫我,把我的思路都打乱了。”
乌兰图娅不再说话,只是看着他笑。
阿成哂笑,看了她一眼,不说话。
乌兰图娅站起来,缓缓走向阿成。
阿成一愣,先是也站起来,觉得不妥,又躺在水池里。水汽氤氲下,乌兰图娅的身姿逐渐清晰,脸庞愈加清楚。
乌兰图娅骑跨在阿成腰间,一手勾着他的脖子,一手自他的胸膛滑过,像一条水蛇般探向他的腰间。
阿成说道,身体渐渐有些燥热,耳边感受到她的气息,呼吸渐渐有些急促。
乌兰图娅笑了,说道:“是么……我知道你喜欢我……对不对?”她双手抚摸着他的胸膛,腰肢上下扭动起来,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身体……”
阿成看着她,问道:“你见过多少男人的身体?”
乌兰图娅笑了,双手捧着他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
清晨,两人整装出发,路上,均不发一言。
“昨晚你肯定遇见鬼了”乌兰图娅笑着说,然后指着前方远处一处城寨说:“那里,就是我们沙漠之狼的大本营!”
说着,她纵马疾驰而去。
阿成低头想了想,思绪还是有些混乱,定了定神,策马紧随而去。